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说完了看知非没有再说话,安慰道:“你就安心吧,那烂人我替你收拾就行。”
知非的手指在手机上快速地划着,停在陈健刚出机场被记者围堵抱头鼠窜的画面上,旁边还有个女的,虽然头包严严实实,知非还是认出来了,就是之前一直找她麻烦的那个,是一个叫米朵儿的网红,跟陈健传过绯闻,两人特别狼狈,陈健慌的很,逃跑中还丢了一只鞋子。
知非看完了,苦笑了一笑,换了个语气冲着齐天说:“干的好,就该让所有人知道他的本性。”
齐天突然被表扬,非常开心:“我就是这么想的,圈子的人谁不知道他什么操行,那些明面的就不说了,有名有姓,大众也都知道的两只手数不过来,没名没姓的再加两只脚也不够用,只不过那些人心里吃瘪,只能认栽,尤其是一些大学生,你想啊,被冠军追,那不是跟偶像剧似的,结果最后被他坑的半死,听我兄弟说,有一次他们在KTV,就看到一个女大学生被甩了之后跑过去找陈健,哭的那叫撕心裂肺,还差点从三楼跳下去了,最后让他那无所不能的老妈给压下去了。”
知非无话可说,手指又一滑,看到了热搜第一齐天点赞陈健渣男,她随便翻了几页,都是在控诉陈健感情如何如何对感情不负责任,举例了十来个受害女性,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再就此事讨论下去:“你赶紧起床吧,热搜都第一了,我估计这会你的手机都要打爆了。”
“打去呗,关我什么事?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
“还好我来了扎维亚,并且在来之前换了手机,换作以前不是在医院门口堵我,就是打爆电话。”知非说,“我今天跟修队出门,路上信号不好,断断续续的,挂了。”
“等等,你们?”齐天突然小声地对着手机问:“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知非看了修羽一眼,他在开车,坐的板板正正的:“别瞎说!来穆萨城之后,除了工作两个半月的时间我都呆在医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结果因为你搞的这个事,陈健的妈妈一直跟我打电话,让我一点心情都没有,换个别的日子我上班手机静音根本都不会知道这个事,得等我中午才有空才能理会,现在可好必须马上去处理,信号又很差了,见好就收吧,别跟陈健扯不清,其实他这个人,除了感情上一塌糊涂其他方面还不错,不过他的妈就难说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已经让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齐天本来就是替知非出气,既然知非的气消了,他也就无所谓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打扰你们约会了。”
知非挂了电话。
心想,陈健倒不难对付,难对付的是陈健的母亲,陈母出了名的护犊子,现在恨有人故意翻出他儿子的旧账,这女人素来厉害,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修羽听她和陈母的电话,又听了她和齐天的电话,这会儿听她轻轻叹了口气,问道:“别想了,二十年前,听过一起病人家属大闹民大附属的事情吗?死者是男性,三十左右,患的是癌症,查出来的时候就是中晚期,人受了刺激,有一次附近一个工地突发大火,医院送进来几十个被烧伤的农民工,护士看病人睡着了就出去帮忙,结果,病人乘着这个空隙,爬楼顶上跳下去了。”
知非当然记得,那时候她年纪还小,大家都在谈论这件事,病人的家属知道之后大闹医院不说,还把所有跟病人相关的医生护士都给告了,那年头,医闹不少见,可那家最凶,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帮人,抬着棺材在医院摆灵堂逼着逼着院长带着相关的医生和护士在灵堂前给死者跪下道歉的,这还不行,还提出要医院赔偿,狮子大开口,张嘴就是一百万。
那是上个世纪,经济远没有现在发展的好,对方还带了个孩子,年纪很小,扬言说如果医院不给钱就带着孩子死在医院,院方提出走法律程序,对方拒绝,反正一口咬死了,不给钱,以后就每天带孩子去医院闹,并且娘两就住医院了,住在病房里,吃饭就去食堂吃,闹了半年,医院被他搞的乌烟瘴气的,最后据说院长想了很多办法,钱也给了但是没给一百万那么多,是医院发动了一个捐款,是捐给孩子的,最后这事才过去。
修羽说:“那个病人就是陈健的父亲,那个医闹的家属就是陈健的母亲,孩子就是陈健。后来他们拿了钱,在北京生活的还可以,陈健的母亲带着他再嫁,男的是南方人做生意的,经常来北京,他们刚认识的,男的有家庭,在北京给他们母子买了房子,看陈健有体育天赋就送他去学习,反正这对母子很好,后来者男的也死了,是去国外的国外的时候飞机失事死的,出殡当天她带着律师拿着男方留下的遗属要求分割遗产,遗属上写的明明白白的,资产、现金、股票、都留给她,只给妻子留了个房子落脚,光是遗产她就拿了两百来万,不过她不会经营,短短两年厂子就破产清算了,再后来,她再嫁。”
知非现在明白了为什么陈健的妈妈那么厉害了。
不过,陈母虽然彪悍,但是她畏惧比自己能力强权力大的人,就算她知道陈健的料是齐天找人爆出来的,就算她恨的牙根痒痒她也不敢拿齐天怎么样,毕竟齐天的背后还有他爹,她只能默默忍了。
车子继续往前开,下午一点,两人才遇到了一家中国餐厅,停车下去吃饭,餐厅老板是个四川人,送了一份夫妻肺片,劝他们说虽然现在是白耳赤羚迁徙的季节,但是现在扎维亚是战乱国,尽量不要过去冒险,知非这才知道修羽是带她来看白耳赤羚。
吃完了饭,上车继续往前。不时看到有角马,羚羊,斑马……
知非听修羽说,石头他们正在跟扎维亚政府申请将这块地区为生态保护区,但是由于战乱政府方面还没有给出答复。
修羽说:“我听石头介绍说,他们把这块地区了解的非常全面,准备在这个地方划定一个区域,总共大约30000平方公里,包括周边的缓冲区。乡村、野地等等构建一个动物迁徙和停留地。”
他拿出一张地图,打开,手指画出一个圈:“就是这一块地区。你看,这一块刚是三国交界处,想要建立这样的一个生态保护区并不容易,要跟三个国家协商,三个国家的认同才行,所以石头他们的工作,也很不容易。当初在考察这块地区的时候,带着*和干粮,天天吃睡在草原上,风吹日晒,为了给食草动物们找到一个良好的生态系统,他们可谓是费尽心思。”
知非见过石头几面对他并不了解,只觉得他为人憨厚朴实,话也不多,做事手脚麻利,是个实干派。
知非问:“石头跟你们维和部队也有联系?”
“有。在这边的中国企业,还有像石头这样的野保组织人士,跟维和部队都有联系,万一在这边遇到什么困难,好请求帮助,维和部队会和大使馆一道保护我国的公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像石头这些野保组织人士,在国内都是家境不错,乐于奉献的人,你知道吧,他以前可是做风头的,现在国内好几个名气很大的互联网企业,都是他投的,他说做风头太辛苦了,就参加了救援队,在可可西里保护藏羚羊,那边生态好了之后,就来了这边。他以前还送了我一颗田螺的化石,说在可可西里捡的。”
知非心生佩服:“愿意离开国内那么好的环境,来这里的人都是有独立思想的人,而这些人往往都是有故事的人。”
修羽看了她一眼,说:“你也是这样的人。”
“我算不上。”
接下来两人不说话了。
一月正是白耳赤羚迁徙的季节。
现在还没到旺季,那些熟谙旅游的人还没有到来,草原上还很安静,没有熙攘的人群,也很少看到有车辆经过。
远方,白云苍狗。
在这片天空的下方,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成群的斑马、羚羊、角马在河边饮水、大象带着小象沿着河边散步,狮群躺在灌木丛里打盹,一只伪装成石头的鳄鱼悄悄睁开了眼睛,顺着流水的方向,朝猎物偷偷靠近了过去……
修羽驾驶着黑色越野车飞驰而过,路边几只正在吃草的瞪羚抬起头看向了车子。
知非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在下午四点前,抵达了一处野保志愿者留下的临时营地。
营地搭建在平坦干燥的地方,志愿者外出了,营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知非抬头看了看天色,又低头看了看没有信号的手机,抱起单反爬上车顶,打算拍几张照片作为此行的纪念,修羽托着她上去。
举着单反,对着目镜取景的时候,突然看,烟波滚滚,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飞驰而来。
车子停稳,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橄榄绿T恤,工装裤,高帮登山鞋,墨镜倒扣在脑后,身材高大的男人,冲着知非和修羽灿烂一笑问:“两位一看就是同胞,能不能我们的模特,拍一组照片,费用好谈。介绍一下,我是X2摄影杂志的摄影师,我叫蓝思齐。”对方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上去。
修羽接过名片看了看说:“我维和部队的军人,我姓修,很抱歉不能接受你们的邀请。”
对方听说是维和部队的军人,有点吃惊,从车里拿了点两瓶水过来,送给他们说:“我们杂志社*来非洲拍片,谁知道来的早了,没到食草动物大迁徙的旺季,我们是带着模特来的,想拍一组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作品,可到了这边之后,模特就生病了,现在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由于行程有限,明天就要回去,来的时候没能遇到羚羊最多的季节,模特又病了,恐怕不能完成工作任务,感到很遗憾。”
知非从车顶上跳下来,结果摄影师的名片看了看,她没看过X2这本杂志,但是摄影师的名字她有耳闻,以前读书的时候,就在杂志上看他的摄影作品,是个优秀的摄影师,作品常常以小见大,而且乐于做公益,有点不忍心:“我愿意配合拍几张,但是我们时间有限,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照片刊登了,不要提到任何跟模特相关的事情,我不需要费用,你要是答应,这个忙我就帮,如果不答应就算了。”
摄影师当然答应了,说:“放心,保证不提模特有关的任何信息,谁问也不提,半小时足够,我要的就是要纯天然的作品,这个时候正是光影最好的时候,拍出来就是大片。”
拍完了知非,摄影师又问修羽能不能拍一张合影,说不拍修羽的脸,只拍一个背影,修羽看知非乐于配和,况且这也算是遇到同胞在扎维亚遇到了困难,况且只是拍一个背影,便没再拒绝。
“咔擦!”画面定格。
摄影师团队千恩万谢离开了。
营地一直没人,修羽看了看时间,从车子上搬了些补给下来,两人开着车子继续往前。
车子来到了一处河流附近,有大群的白耳赤羚狂奔而过这些羚羊奔跑的速度极其的快,一转眼就跑远了。
修羽说:“当心了,我们要避开一点,羚羊跑的那么快,应该是遭到了食肉动物的捕杀。”
他刚说到这里,就看到远处有轰隆隆的声音传过来,他话音刚落,就看见前方飘过来一团黑云似的东西,大约几十头狮子狂追而来,那些瘦小的羚羊跑着跑着就被狮子扑倒,咬断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