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羽回到了住的地方,关上门,拉上窗帘。
知非进门时,拿了杯水放到他床头的桌子上,温和地看着他,声线很柔地说:“你也看到了,这边很安全,马布里对医生也算尊重,要不……你先回营地?”
“不!”
“哦,那……要不,我去马布里的办公室给你找点书看?”
“有中医方面的么?”他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知非:“那应该没有……”
修羽:“西医方面呢?”
知非:“应该……也没有。”
修羽:“那我想看珍妮的病历和各项检查资料……”
知非一怔,看着他。
修羽:“我想尝试中西医结合疗法,知医生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联手一次?”
知非看了他一会,起身,道:“我现在就给你拿过来。”
——
中午,知非通知马布里要去珍妮的病房;不一会,来了两名带枪的士兵,领着他们往珍妮的病房走。
出了房间,修羽发现基地里戒备森严,除了成年的人武装分子之外,还有一些未成年的小孩,最小只有七八岁,又瘦又小,眼神空洞中带着凶狠,有专门的人在带着他们训练。
修羽感觉愤怒,脑子发炸,知非走在他身边,悄悄扯了扯他的手,一瞬把他扯回到了现实。
“跟他们缠斗了那么久……可现在我就在他们的基地中心,这样一架恐怖制造机器,用了那么多孩子,真是灭绝人性。”
“别忘记了我们此行的目是治病救人,医者,治病救人高于一切。修大夫,你说过你要跟我联手。”
那两名武装分子,听到他们说话,回头看看了看,说的中国话,他们听不懂,但是脸上的表情他们看的出来,回头瞪了他们一眼,用当地话嘀咕了几句,知非和修羽也听不懂。
知非握紧了修羽的手,她当然明白修羽的愤怒,在这种环境下,任何人都会愤怒,她也愤怒,可医者,治病救人。
——
基地有完整的医疗的系统。珍妮的病房,独立在外,门口把守森严。
推开第一重门的时候,修羽停顿了一下,他还是十年前接触过乳腺癌,十年前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做了个深呼吸。
再往里走,就是珍妮的病房。
知非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不一会门开了;马布里出现在门口,看到知非和修羽,冲他们点头,叫了声:“知医生,修大夫。”
从到了基地之后,再次见到马布里,好像他跟之前像变了个人,似乎他真正的个性不是最危险的人物,而是一个充满了爱的父亲。
“修大夫,终于等到你了,能在这里见到你我很欣慰。”
修羽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请进吧两位,我女儿珍妮就在里面。”
——
进了病房之后,修羽发现这个病房,可以用豪华来形容,堪比国内一些私人医院的VIP病房,病房里,配备了私人医生、护士和各种先进的科学仪器。
从外面看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甚至看起来落后的基地里竟然有这样的一间病房。
马布里介绍说,旁边还有个欧美标准的无菌手术室。
珍妮躺在病床上,此前已经做过手术,但是二次复发,整个人精神状态不好,正在看书。
她看到知非和修羽进门,欠了欠身体,抱着书看着他们,冲马布里用英语说:“爸爸,这就是你给我找的中国医生,这么年轻?用中国话说,您这是病急乱投医啊。”
修羽插话进来:“原来你知道‘病急乱投医’,我错了,还以为你既没有去过中国也不了解中国,写文章全靠想象力。”
珍妮打量了他两眼:“你就是修羽吧?出生中医世家,十年前你女朋友患了乳腺癌,她的药方基本上都是你配的,可她还是走了。”
就在几分钟前,知非还在门口跟他说过,珍妮是一名欧洲某报的记者,用词犀利,抨击现实而闻名,她的文章大多数只是为了博人眼球,所以你见到她之后,不论她说话,不用搭理。
可他万万没想到一上来,就把他埋藏在心里十年的伤疤给揭开了。
修羽感觉眼前一阵发黑。
珍妮:“你既然连自己的女朋友都治不好,我凭什么相信你能治好我?并且这十年基本上你都在军营里生活,几乎没有再接触过病人,而医生最重要的恰恰是经验的积累,你空白了十年,你只会比以前更差,爸爸你找他给我治病?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么?”
“珍妮!”马布里打断她的话。
“我说的是事实。”珍妮很坦然地说,“他当初放弃成为一名中医,是因为他逃避现实,能力不够,没有治好白子清的病,他非但没有从中吸取经验和教训,反而随着她一起死了。这样一个连自己都不能面对的人,你相信他能面对同样一个身患乳腺癌的病人吗?”
“珍妮!”马布里再次打断。
“好!”珍妮耸耸肩,“我不说就是了。不过爸爸,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不信任中医,我在报纸上抨击过中医。可是爸爸,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一定要找中医给看病?”
“珍妮,这是经过你同意的。”
“没错爸爸,可那是你执意要说服我,我只能接受,我也不知道您最近是中了什么魔怔,对中医有了兴趣,不过我答应你的目的不是为了治病,而且让您亲眼看到中医根本治不好我的病。”
珍妮的她目光看向了修羽,说,“我想你也不想看见我,我写那篇关于中医无用论报道的时候,我还没有去过中国,我接触到是也不是真正的中医;不过两年前,我去过了中国,我也见到了一些中医,他们也改变了我的一些看法和想法,像您的祖父、祖母,你的父亲他们都是非常出色的中医大夫,你的祖父获首届国医大师称号,参与多部中医教材的编写,《辞海》中医学科主编,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你的祖母是国家授衔针灸学专家,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你的父亲是医学专家,擅长中西医结合,集针灸技术于一身,针药结合治疗疑难杂症;他们为中医发展贡献巨大,可到了你这,你……不行,我难以想象,你在那样的家庭中成长,竟然放弃了中医。你看,你这样的人,都放弃了。”
修羽笔直地站着,脸上毫无表情,一直到她说完,才扯了扯嘴角,一字一字地道:
“你相信中医也好,不信也罢,那是你个人的选择,我无权干涉。并且,我也不会为我的过去作任何解释,你可以选择接受我的治疗,也可以选择拒绝接受我的治疗,废话不多说。”
珍妮唏嘘了一下:“我只是感到很失望,你有很大的希望成为一名优秀的中医大夫,为什么你放弃的那么快?”
修羽还是笔直地站着,珍妮的声音很淡,但是每一次都能击中他,想起当初他放弃中医的时候,没有人敢劝他。
他和白子清很早就相爱,大学开学的第一天他们就许下诺言,大学一毕业就立即结婚,有一年冬天,特别冷,白子清喜欢吃豆浆油条,为了让她早上吃到可口的豆浆油条,他要起早骑着自行车到校外出去,然后装在自己制作的保温箱里送到宿舍楼下。
那时候全校的女生都嫉妒白子清,白子清对他也好,他那时候喜欢打篮球,她就给他拿着衣服,给他和队友准备水和零食。所有人的男的都嫉妒他有这样一个温柔懂事的女朋友。
而且白子清考大学的时候,根本都没仔细想过填什么志愿,修羽去哪所大学她就填哪所大学。修羽说她傻,她说自己猜不傻,跟他考在一个学校才能不让别的漂亮女孩勾搭走了她。而且她的理想是做一名摄影师,她家里已经有一个很牛的摄影师,在她中学的时候就已经把所有的摄影知识,美学知识都教给了她,上什么大学对她来说都一样。
她确实也很厉害,大学期间,就为国内外几家杂志供稿,她去过很多地方,她喜欢拍星空,她是一名优秀的星空摄影师。她很拼,为了一张完美的星空,她可以一个人住在帐篷里从天黑等到天亮。她尤其喜欢非洲大草原,她每年都要去,她拍过一年四季,大草原上不同的星空。
她是大二的时候检查出患上了乳腺癌,她依然坚持每年去不同的地方拍星空。
而修羽那时候,是一个拥有绝对的自信的人,每一个见过他的中医大夫,都认为他前途不可限量,甚至会超越他的祖父。
他坚信自己一定会治好白子清的病;父亲曾经建议他,尝试中西医结合疗法,他拒绝了,那时候的他太自信了,而白子清对他绝对的信任,也是造成无可挽回的重要原因。
在白子清最后的时光里,他想给她一个婚礼,她是穿着婚纱死在了他的怀里。白子清的去世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他几天几夜没有休息,累到吐血,差点就死了。
他挣扎着出病房出来去参加白子清的葬礼,他看到了白子清的父母,两位老人家一夜白头,让他永生难忘。他想如果两位老人骂他打他,那样的话他心里会好受一些,可是没有,他们很平静,很平静地拿出女儿的遗嘱,让修羽带着骨灰撒到非洲大草原上,因为那是她最深爱的地方。
修羽拖着病体上路,所有人都劝不住他,他差点就死在了大草原上,他躺在草原,从白天到夜晚,他听见风的声音,草生长的声音,听见雨的声音,花开的声音,看过日出日落,看过星空……他想陪着白子清永远留在大草原上,是志愿者发现了他,把他送去了医院里,他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
回到国内的时候,他已经瘦的脱形了,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烧了从小到大获得的所有中医方面的证书,他为了折磨自己选择参军……
修羽看着珍妮,声音很平地说:“不仅别人对我失望,我对过去的自己也很失望。”
珍妮:“我终于发现了你的一个优点了。”
修羽没说话。
珍妮:“十年之后你终于肯再次面对乳腺癌。好了我同意让你试试中西医结合治疗;不过说真的,你现在的女朋友,看起来比你更容易获得患者的信任。好了,可以开始了吗修大夫?”
修羽:“可以。”
修羽说完,走到珍妮的病床前,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望闻问切……
——
从病房里出来之后,马布里问修羽:“修大夫,珍妮的情况怎么样?”
修羽没理他。
马布里笑眯眯地:“修大夫是对我有意见?”
修羽走到了门口处,停下来,背对着他说:“我们不是一路人。”
“……你是哪路人?”
修羽继续说道:“刚才,我从这里走过,看到了很多我不想看到的东西,马布里,这些年,你制造了多起袭击造成无数的平民伤亡,我和世界上所有热爱和平的人一样,憎恨你,看不起你。”
马布里笑了笑,像个风度翩翩像一个长者:“没关系!我们立场不同。”
修羽:“但是,我承认,你是个好父亲;你和天底下所有的父亲一样,深爱自己的孩子,你为给珍妮治病,建了这么好的病房,还有无菌手术室;为了能治好珍妮的病,你可以劫持医生,你可以不惜一切,真的像个疯子。”
“我不是疯子,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你可一点也不普通,我也不会因为你这样做,就把你当成好人。”
马布里突然朝知非深深鞠躬,一副沉痛的口气:“对不起,知医生,一直到两天前我才知道我曾经的保镖伤害过你,我这个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我从不掩藏自己真实意图,我制造的每一起袭击我都会负责,但她不一样,她是一言不合就动手,而且她背着我做了很多事,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我本来想让她向你道歉完,再把她交给你处置,但是她得到了消息之后,反倒想要谋杀你,于是,我让人把她解决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躬着腰。
知非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想引开的她的人是那个女人,她又想到了那天夜里,想起刀锋划过皮肤的坚硬感和过后才能感觉到的疼痛……只觉得背后发寒,齿冷的问,“你把她杀了?”
“杀了。”马布里轻描淡写地说,“她是我从泰国买回来的,她的命是我的。”
知非不想再说什么,走到门口处,停下,有些话不吐不快:
“马布里,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战场上,你受伤之后劫持了我,很快我们第二次见面,在手术室里,你是病人,我是医生。可这次我见到你,你是这样的道貌岸然,满嘴的仁义道德……我有时候在想,一个杀人如麻的人,真的有良知吗?”
马布里继续弯腰鞠躬道歉:“对不起,这确实是我的错,我从不否认。”
“那么多无辜失去生命的平民,你罪该万死。”
“这些不重要,请继续帮珍妮治病。”
知非冷笑:“你放心,我会恪守医者的原则‘治病救人高于一切’。”
马布里等知非走了之后才直起腰,轻轻挑了挑眉毛,冲着知非的背影说:“作为珍妮的父亲,很感激你愿意为我的女儿治病。”
修羽还站在病房门口,马布里走过去:“修大夫,作为珍妮的父亲,我也非常的感激你。但是,你的经历我未曾经历,我的经历你也未曾经历过。”
修羽不想跟他谈论治疗意外的事情:“我的治疗是在知医生的手术之后,手术要打开病灶才知道结果,现在我还无法保证。不是为了你,我只是觉得她虽然是你的女儿,但是她从的事业跟你完全不同,她还年轻,她还有希望,她应该活着。”
马布里一副谦逊的模样:“你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因为病重,她是不会回来见我这个老父亲的;其实她回来也不是为了见我,是为了见她母亲最后一面,她母亲在上个月走了,临走前,拉着她的手让她跟我和解,你知道她以前多恨我吗?你想不到,欧洲有很多骂我的文章都是出自她的手,只不过用了不同的笔名,很多人不知道而已。”
马布里傲然地:“我有十一个儿女,我最喜欢的就是她,因为她聪明,她有自己的想法,她13岁去了欧洲,完全靠自己活了下来,并且成为了一名优秀的记者,她是我的骄傲。”
“那你是她的骄傲吗?一个女儿与之为敌的父亲,制造袭击,在自己的领土上残杀自己的同胞,你的双手沾满了同胞的血。”
马布里:“哦……我还是那句话我们的立场不同。”
修羽气的咬牙,不想再跟他废话,走了几步又停住了,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又愿意给珍妮治病吗?因为我知道她在欧洲反对你,我想治好她,让她一直反对你,亲者痛仇者快。”
马布里一直保持着微笑,不过肉眼可见的,脸上的肌肉在微微抽搐,“可是你看,我们现在已经和解了。”
修羽问,“你说她回来一个月了,可为什么上周英国的先锋报上还有她发表的谴责你的文章?”
修羽从来扎维亚执行维和任务之后,就一直在研究马布里,以及他在英国的女儿珍妮,他从多方信息中得知珍妮是一个跟马布里完全不同的人,她有好几个笔名,她其中一个笔名,是专门写一些剖析马布里,反对马布里的文章。
马布里按捺不住了,低低怒吼了一声:“你居然有这样的想法,你配做一名医生吗?”吼完,转身走了。
——
修羽回到了住的地方,知非已经在等他。
“二次手术的方案我已经计划好了,最快明天就能进行手术,手术室我看了非常先进,治疗所需的药物也都齐全。仅从这些来看,马布里对珍妮确实做到了一个父亲应该有责任。”
修羽:“听你的。不过中医治疗见效没有西医那么快,你说治疗药物都齐全,但是中药却未必有,而且现在的环境下,能不能把所需的中药全部备齐,还得靠他自己。”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问过了,死人呢医生跟我说,几天前就把中药商人给联系好了。”知非伸手,放在修羽的肩膀上,看着他的眼睛说:“修羽,我们联手,为了珍妮,我们一定要让手术成功。等手术成功了,有机会的话,我陪你去草原上走走……”
修羽笑了笑。
知非:“修羽,我一直想问你,你有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修羽沉默了片刻,说:“我不后悔!人生就只有一次,我作出选择就一往无前,穿上军装我有了另外一种身份,军人,这些年来我是一名军人来要求我自己。如果当初没有选择成为一名军人的话,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哪,因为那段时间太难熬了。”
知非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轻轻摸了摸:“那……如果有机会再做会医生的话,你愿意吗?”
修羽想了想:“我曾经在梦里梦见自己重新穿上了白大褂,但那是梦……”他没有说完的后半句是,醒来竟有些失落。
“我这么问,只是怕你会后悔,像我父亲,当时决定来扎维亚的时候,家人曾经反对过,我母亲也反对过,因为那时候的扎维亚远比现在要复杂危险,最后母亲同意了,因为他怕留住了我父亲之后,他会痛苦,而她将来会后悔,虽然父亲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但我一直以他为傲,我现在怕你将来也会后悔,修羽,无论是军人还是医生,我只希望你将来老了之后,回忆这一生的时候没有遗憾。”
短暂的沉默过后,知非调整了一下情绪:“我刚到穆萨城中心教学医院的时候,第一例手术就是马布里,当时就查出来,他患有多种疾病,我当时的判断时,即便是在保证治疗的环境下,他最多也只有半年的生命,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月了……我昨天建议给他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他拒绝了,他说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跟我回顾了一生,三岁那年父母死了,部落被屠,到他参军一直到现在,他身上几处被子弹击穿过,时至今日他要忍受身体上无尽的痛苦,他一直在用吗啡止疼,现在用量越来越大……他也想过退休,但是这是一条不归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他说他最近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差,可他的孩子们,这些年在战争中,一个个相继离开了他,如今就只剩一个在战争中失去双腿的女儿和一个远在英国以反对她为闻名的珍妮。他好不容易乘着珍妮给母亲奔丧的机会,修复了一点父女关系,其实他知道珍妮并不爱他,甚至恨她,因为在珍妮的双胞胎哥哥,十岁的时候听他的话做人体炸弹,死在了公车上;他知道父母关系很难和解,可珍妮是他唯一的希望,是他死后跟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他说除了向全世界谢罪,他都可以答应珍妮。”
知非说伸手抱住了修羽。
修羽的身体很僵,慢慢地有了点反应。
“马布里果然是演讲的人才,你看几句话就把你打动了,他现在垂暮之年,唯二的女儿一个身体残疾,一个始终站在反对他的立场,哦,他还忘记说了,他还有一个似乎很有自己思想的继承者,他的女婿米歇。”
知非放开手:“好了,我回去准备手术,不论怎么说珍妮是马布里唯一健康活着的女儿,他不惜一切,也是人之常情,我第一次接手乳腺癌手术,我要谨慎,不能再犯当初给基维丹手术时自大的错。”
“知非。”修羽叫了他一声。
她刚一回头就被他抱入怀中……
他只想抱抱她,仅此而已。
——
第二天。
手术室内,麻醉师已经完成了麻醉工作。
知非刷手完毕,冲私人医生点了点头,示意准备手术开始。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修羽穿着无菌服进门打外面走了进来:“我第一次见手术室,我想更多了解一些病人的情况。”
“欢迎。”知非说。
四目相对,相互给予鼓励的微笑。
手术一共进行了五个小时,手术完成之后,珍妮被送去了病房。
修羽根据治疗,给出后续的治疗药方,并把熬药的方法教给了珍妮的私人医生,叮嘱一定要按疗程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