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非被他们推着前走,她一边走一边问:“你们是什么人?刚才的维和军人,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那些人根本不理她。
“他到底怎么样了?”
“闭嘴。”
知非不说话了。
确实也没什么好问的,她现在是人质还是俘虏都不清楚,谁要绑架她?为什么绑架她?绑架她的目的是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远处停着一辆车。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的眼睛亮了一下,他看到修羽坐在车里,只不过眼睛被蒙上了,好的是,她身上看起来没有明显受伤。
接着她就被推上了车,一个黑色的头套在了头上。
修羽头也不抬地坐着,他虽然看不见,但他能够感觉到上来的人是知非:“你没有受伤吧知非?”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在这种情况下叫自己的名字,而不是疏远的叫她知医生,让她感到一种慰藉:“我没受伤……我挺好的,你呢。”
“我没事。”
知非小声地问:“绑架我们的是马布里的人吗?”
修羽同样声音很小地道:“是的。指名道姓的要抓你,也许是因为上次你在战场上给他做手术,让他记住你……这次行动,没有伤害你,那是证明了你很重要。”
“……他需要医生的话,他可以去医院找我,治病救人是我的工作,我不会拒绝,他为什么要搞出这种事?”
“你想的简单了。”
“可事情原本就是这么简单,是他搞的复杂了。”
“他不这样想,他只会用最直接的方法劫持你,并且不会对外宣称是他绑架了你……知非,委屈你了。”
“不委屈。只是……连累了你。”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早该想到,义诊地点确定之后,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在小镇上,那个时候我就应该有所警觉,可我大意了,是我想的不够周到。”
知非被点醒了:“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人的受伤不是意外?那小孩去学校找我也不是意外,都是安排好的……”
修羽苦笑着,“所以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很愧疚。”
“如果是安排好的,那么,当时我跟那个小男孩跑出去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劫持我,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或者说,我们在去中医诊所的路上也可以劫持我们,为什么偏偏是在小镇上,那么多人,万一有平民受伤呢?”
“马布里才不会在意有没有平民受伤。”他的眼睛被蒙住看不见,将头转向了她的方向,问道:“知非,你害怕吗?”
知非也看不见,却也默契的将头转向了他:“……不怕。”
“你刚刚抽了400CC的血,你告诉我,你现在头晕吗?难受吗?”
“有点头晕。””
“你现在深呼吸,然后让自己平静下来,别紧张,没事的。我在呢。”
他语气很温和,对知非来说,有很大的抚慰作用,她将背靠在车子上,按他他所的方法呼吸吐纳。
果然头没那么晕了,过了一会,她问:“其实以你个人的能力完全能够突出重围,你被俘是因为我吧?”
“我要跟你在一块。”
“……”
“知非,我刚刚看到了河边一两具死尸,死状,很像描述中的埃博拉患者。”
知非浑身一震,有几秒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车上押着他们的武装分子听他两说了半天,听烦了,冷斥了一声:“都他妈闭嘴。”
两人不再说话。
知非只觉得手脚冰冷,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兜头袭来。
这边医疗系统薄弱,而90%的死亡率跟医疗系统有很大的关系。她在心中祈祷,希望埃博拉可以放过扎维亚。她想,也许是修羽错了;死亡的人,或许是患上了别的病并不是埃博拉,但愿他看错了。
——
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知非和修羽被带下了车,头罩摘下来,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知非被人推着往前走,摘下眼罩的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书房里,马布里坐在书桌的后面,冲她点头:“坐!”
几个月后再见到马布里,知非感到了巨大的震惊,他和战场上见到的时候完全不同。
马布里:“知非医生,过去在战场上,你救过我,我的手术也是做的,我深信你是一名伟大的医生。”
终于见到了他,不用再忍了:“所以,把我绑架过来是为什么?就为了这样的见面?我不是什么伟大的医生,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医生;如果上次的手术,术后出现任何的问题,我负责到底,你可以让你的手下人去医院找我,我不会因为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特别的身份就置之不理,因为那与我无关。”
马布里:“我很尊敬医生,我尊敬你。”
知非:“你嘴上说你尊敬医生,可实际上你却用绑架的方法逼迫我跟你见面,我想问问你的手下在窝棚区横冲直撞,影响了平民百姓的生活,是否心安理得吗?我不相信你说的话,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我是中国人,我是中国援扎维亚医疗队的医生。”
马布里很有兴趣的听着:“中国医疗队的医生怎么了吗?”
知非指了指白大褂上的五星红旗,说:“中国是友好的国家,中国和扎维亚关系一直很友好,你现在绑架了两名中国人,一个是医疗队的医生,一个是维和部队的军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可不是绑架,我是请你们过来,并且你可以问问那位军人,他是自愿的,他说要他保护你。他说你是他爱的女人,他必须跟你在一起。”
“……“知非,“他不会说这种话。”
“知医生,从来没有人怀疑过我的话。”
“我不是你的手下。”
“那我请问,我的手下,有伤害到你和那个军官吗?”
知非语塞,她仔细想了一下,拉开车门看到修羽的时候,他的确没有受伤,甚至也没有被捆住手脚,只是戴了一个头罩。
她避开了这个问题,说:“我们没有受伤,但是当街用车堵我们是真的吧?追我们进了窝棚区也是真的吧?对平民动手,那是我亲眼所见。”
马布里并不认识这是多么严重的问题:“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把你绑架过来?”
马布里问了她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知非:“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这是我想问你的问题。”
马布里很有耐心地说道:“是想用你们作为人质威胁外交谈判?交换医药用品军需物资?”
知非有些怒了:“什么外交谈判,医药用品、军需物资,这又不是谍战电影。”
“你说的没错,你是医生,我把你请你过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因为我的女儿病了,我想请你做她的主治医生。”
“治病去医院。”
“医院是不可能去的。”
知非解释下到:“我所在的穆萨城中心教学医院,医疗设备齐全,现代医学要借助医疗手段,不是我看一眼就能知道她得了什么病,要怎么治疗,用到哪些药物。另外,我不是你的私人医生。”
刚进的黑衣人面色冷沉,冷声道:“让你过来治病,你老老实实治病。”
知非看了他一眼,她戴着茶色的眼镜,目光锋利而笔直。
知非在网络上看到他的照片,知道他是马布里手下的二号人物,女婿米歇,她皱皱眉,无惧地看着他:“听不清楚吗?想看病,请去医院找我,我不是为某一个人服务的,我不管那个人是谁。”
米歇脾气有点急:“要是能去医院的话,还请你回来干什么?”
知非:“要是每个病人不想去医院治疗,都去绑架医生的话,那还有底线吗?”
米歇咬咬牙,忍了忍说:“我们是花重金请你……”
知非坐在椅子上,冷冷地:“我没有看到重金,也没感受到被邀请,对不起,我不接受。”
“你是医生,医生的职责是治病救人,你来扎维亚,不也是这个目的吗?或者我们谈谈别的办法,你治好珍妮的病,我想办法帮运作你拿奖怎么样?”
这是在羞辱她!知非很淡的笑了一下:“治不了。”
米歇不耐烦了:“那你谈条件?”
知非看向他:“我给病人治病不需要条件,但前提是按照规矩,想看病去医院找我,我的病人我会负责,哪怕没钱治,我可以想办法。可强迫我做某个人的私人医生,我绝对不会答应。”
“你……”
马布里轻轻咳嗽了一下,米歇不说话了。
马布里:“知医生,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是因为我之前没说清楚,我在战场上见过你一次,当时你冒着炮火硝烟冲过来救我,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大胆的女医生,我被重重包围,你毫无畏惧,而且我还把你把当作了人质,可后来到了医院,你依然不计前嫌地给我做的手术;这件事我一直记着。”他打开抽屉,拿出一摞资料,往知非面前一推,“这是我女儿的病情资料,我女儿珍妮的病已经确诊,是乳腺癌。”
知非没有接:“不用给我,我擅长的是心胸外科,乳腺癌我不擅长,你找乳腺科的医生吧。”
“我只相信你。”马布里说,“你给基维丹做肺腺癌晚期切除手术,你擅长吗?你这么年轻,应该也没做过这样复杂的肺腺癌晚期手术吧?”
提到基维丹,知非的心揪了一下:“你说的没错。他是我的第一个肺腺癌晚期患者,他的手术确实是我做的,可我并没有治好他的病,他已经走了……我承认,是我自大了……”她下巴微抬地看着马布里shuo,“实际上,我并不是经验多么丰富的医生。”
“可对大多数的病人和他的家属来说,医生传达出的态度更加重要。基维丹在意的是你在他生命的最后阶段,与他并肩战斗的过程,这比独自默默为生命倒计时更有意义,你知道人在快要死的时候最怕什么吗?”
“……”
“是孤独,那种孤独感,是不管身边有多少人,都无法消除的,医生在治疗,是他能感觉到的唯一慰藉,因为有人跟他一起奋斗,这个过程很重要。”
知非愣了,放在大白褂的手,用力捏了捏,缓缓吐出一口气:“就算我愿意试试,可还是要去医院。”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这里的医疗环境,不比医院差。”
知非没再说话了,拿过面前的各项检查资料看了看。
马布里终于松了口气:“时间不早了,你先用餐,休息好了,明天去见珍妮。”他拍了拍手,从外面进来一名佣人打扮年纪三十上下的女人,领着知非出门。
知非起身时,头晕了一下,赶紧扶住了椅子。
“知医生,你没事吧?”
知非没说话,摇摇头。
马布里:“听说你下午给一个病人捐了400CC的血……那只是一个平民,值得吗?”
“值得!每一个人病人都值得。”
知非走了。
马布里露出了不可思议却又带着敬佩的表情。
米歇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拿了一瓶酒柜里的威士忌,倒了一杯,喝了口,问马布里:“您确定她能治珍妮的病?她看起来太年轻了,没什么临床经验,而且就连自己也说了,她不擅长乳腺癌的治疗。”
马布里:“这不重要了,欧洲的医生已经给出了不可能的答案,她能治愈的几率有几成我不管,重要的是我觉得她能治。”
——
知非在吃饭的时候,见到了修羽,他在餐厅等她。
为了不被发现,基地到了夜晚,外面的灯全部关了,可他还是站在窗子边,看着一片漆黑的外面。
知非进门之后,修羽才稍微放松了一点,问他:“没事吧?”
“没事。”知非说,“对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马布里绑架我们是为了给她女儿珍妮看病?”
修羽点点头:“我被堵在了窝棚区的时候知道的,我要求给马布里通话,他这么跟我说的,可我并不相信他的话,我不是不相信他的女儿病了,而且我不相信如果治不好的话,他会让你从基地离开,所以……”
知非:“所以,你跟他说你要跟我一起过来。”
修羽:“我说……你是我爱的女人,我要保护你,必须跟你一起过来。”
知非:“……我懂,权宜之计。”
“我说真的。”修羽看着她说,“我说过,我要保护好你。”
知非:“可你有没有问问我?我时时刻刻在担惊受怕。”
修羽不说话了,他在想刚刚这句话的重点,难道不是在告诉她他已经爱上她了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的呢?也许是第一次见面时,她身上同时存在两种特质:坚强和脆弱,吸引了他,从那时候起,他的视线就再没离开过她,他的命就和她拴在了一起,尽管他一次又一次地告诫自己,不可以!不可以!却又一次次的放弃抗拒,向她靠近。
虽然他知道,绝大多数的时候,她是一个坚强的仿佛无坚不摧的女人,可只要一想到停留在脑海中的脆弱眼神,他就想把她护在身后,一切的危险他来面对。
十年来,他从来没有这样担心过一个人,挂念过一个人,紧张过一个人;可这个女人啊,居然直接无视他的感情。
也许她心里只有工作吧。
他抿了抿嘴,这个女人,他是拿她没有办法了。
“过来吃饭。”知非在叫他。
他走过去,跟他面对面坐着,佣人端了饭过来,是两份牛排、沙拉和牛尾汤。
知非的手握紧了刀叉,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在切肉,虽然切肉的时候并不需要这么大的力气:“你说过,你会保护我。是真的吗?”
“是。”
“keepyourpromise。”
修羽看着她,她的硬壳终于褪下了,她看着他,目光里有光,等他回答,他下意识想要抓她的手,可他忍住了,只是庄重地点头说:“我会的。”
“修羽,那你能听我的话吗?你明天回去吧。”知非声音不大,“你刚刚说了,你愿意听我的话。”
“可我还说了我要保护你。”
“我还不能回去,答应马布里给他女儿珍妮治病,我要信守我的承诺。”
“那我留下来。”
“我很高兴你这么说,可你并不属于我一个人你是军人,你要执行维和任务。”
修羽抓过她的手,用力的握着,那力度似乎要将她的手捏碎了:“知非……”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反驳她的话,他没有反驳的理由,确实他冲动了。
“修羽,我们都不是任性自私的人,你相信我,我会保护好自己,我会平安回去的。”
“我怎么可能放心?你当初是怎么的受伤?那个女人就在基地里,我把你留下来,你会时刻面临危险;你是我爱的女人,可你也是我的同胞,我都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好你。”
他过去拥抱着她,是那种窒息的拥抱。
他说:“知非,下午的时候,我已经跟营长通过电话,他同意我留下来保护你。”
——
知非的手机被没收了,没办法跟外界联系。父亲的记事本就放在床头,可她却没有时间阅读,她要把全部的经历投入到研究珍妮的病情资料上。
研究完,已经很晚,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生物钟准时将她叫醒,天还没完全凉。
她起床,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想出去走走。
清晨,基地里,已经来来往往很多人,有一部分女人是附近的村民,被强迫过来做饭打扫卫生的。
她过去跟她们聊了几句天,那些女人也不敢多说话。
基地门口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知非还没到门口,就被阻止,她只好往后走。
修羽很早就起床了,可他不能像知非那样在基地里可以自由行动,他的门口就有人把守,不许他出门。
他是特种兵,任何线索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知非来找修羽。
修羽正在房间的地上做俯卧撑,知非在房间的椅子上坐下来,问正在俯卧撑修羽:“你最高纪录一次可以做多少个俯卧撑?”
修羽:“500个。”
“500个?我还以为顶多三百个……”
修羽一边做着俯卧撑一边说:“其实到了最后就只是一串数字,并不是不能更多,而是没必要;珍妮的病情你研究的怎么样了?”
“手术我没信心,我现在知道我和柳主任差的是什么了?是上万的手术病例,所以她的治愈率是99%,而我……如果她在金字塔顶端,那我就在基底。”
“你也很优秀。”
“……要是时间能回头,我真不知道我有没有信心再给做基维丹手术。”
“你一定会的,因为你是知非。”
知非笑了,其实她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时间回头,她肯定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做完那个手术,不让她试,只会更后悔。
修羽做完了俯卧撑从地上站起来,抓过知非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的汗,“我就喜欢你工作时的投入和自信,身上有光。”
知非歪着头看他:“你这话说得,很像我们总队长开会时的发言。”
“那不一样。”
“说真的,乳腺癌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一点信心都没有。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没有这么犹豫不决。”
修羽坐到她面前的床边上,看着她,:“你的犹豫不决只是暂时的,既然想到要给她手术,你就一定会做。”
“也许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勇敢。”
短暂的沉默过后,知非稍微理了理情绪,说:“这个病,到现在的发展来看……现代学医治愈的希望渺茫。修羽,也许你可以试试,珍妮在一年前查出了乳腺癌……”
修羽的脸色突然变了,像是被完全击溃了,痛苦、懊恼、不安各种情绪混合在一起。
“你怎么了?”
修羽坐在床边上,垂着头,声线有点颤抖地道:“我做不到……你回屋吧……我想再休息一会。”
知非靠进了他又问:“你到底怎么了?”
“别问了。“
知非叮嘱了几句好好休息,带上门出去了,带着疑惑回了房间,又看了一会珍妮的各项资料,这时帮佣过来喊她吃饭。
她在饭桌上再次遇到了修羽,脸色还是有些不好。
正吃饭的时候,马布里来了。
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场面有点奇怪。
知非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这个恐怖分子头目坐到在一张桌子上用餐。
修羽吃的很快,吃完了起身说:“我吃完了,我先走了。”
马布里:“别着急,坐。”
修羽只要又坐下。
马布里说:“知医生,我刚刚给一个美国的专家通完电话,他说,不妨试试中西医结合治疗珍妮的病,您能推荐一位中医给我吗?”
知非看了一眼修羽。
修羽面色沉着,一动不动地坐着。
马布里:“我问了别人,听过中国有位修老,是中医大家,修羽队长您跟他一定很熟悉吧?”
“是我爷爷。但是……老人家已经去世了。”
“听说,修家是医学世家,修羽队长,我想请你给我女儿珍妮治病,她现在已经很严重了,单纯的现代学医,无法挽救她的生命,可我不想失去她,你能帮帮珍妮吗?”
修羽很冷地道:“对不起,我不是医生,我是一名军人。你不要寄希望于我,我帮不了这个忙。”
马布里点点头:“我女儿,你应该听说过吧。”
“当然了。”修羽神色带着讥诮,“世界真小,你女儿珍妮,以前在欧洲做记者时,曾经专门写过抨击中医的文章,没想到他的父亲居然寄希望于中医来救她的命。”
马布里微微叹气:“那是她刚刚做记者的时候写的,修羽队长,你难道不想治好她的病,让她后悔当初的言论吗?”
修羽毫无表情地笑了一下:“综合我各方面的水平,我的回答是,我没有这个能力治疗一个乳腺癌晚期患者,我也不是医生,治病救人不是我的责任。”他说完起身走了。
修羽说话的时候,知非的手心里一直捏着一把汗,她生怕马布里突然发火,修羽就算是三头六臂也逃不出基地,可让她意外的是马布里全程情绪稳定,和传说中一言不合就制造恐怖事件的那个恐怖分子头目的形象有点不太吻合。
现在餐厅只剩下知非和马布里。
马布里主动说道:“我洛杉矶的一位医生朋友告诉我,说修老是医学世家,儿子,是中西医结合疗法的顶尖人才;孙子少年成名,后来弃医从军,多少人唏嘘不已,我没想到说的就修羽队长。他的水平我不了解,但我想让他试试,我的那位朋友告诉我,中西医结合治疗,也许还有希望。”
“修羽的水平跟修老天壤之别;更何况他本人不愿意。”
“你呢?知医生,你一直在创造奇迹,这一次难道不想试试中西医结合疗法?”
“我不是奇怪博士也不是科学疯子,以创造奇迹作为唯一的目标。”
要说不想是假的,她之前得的恶性疟就是中西医结合疗法治好的,可现在修羽不愿意,她也没办法。
马布里依旧保持着耐心:“你肯定想的,我真的,也许你跟修羽队长谈,他会同意。”
“他已经拒绝了。”
马布里手抵着下巴,看着知非:“知医生,你知道修羽队长他为什么拒绝吗?”
知非无语。
马布里:“你知道十年前有个叫白子清的姑娘吗?”
这个名字她昨天听修羽念过,只是念了后两个字,原来他念的白子清啊。
马布里说:“看来你并不知道,修羽十年前,有个女朋友叫白子清。两人的感情很深,原本计划毕业就结婚的,可就在这时候,查出白子清患了乳腺癌,那时候他非常自信,自告奋勇做白子清的主治大夫,可最后白子清去世了,他认为这是自己的原因,在痛苦了很久之后,弃医从军,成为了一名军人。”
知非很震惊,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马布里继续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喜欢非洲吗?”
知非摇头,
马布里说:“因为白子清死后的骨灰洒在了非洲大草原上。”
知非感觉手微微有些抖,手里的勺子,几乎都要捏不住了,过了一会,才缓过神,望着马布里说:“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他以前是个出色的中医大夫,但是他现在不是,他是否愿意出于人道主义的精神来救治珍妮那是他的权利,没有人能够逼迫他,你也不能用‘治病救人高一切’来要求他,因为他不是医生。”
知非说完,手里的勺子丢进碗里,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带我去见珍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