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非一口气噎住,双手插在口袋,耸耸肩,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看着他,很淡的口气说道:“你又知道我喜欢不喜欢你?”
修羽哼笑了一声,突然靠近了她,俯身在她耳边说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喜欢你。”
知非身体不由往后一撤,愕然地看着他:“……”
修羽已经恢复了如常的口气:“并且……阿姨已经把你交托给了我,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有责任保护好你。”
知非再次愕然。母亲把自己托付给了他?回想起刚才,修羽跟她说的,有关自己小时候和猫的故事,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路上母亲到底和他聊了些什么?直到此刻她才发觉自己和母亲有多少的
她定定地看着他,他一身沙漠作战服,头上戴着蓝盔,站在她面前,目光坚定,丝毫不慌,充满了笃定。
就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感到内心深处‘砰——’了一声。
修羽毫不客气地问:“知医生,请问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知非回过神,瞬间心神慌乱:“她和你还说了些什么?”
修羽笑而不答。
知非声线提高了:“她到底还和你说了些什么?”
“……”
知非这才觉得发觉的反应有点太过强烈,再抬头时,修羽大步上了车子,发动了车子,扭过头,很淡定地语气说道:“你就不想问问我和她说了什么?”
知非:“……”
修羽看了她一会,脸上的笑收敛了一些:“刚才还着急问我,现在又不想知道了,不想知道就算了,反正我跟她说的话,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
知非诧异?他的意思的是他跟母亲说了他喜欢她?这……
修羽略歪着头看着知非,终于,发动了车子,车子准备开走的前,他还是决定留一句话给她,他从窗口探出脑袋,不紧不慢地说:“我是说真的,我喜欢你。”
知非站在原地,瞠目结舌。
“走了!”
修羽说完,车子发动,开走了。
知非站在那里,目送车子离开,从车窗口,看着车子里的修羽,是半张坚毅的侧脸,她的心还在砰砰跳的飞快。
一直到车子开远了,她才收回目光,过了一会,心中的悸动稍微平复一些,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回想刚才他离开之前说的那话,想起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
她的心微微震动了一下:他真是小看她了,她可不是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她是经历过战场洗礼,救死扶伤的女医生。
想到这,不禁笑了笑。
抬头望了望天空,风已经停了,天上一半被橙红的落日覆盖。
她想,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傍晚。
——
知非吃完了饭,才发现手机里有一串的未接电话,是从北京打过来的陌生号码,电话打的这么密,不用想也知道谁,她皱皱眉,没有回过去的打算。
刚要收起手机,这时,电话又进来了,她犹豫了五秒,还是选择了接听:“喂?”
声音很淡,也很冷。
“知非,是我。”
电话那头,是陈健妈妈的声音,很急,生怕她挂断似的,一开口就把最要紧的话说了出来,“你先别挂,阿姨要紧的事跟你说,陈健……陈健他出事了!”
知非心里咯噔了一下,脚步立即停了下来,声线依旧很冷,但已经有了缓和:“出什么事了?”
“陈健去了无人区,铁心要做野保志愿者,在藏羚羊保护区遇上盗猎者打起来了,叫盗猎者的子弹给打伤了……”
知非脑子里轰了一声,虽说她上过战场,死里逃生过,子弹贴着耳朵飞过去,甚至在她给病人手术的时候,子弹击中了手术室的玻璃,就算这样她也没在怕的,因为这里是扎维亚,这里是战乱区,她来的时候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可国内不一样,国内是和平环境,况且陈健这个人她了解,是一个非常惜命的人,让她感到吃惊的是他居然去做这样的一件危险的事。
知非蹙着眉,控制着声线,问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暂时倒没有生命危险,可子弹是打在了他的肩膀上,那姓林的野保队队长,别说送他医院了,就连诊所都没送他去,就那么生生的拿酒洗了洗刀,就把肩膀里的子弹给剜出来了……”说着说着,陈母声音哽咽了起来。
以前陈健在民大附属医院住院时,陈母每次过去都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尤其不把知非放在眼里,说起话来颐指气使,年轻医生嘛,能有什么经验?医生这一行她只看资历。尤其是当陈健决定让知非做他的主刀医生时,陈母气的差点气背过去,认定了是知非蛊惑了陈健,认定了她这是在毁陈健,难听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为此还闹到了院长办公室。知非碍于医生的身份,选择了冷处理,除了治疗之外的任何事情都不和她争辩,不然早就硬碰硬了。
知非心里清楚,陈母讨厌自己不是一两天,给陈健主刀这事,再加上她和陈健恋爱,每回陈健拉着她跟母亲坦白,都能把陈母气个半死。可一物降一物,她再强势也没用,儿子陈健不听她的,她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后来知非结束了医患关系,接着又因为他劈腿跟他分了手,知非也就再让着她了,在气势明显被知非压了一头。再加上在分手这件事上明显是陈健错了,他还三番五次的纠缠知非,陈母为了儿子去找知非挽回,让知非直接给拒了之后,在知非面前就更没了气势。但陈母这人既狡猾又现实,是个千年的狐狸,她的所作所为,一切皆为儿子,为了儿子能屈能伸,今天为了陈健求知非,明天为了儿子就能指责知非。知非对她也算是了如指掌,所以她的话,她听是听了但是一般不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