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在夜沧阑这里受的气,发泄在了左含含的身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东西!
“床事册子”的事也好,今日的事也好……他事事因为左含含倒霉!
左含含疼得眼泪都落下来了,可她怕她若反应过激,会引来夜梁更重的惩处,所以只能生生忍着疼。
心中却又开始后悔。
按夜梁这种折磨她的力度,她在夜梁这里,真的能求到活路吗?
夜梁费了好一番力,左含含也因为他而疼得面容扭曲,夜梁心中的火,才压下去一些。
他对夜沧阑拱手道:“十皇叔说的是,十皇叔想做什么,皇侄没有意见。”
而尽管他极力忍耐,却也能听出他话中的咬牙切齿。
夜沧阑又将冰冷的视线投向了左含含:“此人,虽许是中药,才无端指了夜梁的罪。
她的话虽不可完全采信。
但她涉嫌谋害本王的月淮,此罪,不可原谅。”
说话间,已经有浓浓的杀意席卷上了左含含。
今日舞台上的“春 宫戏”一事,会在一开始闹得沸沸扬扬,说“舞台上的人是凤月淮”。
此事定然不简单。
事关凤月淮,他也不会轻易揭过。
尽管最终凤月淮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但有人有害凤月淮的心,就已不行。
也是在此刻,左含含又一次感觉到了被死亡扼住喉咙。
这种死亡之感,跟夜梁先前带给她的死亡之感不一样。
夜梁的死亡之感是毒蛇缠绕,是阴恻恻的,要让她最痛苦地死去。
来自夜沧阑的死亡风暴,则是一个眼神、一个瞬间,就仿佛要将她撕成碎片。
即夜沧阑若要让她死,她只怕能反应的时间都不会有……
那一刹那,左含含吓得浑身都僵住了。
而这时,夜梁倒是护住了左含含,咬牙道:“十皇叔,此事,只是一个丫鬟的随意指摘,并无实证。
含含如今有孕在身,现下身子也因今日之事不适,急需诊治。
若是……若是皇嗣有恙,终归不妥……
十皇叔若有疑虑,大可,等含含安好胎再责问。
况且,今日被算计的,明显是含含,她怎可能是施害者?”
跟自己不能落进夜沧阑的手中一样,于夜梁而言,左含含也不能落进夜沧阑的手中。
倒不是他多惜左含含的命。
而是他很清楚,如今左含含同他势如水火。
如今被他拿捏着,左含含不敢多造次。
可左含含到底已经得罪了他。
若她真的落到夜沧阑的手中,被逼迫下,左含含破罐子破摔,说出更多对他不利的东西怎么办?
从左含含竟然知道他跟北楚人的来往来看。
左含含手中掌握的关于他的东西,或许超乎了他的想象……
胆敢窥探他的秘密,他自不会轻易放过。
而这样的左含含,一定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一个皇嗣的命,并不能真就拿捏住夜沧阑。
若是夜沧阑非要不依不饶,他也只能,让左含含今日命断于此……
夜梁与夜沧阑双方在僵持着。
夜沧阑并不准备让步。
然这时,凤月淮在夜沧阑的身侧,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又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放过左含含。
夜沧阑轻蹙了蹙眉,终究道:“当庆幸今日月儿未伤半分毫毛,否则……”
夜沧阑未再多言,便是不再深究的意思。
此刻在夜梁身侧作“病弱不适”状的左含含,终于松了一口气。
也更将夜梁视作了她如今的救命稻草。
不管最终在夜梁手中能不能活,她现下也只能依附夜梁了。
只要离了夜梁,她都是个死……
可是,要想在夜梁的手中求个好活,极难极难。
她现在都可以想见,她被夜梁带离了众人的视线之后,会落得如何凄惨的下场……
可是她没有办法。
她只能忍、只能受……
夜沧阑的人很快押着夜梁离开,并要跟夜梁一道回五皇子府,受夜沧阑之令,调查“弑母”和“背国”之事。
凤月淮看着夜梁的身侧,左含含那一道因为害怕,便是连行向前的步子、都带着瑟缩、带着颤抖的模样。
唇角向上,冷冷地勾了勾。
她原以为此一遭之后,她落入夜梁之手,夜梁会很快虐杀了她。
不过她倒是聪明,顺着夜梁给的坡向上爬,将自己跟夜梁锁在了一起。
帮了夜梁一遭,也暂时保住了自己的命。
只是,她和夜梁的话能骗过众人,她的话,夜梁自己信吗?
“弑母”和“背国”的事,只是暂时没有定罪、没有重罚罢了。
夜沧阑还派了人去五皇子府调查此事。
这两件事,没有真正了断。
所以左含含带着夜梁的隐患,还是存在的。
加上左含含承认的那些她背着夜梁找男人、嫌弃夜梁不行的事……
左含含就算暂时苟且留住了性命,如今落在夜梁的手中,只怕定不会好过。
如此倒甚好。
左含含在最终惨死前,还能在夜梁的手中多受些时日的折磨。
她活该,落到这样的下场。
而,明显左含含跟着夜梁离开,会受更多的折磨。
她怎么会让夜沧阑现在出手,给左含含的死,一个痛快呢?
左含含曾造过的孽,她的死,都不配痛快。
随着夜沧阑的人随之也驱散了上琉楼的其他人,并下令封锁上琉楼、接着调查今日之事的后续。
这样一场跌宕起伏、“精彩绝伦”的闹剧,就这样暂拉下了帷幕。
原在包间中接受夜沧阑款待的北楚使者楚泫离,在这个时候也从包间中行了下来。
他一副病弱的姿态,却又风度翩翩,将手中的折扇一收的姿态,也自有风华。
他道:“倒没想到今日在上琉楼品的一场接风宴,竟然叫本皇子看了一出……好戏。”
又向夜沧阑身边的凤月淮微微颔了颔身:“这位,想必便是……摄政王的……夫人吧?”
此时,上琉楼的闲杂人等皆已被清空,便连夜沧阑等人也出了上琉楼,在楼门前,已身在马车轿的身侧,准备离开。
楚泫离抬首,上琉楼门口烛火的照射下,有微光在楚泫离的眸中流转。
他看向凤月淮的眼中,夹杂着一抹异样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