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左含含跪在府门前不久,她听说了这个消息,虽然心中对左含含极度生气,她还是尽快赶来了。
可远远看着左含含,她又不想直接跟她见面。
见面了要说什么呢?
她那么相信左含含,那么疼她、信任她,可左含含竟然联合外人在赏花宴上栽赃凤家“通敌”!
她气愤不已,甚至几度一听到左含含的名字,气都喘不过来。
更是不想见她。
可她闹到了凤府门前,她作为凤家如今的当家人,又不能不管。
她本想让人直接将她打走。
可于心想想,又不忍。
于是想亲自来看看。
却真到了左含含跟前,还是不想直面她。
于是就换了一条小道,躲在了大门后,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结果听着听着左含含的哭诉,她就要寻死……
她如今虽在心中恼恨左含含,却也不能真眼睁睁看着她死在面前,到底,左含含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
于是,见此一幕,只能立即让婢女燕娘前去阻拦。
燕娘身手不错,要想拦住左含含,轻而易举。
燕娘“救”下左含含后,就回到了凤仪之的身边。
没有人看到被“成功救下”的左含含,嘴角勾起的一抹得逞的弧度。
以及自凤仪之出来后,左含含跟凤仪之身后某一人的眼神一瞬的交流。
看到凤仪之,左含含“大喜过望”,激动地跪伏在地,拽着凤仪之的裙尾,淌着泪,声色十分可怜地道:“大姐,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不管的!你一定不舍得我死的!你也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泪珠挂在左含含挂着伤痕的脸上,那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样子,瞬间激起了凤仪之的同情心。
终究,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啊……
只是,想到左含含在赏花宴上做的那些事,凤仪之还是狠心地将衣摆从左含含的手中抽了出来。
她冷目看着左含含,道:“别叫我大姐,我不是你大姐,早在昨日赏花宴,你就已经跟凤家断绝了关系。
凤家,没有你这样栽赃凤家、巴不得凤家全族死的女儿。
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事情既已发生,好在凤家如今安然无恙,我也不跟你计较,但你已不是凤家人……”
“大姐!”左含含声色凄厉,泪珠好像不要钱似的拼命往外涌,“我是被人骗的啊!
大姐,从小在凤家,最疼、最爱护我的,就是大姐你,大姐也不相信我吗?
如此,我错得如此彻底,又得不到任何人的原谅,还不如就此死了……”
“骗?”凤仪之怒目瞪着左含含,“在赏花宴上,是你口口声声,亲口指证凤家通敌!没有人将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可是你要置凤家于死地!
你可知,一旦‘通敌’之罪被落实,凤家全族,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你轻描淡写一个‘骗’字,就想洗刷你所有的罪过吗?
凤家是养你长大的地方,这么多年,你对凤家没有一点感情吗?要这样害凤家?
如今事情尘埃落定,你再来凤家门前寻死觅活,又有何意义?
你如今‘歉疚’得想要死,昨日在赏花宴上要害凤家的时候,又可曾想过会给凤家带来怎样的灾祸?
你走吧……”
“大姐!”左含含的声色依旧凄厉,她哭得那般凄惨的样子,好似做错事的根本不是她。
“大姐,我正是知道‘通敌’之罪罪无可恕,一旦被定罪,几乎全族就没有活路……我才非要在赏花宴上指认凤家的啊……
那人哄骗我,说伯父和二姐在北方四城已经跟北楚有了勾结,眼看就要有所动作。
我怕真因为伯父和二姐,已经酿成了不可挽回的过错。
我想着,既然即将东窗事发,被抓住‘凤家通敌’,总在事情变得更糟前,提前指认凤家通敌要好。
后者近于主动认罪,伯父和北楚酝酿的‘祸事’还被做成,就已经扼杀。
如此罪过变小,反而能在‘通敌’这样的重罪中,给凤家换来一条活路……
当时我真的被吓住了,以为凤家真的‘通敌’,以为伯父真的在北方四城已经勾结了北楚……
那人又恐吓我,列举了种种我不跟他合作可能导致的严重后果……
大姐,我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啊。
当时我一心只想着,凤家既然已经‘犯了罪’,自然是要尽量将这罪定轻些的好。
所以我才一时蒙了心,那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谁知,竟然是那人有心害凤家,所以恐吓我,借我心中对凤家深深的担忧、利用我去害凤家……
大姐,我到底是凤家人啊!虽然身上没有凤家的血脉,可是早已将自己的荣辱与凤家绑在了一起。
我怎么可能会真的帮着外人来害凤家呢?
凤家也是我的根,里面有我的家人和一切……
害了凤家,不也是害了我自己吗……
大姐,我真的被人吓住了,以为那时只有替凤家认‘罪’,凤家才有活路啊……
大姐,我与凤家,才是一体啊……”
“你……你怎可愚笨到如此地步?被人利用到如此地步?”凤仪之愤愤然。
兴许是左含含可怜至极的样子还是触动到了凤仪之;
兴许是终究做了多年“亲人”,凤仪之还是倾向要给左含含一个机会,否则现在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也兴许,是凤仪之的良善,和她总将一切事往好的方面想……
左含含说的这番话,虽然很多都是歪理。
但凤仪之,竟然还真的信了几分。
兴许,她打心底里还是不敢相信,她一向疼惜的左含含,竟然做出了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实在是一下太“大逆不道”了,让凤仪之一时难以缓和,结果便是偏向不敢面对……
只是,凤仪之还是对左含含冷着一张脸。
“便是‘通敌’之事如你说的那般,那你对月淮的冤枉呢?‘凤侣之好’……你,你怎敢说出那般的话来?
一次一次地栽赃月淮,你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