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朵精致柔美的“粉珠花”，瞬间就要失色。
毕竟人造扭捏的珠光之色，岂敢与日月争光辉。
左含含脸上挂着柔美的笑容，可心里早就恨得要死，衣袖盖住的拳心，指甲已经深深地嵌进肉里。
凤月淮！凤英！
两个贱人！贱人！
她其实早就从另一条小道走了过来，且早早就看到了凤月淮和凤英二人。
她看到凤月淮一袭月华裳，头上坠着挂着青琅珠的名木簪，虽极尽奢雅，却一身未有半点艳俗之态，一步一月华，还有青琅珠在发上流光溢彩。
一眼望去，就好似出尘的九天仙女在漫步人间。
再看凤英，这个她一直不放在眼里的“粗人”，她从未在她的身上看到过半点女子的美，可今日，她那样一袭大气的红裙，竟让她一眼望去，就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震慑，那种仿若从千军万马里杀出来的飒丽的美，任何她所引以为傲的女子的柔丽，好似瞬间就可被斩杀得七零八落。
凤月淮和凤英走在一起后，虽然凤英的红裙比不上凤月淮的月华裳风华之盛，可是二人各有各的美，一较之下，竟也比不出个高低来，都是那么的，惹人眼、惹人羡、惹人妒！
还有凤月淮和凤英之间亲密的互动，二人旁若无人的轻松谈笑，也让左含含恨不得把两人的笑脸都给撕下来！
姐妹，姐妹，一个个的，口口声声说把她当亲姐妹，可她在“飞花令”上身败名裂，前不久“自尽”投湖，染的风寒到现在都没好全，这些日子日日忍受着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她们可曾关心过她一点，可曾体谅过她的伤、她的痛？
笑得那么欢，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既然从来没有把她当过家人，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等着吧，今日赏花节之后，凤家所有的繁华，都将化为泡影。
而她左含含，注定要成为最终的胜者，狠狠地，狠狠地把凤家所有人全都踩在脚下！
尤其跟她抢男人、害她至此的凤月淮，她要一寸一寸剜她的肉、一点一点喝她的血，让她承受比她多百倍千倍的屈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
临死前最后的欢欣，就让她们多笑笑、让她们多笑笑……
左含含这样想着，才硬生生压下了所有的嫉恨，款步走了过去。
可近到身前，凤月淮和凤英那更耀眼的美，还是深深扎了左含含的眼，让她身子轻轻颤抖。
心里又想了千万遍凤家落魄后凤月淮和凤英凄惨的结局，她才强压下了那股嫉恨。
“三姐姐，七妹妹，我来迟了，让你们久等。”左含含又温声道。
凤月淮那股晃人眼的笑意瞬间沉了下来，她听声转眸，冰冷的眸子好似一把钢刀，刺穿了左含含的脊背。
左含含的眼泪瞬间滴落了下来，她身子颤了颤，向后跌去，柔骨被小雨撑着，她一副惊恐至极的样子，抹泪：“七妹妹，我、我知道错了，求你、求你饶了我……”
凤月淮眼中的冰寒没有减下半分，她冷目看着左含含演戏。
相比而言，左含含一副受尽欺负的害怕样子，将凤月淮衬托得更加冷漠。
这一番下来，不少下人、还有凤府门口路过的一些人开始对着这里指指点点。
小雨愤愤地给左含含“打抱不平”：“七小姐，您在‘飞花令’上害小姐当众出丑，又把小姐逼到‘投湖自尽’，这些天，小姐的眼泪都要流干了，夜夜不能安眠。
今日好不容易能有个赏花节让小姐去散散心，小姐这才放下心结出门，她受了那么多的苦、那么大的委屈，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重新站出来。
您一见她就如此咄咄逼人，非要把她逼死才甘心吗？”
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好像她真是一个为护主而甘愿跟强权作斗争的丫鬟一样。
凤月淮冷冷勾了勾唇，她就站在这里，还一根手指没动，就好像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既然知道自己做了恶心事，索性就不要出来招摇现眼，免得招人戳脊梁骨耻笑。
亏心事做多了，不就活该夜不能寐么？”
左含含的脸色白了白。
风府门口围观的人渐渐多了些，听到凤月淮这么说，他们更加愤愤不平起来：“左小姐真是太可怜了，听说前不久，凤七小姐把左小姐逼到跳湖，要不是凤家大小姐是个仁慈的，将左小姐救了起来，只怕左小姐都溺死了。”
“可不止，听说左小姐在万锦楼衣裳当众散开，也是凤七小姐动的手脚，好歹是自小长大的姐妹，多大的仇啊，让她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来。”
“我本来以为这些事都是编的，可你们看，凤七小姐这会又在欺负左小姐了，左小姐哭得那么可怜，都快被她逼成什么样了？连丫鬟都看不下去敢跟她叫板了。”
“你们还不知道？凤七小姐从小就是个蛮横恶毒的，上至七八十的老人，下至稚童，她想欺负的，就没有她会放过的，呵，这‘京城小恶霸’，可不是浪得虚名！”
“要我说，这左小姐就不是凤家的正牌小姐，一个表小姐，寄养在凤家，虽然享了凤家的富贵荣华，可被凤七小姐这么想欺负就欺负，日子能好过？没有人护她，也是惨，凤家太过分了点……”
“……”
最近‘飞花令’上发生的事也好、左含含被凤月淮逼得跳湖自尽的事也好……都在整个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众人情绪有些激动，声调难以抑制，有些话甚至传到了凤月淮等人的耳中。
凤月淮对此冷哂置之。
倒是凤英听此，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她看了凤月淮一眼，紧抿了抿唇，又把视线落在了左含含的身上，瞬间，她的面色柔和了下来。
或者说，很刻意地，尽量让自己变得柔和起来。
她平日里跟左含含不太亲近，一则她忙于军中之事，社交时间不多，二则左含含太柔了，自小就是如此，或许因她太“刚”，她总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左含含碰碎了，所以她跟左含含相处，总感觉有些不自在。
现在也是如此：“含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