把二叔和林父送到车站时,已是午后。
二叔拎着在药材市场买的几包种子:“这一趟真是开眼了,市里的变化太大了。”
林父站在一旁,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药田里的当归该培土了,再晚就怕伤了根须。”
我帮他们把行李拎上车:“等这阵子忙完,我就带小雨回去。”
二叔在车厢里坐定,从窗口探出头:“小豪,药店好好经营。下次来,二叔可要考考你认药材的本事。”
送走两位长辈,回到药店时已是傍晚。
秦雪正在药房那边指导几个新人熬制药汤。
她站在冒着热气的药罐旁,一边演示一边讲解:“火候要文火慢炖,等药汁收成这个颜色才算到位。”
新来的四五个学徒围成一圈,认真看着。
我站在门口没有打扰,药香和煤火的气味混杂在一起,竟有种特别的踏实感。
她抬头看见我,对学徒们嘱咐了几句便走过来:“都安顿好了?”
我望了眼还在认真练习的学徒,“这几天辛苦你了,既要看店又要带新人。”
秦雪笑了笑:“该教的都得教,总不能一直靠我们两个盯着。”
她转头看了眼药柜,“今天有药材商来推荐药材,你要见见吗?”
“暂时不用了。”反正找谁买都是买,我已经决定做个顺水人情,尽量关照林父跟二叔的药材生意。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饭点。
此刻店里正是忙碌的时候,几个学徒还在药柜前辨认药材,不时传来低声讨论。
看来是没法请员工出去吃饭了,只能点外卖解决。
我转向正在整理处方的秦雪:“平常你们都爱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秦雪露出个笑容:“既然是你请客,自然要宰你一顿。把手机给我,我来点。”
我笑着把手机递过去。她接过手机,打开外卖平台,选了一家比平时价位稍高的餐厅,特意加了几个招牌菜。
如今药店生意步入正轨,盈利稳定,对员工大方些也是应该的。
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特别是秦雪,既要打理店内事务,又要指导新人,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秦雪把手机还给我:“难得老板请客,总要让大家吃顿好的。”
不一会儿外卖送到,我招呼大家到后堂用餐,几个学徒闻到香味都围了过来。
我跟着简单吃了些,便起身离开药店。暮色四合,街边的路灯渐次亮起,在渐深的夜色里晕开一团团暖黄。
今晚还有件事要处理,去见王秋雅,问问她是否愿意投资黄莉的那个项目。
来到她的别墅,是保姆给我开的门:“王总在二楼。”
一般客人是不能上二楼王秋雅的卧室的,但我除外。
我来到二楼,王秋雅刚洗完澡,穿着浴袍,半躺在床上看着手机,房间里还放着轻音乐。
往里走的时候,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已经有微微凸起。
“这么急着见我,有事?”王秋雅重来不多说废话。
我走近了些,直接切入正题:“确实有个值得关注的项目。医科大学的黄教授从一种苔藓中发现了特殊的愈合成分,治疗伤疤的效果惊人。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王秋雅放下手机:“没兴趣。”
这干脆利落的拒绝让我一时语塞,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堵了回去。
我了解她的脾气,说一不二,既然明确表了态,再劝就是自讨没趣。
“明白了。那就不打扰了。”我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王秋雅突然喊住我。
“你改变主意了?”我转过身来。
“如果那种药能治好你腰上的疤,我会重新考虑。”王秋雅说出她的条件。
我没想到她还记得我身上的那道疤。那是多年前一场意外留下的,如今连我自己都快忘了它的存在。
我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后腰,原本的伤疤处的皮肤平整光滑,没有任何凹凸不平的痕迹。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道疤已经不见了。
我把衣服撩上来了一些。
王秋雅的目光在我腰际停留片刻,那里只剩下完好无损的肌肤。
“你那疤,真的治好了?”
“算是吧。不过我这疤不是我刚才说的那种草药治好的,而是另一种。”我解释。
“那我要投资能治好你伤疤的那种。”王秋雅坐直身子,浴袍的领口微微敞开。
我摇摇头:“那种投不了,无法量产。”
想起龙虎丸的配方,那味可遇不可求的虎骨,至今再难寻觅。
“我用的药里有一味原料,极其罕见。”
“什么东西?”王秋雅追问。
“虎骨。而且,我用的属于实验药,药性很不稳定。”我想起那段煎熬的经历。
起初误服了药性未定的大力丸,差点落下严重的后遗症。
后来侥幸用龙虎丸化解,才因祸得福,连带着腰上的旧伤也一并痊愈了。
“看来你说的那个黄教授,倒真有些本事。”王秋雅思考了一下。
“你安排一下,我要见见她。”
她总算松口了。
“好,我来联系。”我应了下来。
这个项目要是成功,那才是赚钱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