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你,都是应当的。”
她知道这样的话,才是夜沧阑愿意听、甚至爱听的……
自想起在乌涧阁的那段记忆后,她一下觉得对夜沧阑亲近了不少。
可许是记忆还没有完全想起来的缘故,她总觉得,跟夜沧阑之间,还有一层模糊的薄膜,未彻底去除。
这层薄膜,又让她不敢完全的、彻底的靠近夜沧阑。
更何况,虽说知道她曾经跟夜沧阑有过一段,也猜到她对夜梁的喜爱,甚至都只是错爱……
可到底,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懵懂的,对爱情也好、一切也好,都抱着美好幻想的小女孩。
她经历过了灭门之痛、惨死之痛、看着一切生生在她面前毁灭之痛……
这一世重生,她最主要的,还是当想着复仇、与护着家人才是?
其他的,该往后延延?
所以直到此刻,她更关注的,还是联合夜沧阑对付夜仁帝,而后复仇、护佑家人……
至于感情……
她可以与夜沧阑在一起,甚至“心无旁骛”,也可以与他并肩作战。
但更深的,她还没有多想……
夜沧阑唇角向上轻勾了勾,气色又肉眼可见地变好了一些。
他望着凤月淮道:“你的……男人。
本王更该对你,以身相许了……”
说着,竟是欲抬手,要对凤月淮做些什么。
凤月淮忙道:“不必!”
早已与夜沧阑经历过人事,她自然知道这一句“以身相许”,是什么意思。
更何况,如今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夜沧阑的上衣,还都被她褪下了。
当真是,该有的“气氛”,都已备齐……
“嗯?”夜沧阑周身的气氛,瞬间冰冻了下来,“方才才说本王是你的男人,如今便要拒绝本王?月儿……”
屋内的气压瞬间上升了些。
凤月淮忙补充道:“唯淮,我的意思是,不可以现在。
你身上的银针还未取完,不可以多动弹。
否则伤到了自己,先前的治疗,就前功尽弃了。”
原本只剩下两根银针,夜沧阑的针灸治疗很快就能完成。
但凤月淮下意识的,就放慢了取银针的速度。
若她不如此,夜沧阑再缠着她要“以身相许”,她当如何应对?
不知为何,此刻身侧摆放着的几个用以消毒银针的烛台,上面摇曳着的火焰,都瞬间变得暖昧了许多。
凤月淮又道:“你我尚还有以后,何必……急于这一时。”
这话夜沧阑爱听,他身上泛起的冰寒,重新又褪了下去。
“月儿,你说得没错,我与你,尚会有长长久久的以后。”夜沧阑目色深了深,轻声道。
凤月淮闻言,却是顿了顿。
长长久久么?
在给夜沧阑针灸的时候,凤月淮的灵医眼会时不时打开,以勘测夜沧阑的身体状况。
此刻她可以清楚地看见,夜沧阑身体里的尸魂毒,只是被压制下去、没有在夜沧阑重要经络周围活动而已。
这种毒性很烈、很顽固,要想彻底清除,却需要花费一番力气。
并且,如今这毒已经毒性很强了。
不尽快彻底处理好它们。
不说长长久久,夜沧阑,很容易就会有性命之忧。
思及此,凤月淮有些惆怅:“唯淮,你这尸魂毒,光是简单的压制不行,就算我的医术不错,可以控制不让它们发作出来。
但是只有彻底将它们从你的体内清除,才能消除你的危险。
我近期想过彻底祛毒的方法,可是不说我想的治疗方案具体治疗效果如何,有几味重要的药,你我如今,似乎都还没半点音信……”
如果再是这种情况,夜沧阑的身体,还真就不一定能等到那些奇药找到的时候……
夜沧阑闻得此言,却是目色顿时变得深邃不已,他启唇道:“无妨,本王……定会好的。”
“……”夜沧阑这是信任她的医术么?就跟前番他伤到心脉,他愿意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让她给他治疗一样?所以他才这么坚信自己会治好?
可……没有那么容易。
凤月淮蹙了蹙眉:“自定要为你解毒,我会多研究研究,一条解毒路子不行,也可以试试别的路子……”
总归她这一身医术,上一世她古医门“圣手医师”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
救难救的病例,她也不是没尝试过。
只是夜沧阑这毒,的确有些麻烦……
“月儿,如此担心本王?怕无法与本王长长久久地走下去?”夜沧阑勾唇含笑。
“自是担心的。”凤月淮道,“你救过我的命,我答应了你,自也要护住你的命,而且……”
而且,上一世似是因为她,夜沧阑才深陷了永乐郡主案,导致被追杀毁容、坏了名声……她欠他的,也不止他救过她的命……
再者,他们还有那个,“她给夜沧阑解毒、夜沧阑给她复仇提供帮助”的“交易”……
虽说上一世夜沧阑最终病死,要在几年后。
但目前夜沧阑的身体状况来看,没有找到彻底解毒的法子,他定然是撑不到那时的。
前世夜沧阑身上,定然有了什么机遇,才拖了他几年阳寿。
但她不知道,这一世夜沧阑的机遇能不能碰到,她不能赌。
又取下了一枚银针,如今夜沧阑胸膛上的银针,只剩下了一根。
凤月淮放慢了速度,慢慢将它往外拔。
又道:“唯淮,你如今觉得,选择你大皇兄成为新的大夏皇,这个决定可是对了?
你虽认为他仁德。
可在我看来,他未必是个好君主。
他在位的这些年,虽未发生什么大杀戮之类的恶事。
但是大夏国力的提升,跟你在边疆打下来的安宁,明显不成正比。
大夏如今很明显的一点弊病就是,官员贪污很重,百姓虽已很长时间不必受战乱之苦,生活却没有好过多少……
一个健康的王朝,不应该明明国家更安稳了、国力更强了,百姓却依旧多数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至少夜仁帝,他不是明君……
可是,你所言,你认为夜仁帝自小便‘仁德’。
但他这些年,颁布的政令,却多数是给统治阶级好处的,而顾及到了百姓,却多是些花架子……
这样的人,定然称不上‘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