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英道:“含含,有点特殊的嗜好……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你不必为此难过,他们爱说什么,任他们说去,你……仍是好的,我们都知道,七妹妹做的那些事……三姐,会给你做主……”
说到这里,凤英的唇,又更紧抿了几分。
然,还不等凤英多说些什么,府外围观的百姓,忽然意味深长地,将议论的话锋转开了。
“凤七小姐虽然过分,可我看这左小姐也不是什么好人啊,听说‘飞花令’的时候,左小姐的外衣散开后,那里衣……啧啧,那些市井里传着的小画册,都比不上她一半的放 荡。”
“岂止啊,‘飞花令’那日,我就在万锦楼里,左小姐那一身的特制里衣……啧啧,我是常出入风月之地的,那些烟花女子,我没见过比她放得开的,还在‘飞花令’这样的公开场合穿那样的里衣,她这嗜好是有多重?”
“照你这么说,倒还得感谢凤七小姐,不是凤七小姐散开了左小姐的衣裳,我还一直将左小姐当成玉女爱慕着呢,如今来看……她背地里还不知怎么浪,只怕烟花女子都比不上她……”
“不管怎么样,凤七小姐不知是一时想恶作剧还是什么,对左小姐做出那样的事,还是过分了……”
“我有点怀疑,左小姐的衣裳,真的是凤七小姐散开的吗?这种有特殊嗜好的人,就爱寻求不一样的刺激,谁知道,是不是左小姐自己让自己显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既然是自己乐意的,真会自尽吗?”
“……”
“飞花令”之后,左含含一下从名满京城的“玉女”,跌为了最放 浪的女人,这种身份的强烈落差,以及众人爱对烟花风月之事的津津乐道,左含含之事,本就是如今众人议论的爆点。
虽然凤月淮也被泼了脏水,招致不少人唾骂,可是受关注的程度,是远远不及左含含之事的。
毕竟左含含的那件特制里衣,太过震人眼球。
所以只需要随便几句转引,就很容易让人将话头换到左含含的身上。
左含含面容变得极致扭曲,看起来满脸的羞愧,其实那双泪汪汪的眼睛,夹杂着极深极深的恨意。
凤!英!
她要将她碎尸万段!
左含含捂着脸,悲愤地朝一旁的门框撞了过去:“三姐姐,我知道你们都讨厌我,若想跟七妹妹一同逼死我,大可直接说,不必如此折辱我……”
左含含喊得十分凄厉,就好像她有天大的冤要诉。
凤月淮冷眼看此,唇角向上轻勾了勾。
倒是凤英,见此急了,眼疾手快的,将即将撞到门框的左含含拉了回来。
她有点无措:“含含,三姐不是这个意思……”
她没想到会这样,她只是在劝慰左含含。
左含含在“飞花令”出事的那日,她也在万锦楼,只不过当时她“去办了点事”,所以没有亲眼看到左含含出事的时候。
后来依稀听了一些,知道那些流言对左含含不友善,她想着要去安抚左含含几句。
只是那时连着好几日左含含闭门不出,不愿见人。
她的时间又并不充足,这件事就暂时搁下了。
方才她要说的话,其实早就想跟左含含说了。
她觉得,左含含名声被毁之事,主要不是她的外衣散开,而是她显露在大庭广众下的特殊嗜好,所以她以此来劝说左含含……
没想到……
左含含拼命咆哮和挣扎,可她在凤英的手下就像小鸡一样被拎着,根本挣脱不得。
凤英皱着眉,吩咐一旁的刘充道:“刘管事,杵着做什么?这么多闲杂人等围在凤家,像什么话?”
又目色凌厉地扫了一眼门外:“都等着吃本大人的长枪吗?”
凤英的身上,有一种军营里历练出来的肃杀之气,一个眼神,就吓退了门外大多数人。
刘充领命前去处理,可转身之后,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左含含又悲戚地抹泪了好一会,终于在眼看再不走,就要赶不及赏花节的时候,她在小雨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向门外走去。
凤英一直在手足无措地安慰左含含,吃了小雨好几句讽语也忍了。
凤月淮全程对此,冷眼旁观。
只对凤英一开始对左含含的劝慰之语,忍不住暗暗竖了竖大拇指。
此番三人一同进宫参加赏花节,凤家准备了一辆华贵的大轿辇,原本要三人同乘。
但左含含挂着未干的泪痕,走到轿辇前,却止住了步子,掩嘴咳了几声,凄凄地道:“我的风寒未好全,不便跟三姐姐和七妹妹同乘。”
又指着不远处角落里停着的一撵小轿子道:“三姐姐和七妹妹坐大轿,我坐小轿便可。”
凤英看了那轿子一眼:“那小轿太简陋了,平时是管事坐的,我让人再抬一撵大轿来。”
“再等别的轿子抬来,赶不及要去赏花节了。”
说话间,左含含已经吩咐刘充去抬小轿,刘充立即照办。
凤英道:“你染了风寒,小轿没有大轿舒适,你坐大轿,我和七妹坐小轿。”
“不必了,三姐姐,大轿我一人坐太空旷,我反而愿坐小轿。”
说话间,左含含已经上了那撵小轿。
小轿灰蒙蒙的,此刻摆放在华贵大轿辇的后面,简直显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凤英还想说点什么,凤月淮拉住了她:“她不愿意,你何必强人所难?”
说着,已经上了大轿辇。
临了,她又掀开轿帘,招了招手,一位身形颇为高大的女子便向凤月淮走了过来。
这女子肤色黝黑,长相平平无奇,站在人群中很容易被忽视,但她走到身前来,又能让人觉得颇有安全感。
凤月淮附耳跟那女子说了几句,女子点头后离开。
她闪身的动作很快,一眨眼就消失在了人的视线中。
凤英看着此人的身影,却若有所思:“这个哑女……怎么在七妹你这里?”
凤月淮笑笑:“她合我眼缘,我问四姐要来的。”
凤英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