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月淮从一片血腥中惊醒而来。
大梦一场,已是大汗淋漓。
“姐姐,姐姐,你还好吗?”
知红焦急的温声将凤月淮拉回了现实。
看着眼前的天光大明,岁月静好,窗外是骄阳已经徐徐升空。
凤月淮被紧张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还好,是梦!
只是,这梦,又是那么地真实!
凤月淮蹙了蹙眉。
知红服侍凤月淮起床。
凤月淮用冷水扑了面,才清醒了许多。
“不会。
到如今北方四城都没有传来暴 乱的消息。
四姐和夜沧阑派出去打探北方四城的人,都没有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父亲和二姐不可能出事。
都是梦。
是我这些时日的精神来紧张了。”
凤月淮如是安慰自己。
只是一抬眼,又见大片的云挡住了刚刚升起的太阳。
天地间的光线瞬间暗了许多。
就像凤月淮倏地沉下去的心。
知红问凤月淮道:“姐姐,你可是做噩梦了?我见你一直都睡不安稳,嘴里不时喊着家主和二小姐的名字……
许是家主和二小姐去北方四城去得太久了,姐姐想他们了。
可姐姐也别担心,坏梦都是反的呢,梦见了不好的事,现实发生的,一定是好的事。”
“坏梦都是反的。”凤月淮复述了知红的话,勾了勾唇,反问,“那好梦呢?”
“好梦自然又是正的了,‘好’与‘正’岂不相对?”知红回答道。
“如此说来,不管好梦坏梦,到了你嘴里,都是好的了。”凤月淮笑了笑,因为知红的安慰,心情好了一些。
昨夜梦里的那些,都是没有影的事,这一世,绝不可能发生。
凤月淮正用早膳的时候,见窗外有府内的几波下人匆忙而过,似乎不太寻常,她问:“府中可发生了什么事?”
知红也在用餐,她顿了顿道:“听说左小姐一大早就跪在了凤府门前,要求见大小姐呢。虽说您早吩咐了左小姐已经不是凤家的人,她若入府必要打出府外。
可她似乎一直跪在府门口,未曾离开……”
又欲言又止了一番,才接着道:“姐姐,左小姐先前就针对你,假意寻死给你泼脏水、坏你的名声……昨日的赏花宴,我虽未去,可也听了些流言……
左小姐和外人勾结,竟连栽赃凤家‘通敌’的事都做得出来。
她这哪里是凤家的表小姐?便是凤家的仇人,下手怕还要轻些……
她更已怀上了五皇子殿下的孩子,早早就已经跟五皇子殿下互通私情……
姐姐,左小姐分明,从不想让姐姐和凤家好过……
任是谁,做出了她这样的事,只怕早就离凤家离得远远的,羞于来沾染了。
她竟还有脸跪在凤府门前,哭着求进凤府……”
“有些人正是没脸没皮的,岂能跟常人对比?”凤月淮冷笑,“倒是沉不住气,才不过一日,就想来凤府秀她的花花肠子。
不过这凤府的门,也是她想进就进的?”
……
此时,凤府门前。
左含含一身缟素的衣裳,跪在大门前的青石板上。
她的衣饰都有些凌乱,加之她那本就纤弱的身躯,这么一跪在那里,什么都不说,都显得楚楚可怜。
可何况,她眼中含泪,不时的,还要自己往自己脸上扇上一巴掌。
两个面颊都已经被她扇出了红痕,眼睛更是哭得高高肿起。
这么一看,更加惹人同情了。
凤府的门前是很大一块空地,左含含这样一副作派,一大早就在凤府门前跪了许久,来来往往许多人,都因此而驻足。
这会里三层外三层,已经围了不少人在凤府门前看热闹,对着左含含和凤府指指点点。
许是哭得太久了,左含含的声音有些沙哑,可哭嚎时的声音,极像叫丧:“大姐,我错了!我是被 奸人蒙蔽了,这才误会了凤家啊!
那奸人哄骗我,说凤家有意‘通敌’,伯父和二姐前往北方四城,真实意图其实是跟北楚来往‘通敌’……
那人还吓我,说如果任由凤家这么下去,凤家全族定会被判死罪。
但如果我将‘通敌’之事指证出来,只要大夏和北楚的战事没有因此而起,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凤家受的惩罚也不会过重……
事关‘通敌’和战争这么大的事,我当时一听,就没有任何头绪了啊。
加之我误会了伯父跟北楚奸细有来往。
那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凤家真的踏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后,会带来的可怕下场。
以及伯父和二姐在北方四城‘通敌’成功,大夏和北楚的战事一起,又会给大夏带来多大的灾难……
我被吓住了,这才听信了那人的奸言,以为在赏花宴上‘揭穿了凤家’,就可以防止凤家一错再错,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阻止伯父和二姐在北方四城的‘通敌’,阻止即将发生的战争灾难……
岂料,岂料这都是那人在哄骗我、利用我戕害凤家啊……
大姐,求求你出来看我一眼!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被人骗了啊!
我知道我是个罪人,我差点害了整个凤家。
我万死难辞其咎!
今日若凤家死不原谅我,我活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总归,我生是凤家的人,死是凤家的鬼。
若是得不到原谅,还不如死在凤家,全了我的这份心,证明我真的无心害凤家,我虽被人哄骗,可我是清白的!”
左含含悲凄地说着,说到最后,竟然越来越激动。
她不再磕头,不再自扇耳光。
竟然冲了起来,对着凤府大门的柱子,就撞了过去。
她这般决绝的样子,倒是吓到了不少人,毕竟人命关天,而左含含在“自尽”之前,又已酝酿了那么多的作派……
然而,想象中的血溅当场并没有发生。
一个婢女不知从何处飞身而落,在左含含即将撞到柱子的那一刻,将她拦住了。
接着,一道温仪中带着愠怒的身影,便从凤府的大门后行了出来。
正是凤仪之。
她的衣饰也甚是简单,但一身的风仪却不输:“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