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非觉得老先生有些眼熟,问夏楠:“记不记得,小时候咱们医院的家属区,有一对医生模范夫妻,住在最后一栋楼的顶层,夫妻两感情特别好,从不吵架红脸,但遗憾的是,两口子一辈子没有孩子;据说是老奶奶年轻时,知青下乡,在东北农村插队,有一年开春,下田的时候,遇到儿童落水,下去救人,冻伤了身体……”
“你说的金叔和杨阿姨,我当然记得!金叔是中医,杨阿姨在儿科工作,杨阿姨年轻时长的真漂亮,又有爱心;她在儿科工作的时候,小朋友都喜欢她,别的医生搞不定的熊孩子,到她那一准服服帖帖的。她办公室的抽屉里有很多零食和玩具,我小时候就总爱去她办公室玩。”夏楠停顿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刚刚中医诊所是金叔和杨阿姨开的?”
“他们确实一个姓金,一个姓杨。”修羽说。
夏楠震惊了,她对两位老人家记忆深刻,他们退休那年,她刚进医院,据说是两位老人婉拒了医院的返聘,退休当天,几百个人前来送别,退休欢送会上,院长说,两位老人家行医三十余年,救治数十万人次,有的甚至是一家两代人经过两位医生的诊治,这些年从没有出现过一次医疗事故和差错,培养了上万的学生,桃李满天下……很多人的眼睛都是红的。
退休后的第三天,两人就搬走了,说是回了南方老家。
夏楠蜷缩在座椅上,感慨:“我还以为他们退休之后,享清福去了,原来是来了这里。”
修羽:“他们这辈人是在变革中成长起来的一代,出生在困难时期,学习在上山下乡时期,在改革的浪潮中摸爬滚打,拼搏就是这代人的标签,所以他们在退休后放弃国内的安稳生活选择来到这里,一点也不奇怪,当然还因为非洲这片神秘的土地,有着神奇的力量。”
知非:“我没说过这话,这是辛米医生笔记里写的。”
修羽:“这也是为什么有很多人向往非洲,选择来这里的原因,有的是过来工作,有的过来学习,有的是做义工,有的是支教,有的是旅游,还有你们这样的援外医生,以及我们这样的执行维和任务的军人……”
知非的视线投向了远方,感慨地接话:“还有的人,把生命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这句话出口的一瞬间,伴随着紧急刹车的声音,越野车戛然而止,他脸色瞬间发白,胸口一瞬剧烈起伏,目光定定地看向虚空。
金灿灿的阳光慢慢被星空吞噬,满天星斗中,一个穿着白色婚纱发光的身影,从星海中轻盈地向他走来,停在他面前。
“……真的是你么?”他喃喃,慢慢地向着发光的身影伸出手,“子清……”
车里的知非和夏楠,全都吓了一跳,目光齐齐看向了修羽,殿后的猛士车紧急刹车,驾车的冉意毅下车查看,跑过来敲了敲车窗。
“砰——砰——”车窗的敲击声,伴随着呼唤声,“修队,修队……”
敲击声将修羽唤醒,星空消失了,刺目的阳光重回眼底,他彻底清醒了过来,扭头看向车窗外。
是冉意毅!
冉意毅的声音隔着玻璃窗听的不清:“修队怎么了?没事吧?”
他摇摇头,感觉到车内注视他的几道目光,然后发动车子,继续向前开去。
冉意毅回到车上,被修羽刚才的眼神给震惊了,那完全是一双如入幻境的眼神,去往另一个世界,还伴随着下意识的伸出手。
副驾上的江琦惊奇地问:“刚才怎么回事?突然停车,刚才差点撞上去,吓我一跳。”
冉意毅喃喃地:“队长……是要出事啊……”
“你什么意思?”
“队长今天不太对劲。”
“扯吧,队长不对劲,那只有喝多了的时候。几年有一次军演结束,我们野战排在草原上埋锅造饭,那天晚上队长喝多了,躺在地上看着星空,像神游进另一个世界,嘴里还叫着一个人名字……子清……白子清?”
“谁?女的啊?”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反正第二天提到这个名字的杜峰,被他狠K了一顿,那天他发了很大的火,反正从来没见过他发过那么大的火,连咱们都愣了。”
“杜峰他都舍得动手?这得多大的事啊。”冉意毅砸了咂嘴,说,“别看队长跟咱们那么熟,可他心里想什么,我们还真不知道。”
江琦:“我觉得,能让一个男人发这么大火的,唯有爱情!”
“爱情?”冉意毅扭头看了一眼江琦,问,“江琦你说爱情是什么?”
“爱情嘛……”江琦停住,想起那晚修羽跟他聊天时说过的,冉意毅经常问他爱情是什么?这家伙居然又把这个问题抛给了他,速战速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爱上一个女人之后,你就明白了。”
“嘿!你怎么和队长说的一样。”冉意毅抖掉肩膀上的那只手,郁闷地道,“我们都知道队长心里有人,可那人是谁,干什么的,这些咱们都不清楚。可你说,真的有那么刻骨铭心的爱情吗?十年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十年还过不去一个坎儿吧?到底什么样的女的啊?十年啊,说不定人家孩子都打酱油了。”
江琦:“老冉你有念念不忘的人吗?”
“当然有。”
“暗恋对象?”
“老子暗恋的对象早就嫁人了,可这个人,我一点不嫉妒。”
“谁啊?这么大魅力?”
“巩皇。”
“明星不算。”
“那……”冉意毅想了想,“要说真正忘不了的那就只有我奶奶,不过,五年前老人家已经驾鹤西游了。”
“嗯,亲人。”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我奶奶带大的,她对我最好,给我的关心和温暖最多。你知道我最难过的是什么吗?就是她去世之前,她知道我要参加军演,怕影响到我,让家里人不要通知我,说不能让我分心,那时候她已经病的很重了,一直到我参加完军演,家里人才告诉我,奶奶去世了。我当时感觉我天都塌了……我信吗?现在还是会常常梦见她;我最后悔的就是,没能带她去一次天安门,因为她曾经跟我说过,这辈子最盼望的就是去一次天安门,去亲眼看看升国旗,我跟她说你等我,我一定带你去,可一直到她去世我都没带她去过……”冉意毅说到这苦笑,“我常常在想,我为什么呀?我为什么不能早点带她去啊?”说道这里,突然恍然大悟了一般惊呼,“你是意思是……那个白子清……去……”
他说到一半陡然停住,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讷讷地看着前方的越野车,“我滴天啊这……队长得多难受啊。”
江琦:“可不!”
——
学校的教舍很新,挂着中国和扎维亚的国旗,以及齐源集团的企业旗帜。
学校是齐源集团在扎维亚捐建的第三所小学,包含了小学到高中的全部教育,老师大部分是扎维亚人,也有支教的中国人。
简单的交流过后,知非、夏楠、张潜、谢晟还有吴现,紧张地开展起义诊活动。
上午的活动内容是开展讲座大会,讲解流行感冒、结核病的相关医学知识,以及现场发宣传资料。
中午,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支教老师巍澜,给医疗队煮了一锅方便面端过来。
巍澜二十二岁,性格很开朗,是去年从首都师范大学毕业后加入了公益队伍来到扎维亚,对口支教来了这所学校,进行为期两年的支教。
知非看到方便面里,放了青菜,旁边还有一碟拍黄瓜,问她:“是你自己种的?”
“是呢。过来之前就听说这边蔬菜少,于是我就想办法自己种,可种菜太难,黄瓜拢共就结了两个,都在这儿。”
说到种蔬菜,谢晟很发言权,接话道:“这边天气干旱,所以要每天给植物浇水,用完的生活用水拿来浇地用别浪费了,如果有虫子的话,要及时捉掉,不然虫子越来越多,到那时候这一季的菜就白种了。”
“一看就是有种菜经验的人,回头就按你说的方式试试。”巍澜愉快地道。
冉意毅、江琦勾肩搭背的刚好进门,后面跟着马丁,两人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什么。
巍澜热情地打招呼:“解放军哥哥,快坐下吃饭。”
江琦逗她:“叫叔叔。”
“想得美,你们拢共也大不了我几岁。”巍澜笑起来,声音悦耳好听。
“可我们还是希望你叫叔叔……”江琦斜了一眼冉意毅,冲巍澜说,“小蔚澜,你有二十岁吗?有人打赌说你不满二十。”
冉意毅一听,瞪了一眼江琦。
巍澜盛好了面递给了江琦。
江琦:“谢谢啊。”
“别客气,都是同胞,谢什么。”巍澜继续在锅里捞着方便面,接着江琦刚才的话说:“你赢了,我都已经二十二了。”
“二十二了啊?完全看不出来。那你这个年纪应该有男朋友了,小巍澜,你来这边支教你男朋友同意吗?”
“我还单身呢。”巍澜捞好了一碗面,递给面前的冉意毅。
冉意毅正在偷看她,以为被她发现了吓了一跳,赶紧接住了饭碗。
修羽经过,揉了揉他的脑袋,说,“老冉,你发什么呆啊?”
“我……哪有发呆。”冉意毅矢口否认,端着碗赶紧溜了。
修羽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摇摇头。
刚进门的另外一名支教老师,叫余影,跟巍澜的年纪差不多,短发,穿的像个假小子,闻言笑着说:“以前在国内上学的时候,追我们巍澜的人可多了,有个学长追她,追的可凶了,快毕业的时候,有一次约她出去吃饭,直接要她一辆宝马,让她给拒了,那学长家做餐饮的,家里好几个火锅店,就是那种生意火爆,饭点时过去,要排上两个小时队的那种,人家父母都发话了,只要巍澜同意嫁给他们儿子,毕业就安排结婚,送一栋别墅,你们猜怎么着,她给拒了。她说心灵契合才是最重要的。”
江琦举起了大拇指:“小巍澜好样的。”
冉意毅深深看了一眼巍澜,生怕她发现了,又假装若无其事地埋头继续吃饭。
巍澜:“也没什么了,不适合当然不要勉强啊,而且我早就决定了,毕业之后来这边做支教,我们支教队伍里的女孩子都是单身哩。”
“原来都是单身啊。”江琦咳嗽了一声,故意用胳膊撞了一下冉意毅。
“干嘛。”冉意毅小声抗议。
“没干嘛啊,就是跟你说一下。”
江琦和周晨一左一右坐在他旁边,江琦撞一下,周晨又撞了一下,冉意毅被撞的东倒西歪,干脆背过身去。
江琦嘴贴到他耳边揶揄道:“喂,老冉,爱情是什么?”
冉意毅脸更红了。
江琦和周晨对视了一眼,会意地笑着。
修羽看着他们几个,对巍澜说:“我们警卫队也都是单身,就冉意毅有女朋友。”
冉意毅方便面塞了一半进嘴里,惊愕地抬起头。
巍澜问:“冉意毅,你女朋友在这边还是在国内?”
冉意毅赶紧将吃了一半的面塞进嘴里,着急忙慌地解释道:“没有,我没有女朋友,队长是开玩笑的,我在这边执行维和任务,哪有时间谈恋爱。”
江琦顺着修羽的话:“前天在出去执行维和任务的时候,不是还有个扎维亚姑娘跟你表白来着。”
周晨:“上周也有,还邀请你去家里做客,我们冉意毅的魅力那是相当的大,深得扎维亚姑娘的喜爱。”
马丁一头雾水地小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周晨:“就上周!你怎么给忘了?冉意毅还主动跟人家搬东西来着,想起来没?”
冉意毅看他们几个一唱一和,急了:“别胡说啊,那是因为我帮了人家,人家只是表达一下感谢,根本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再说了,我……我只喜欢中国姑娘……”
余影聪明,看出来他们几个在故意捉弄冉意毅,很明显是想撮合他和巍澜,于是也掺了进去:“……跟你们说个秘密吧,巍澜的爸爸跟你们一样也是军人,巍澜一直跟我说,她说她小时候就有个梦想,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一个军人,对不对巍澜?”
余影的话没说完,巍澜的脸就红了。
江琦:“巧了巧了,冉意毅有机会了。”
冉意毅的脸更红,众人笑着看他们,知非也看他们笑。
突然她看见坐在旁边的修羽正看着自己,黑色眼睛很深地盯着她。知非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怎么了?”
修羽声音不大:“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知非:“我平时很严肃么?”
修羽没回答,盯着她看了一会,见她放下筷子,问:“吃饱了?”
“嗯。”
“吃的太少了。”
“嗯?”知非挑挑眉,嘴唇微微一弯,“到底想说什么?太瘦了不好看吗?”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你不论胖瘦都好看。”
知非无言,小声道:“修队的嘴是越来越甜了。”说完起身收拾起碗。
巍澜赶紧说道:“放着吧,一会我们收拾。”
知非先出去了,她想去趟洗手间,然后继续下午的义诊工作。
外面,正午的阳光炙烈的照射着,她站在太阳下,眯了眯眼睛,回想起刚刚修羽说的话,心里觉得很甜,很温暖。
身后有人叫她:“走的这么快,还有水果没吃呢。”
知非回头看见修羽走上来,递了个剥好的西柚给她:“补充VC,有点苦,但是不爱吃也得吃。”
知非不是不爱吃,只是西柚的皮太结实,剥皮太麻烦了,所以才不吃。她接过西柚,往空中抛了一下,撕下一瓣送进嘴里,说:“很好吃,谢啦。”
转身走了。
修羽看着她的背影,目送她远去。
知非在学校里随便走了走,学校不大,分为教学区和宿舍区,墙上都是中英文双语。
她按着指示牌,往学校的西北角的卫生间走去。
走着走着发现不对劲,身后一直有人跟着,回头一看,是个小孩,年纪大约十二三,长的又黑又瘦,头发卷卷地贴在脑袋上,眼巴巴地看着她。
知非有点纳闷,朝周围看了看,附近没有人,而且这小孩已经跟了他有段距离了,而且他也不像是学校里的学生,学校的学生都穿着校服,可他只穿了条裤衩,光着脚,脚腕处还受了伤,有点感染了。
知非有点紧张,刚来这边的时候,她亲眼见过一个年纪跟这个小孩差不多大的恐怖分子刺伤一个成年人。
她警惕地目测了一下距离,用英语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没说话。
知非又问:“跟着我干什么?”
小孩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露怯。
知非换了个好点的语气问:“你脚受伤了?让我看看……”弯下腰想去查看,谁知那小孩马上向后蹭了蹭,不给她看。
知非直起腰,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跟着我?”
小孩倔强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了头。
知非:“你不说的话,那我可走了啊,你别再跟着我了。”
知非说完就走,一步、两步、三步……走到第六步的时候,知非听到身后有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哭腔,突然说了句话:“你是中国医生吗?”
她马上停住脚步回头:“我是中国医生。”
“你能救救我妈妈吗?”
知非:“你妈妈怎么了?”
小孩啜泣:“我妈妈被人割伤了……”
知非:“她在哪?马上带我过去。”
小孩却站着不动,嘴里一直说着:“我妈妈流了很多血……”
知非被他弄的有点急:“那一定是很严重了,带我过去。“
小孩还是没动。
知非只好说:“我是中国医生,我给妈妈看病,不收钱。快带我过去。”
小孩一听顿时两眼放光:“你跟我来。”说完转身便跑。
知非赶忙追了上去。
小孩虽然长的又瘦又小,可跑的却飞快。
知非一边跑,一边给夏楠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夏楠就在催:“非非,义诊马上开始,你在哪……”
“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修队在吗?你把电话给他。”
“哦。”夏楠听见电话那边急促的呼吸声和奔跑的脚步声,毫不犹豫地将手机递给了旁边正在忙碌布置的修羽,说:“非非找你。”
修羽接过手机:“我是修羽……”
知非:“你听我说,有个小孩找到我,告诉我他妈妈病了流了很多血,但是这个小孩不是学校的学生,我现在跟着他已经出了学校大门,现在正在往右手边跑,你马上过来找我……”
修羽接着电话,就朝学校大门狂奔了过去。
义诊现场已经来了许多学生,排着队站好,等待体检。
夏楠没空多想,目送修羽背影远去。
余影经过,小声地问夏楠:“夏医生,修队怎么出去了?”
“他有事。”
“知医生呢?”
“知医生暂时过不来,可能要晚点过来,我们做我们的。”
余影‘哦哦’了两声,正好看到周晨走过来,周晨长的健壮浑身都是肌肉,看起来特别有安全感,余影拍了拍他的肩膀:“带手机了吗?扫个微信。”
周晨警惕地:“干吗?”
余影扬了扬手里的手机,说:“撩你。”
周晨:“啊?”
余影:“叔叔,别这么严肃。
周晨:“什么呀?”
余影:“我说我喜欢你的身材,倒三角,我说,我想追你,难道你是不能被追的吗?”
周晨一连愤怒的表情,渐渐化作了一脸的无奈,甚至有点不知所措,但是总体还是挺硬气的,就是稍显底气不足:“我去执行任务了……”话还没说完,余影就笑了:“没关系,我等你啊。”
——
知非跟着小孩,一路狂奔,穿过人群,穿过破旧的小镇,穿过用杂草和拧巴建成的窝棚区,满头大汗地一边跑一边问:“还有多远才能到?”
“就在前面了。”
再往前,是一块河塘。
知非在扎维亚生活了一段时间,了解这边穷人的生活现状很差,小镇的是居民大多住的是窝棚,特别穷的,埋四根木桩撑起一块布,一下人在下面生活,在旁边垒砌石头生火做饭,就是全部的家当。
在河塘边的大树上,撑着一块布,树下斜靠着一个女人,旁边的地上是鲜红的血……
知非原本已经跑的精疲力尽,鲜血瞬间冲进视线的瞬间,她就像打了一针鸡血,飞快地冲了过去。
女人已经休克,脖子上有一道伤口,伤口已经被血黏住了,流的很慢。
于此同时,修羽开着车,追到了跟前,车子停下从车上一跃而下。
两人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流,开始工作。
知非在检查伤口,颈部血管损伤,情况危险;但是没有伤及颈动脉,不然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修羽也在检查伤口,伤者不是自杀,周围没有刀片,从刀口的位置,角度、力度、推测出使用的匕首型号,跟知非受伤时使用的匕首一模一样。
是那女人!
他没有惊动知非,悄悄吐了口气,暗暗捏了捏拳头,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地上有脚印,他朝着脚印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又环视了一下四周。
知非正在一边做简单的止血,一边在打电话:“救护车吗?立刻过来,有人受伤,出校门往右手边,见到河塘就看到我了。”
修羽也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声线冷沉地道:“杨医生吗?我是修羽……有人受伤,大概的情况是这样的……我们需要你帮忙……我们马上将人送去你们医院……”
知非看了他一眼,与修羽有着一份默契。
救护车很快开了过来,知非简单地给病人进行了止血包扎,给氧、输液,然后用担架抬上了救护车。
小孩呆呆地看着知非。
修羽过来,直接将他举起来塞进救护车里,对司机说:“出发,车子跟上我。”说完上了车,朝中医诊所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