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妃恶狠狠地嘲讽道：“冤枉？梁王跟凤家，可是签了借据的，梁王的亲笔签字，也能有假？
说来也是稀奇，这事早早就在宫外传遍了，连我这个久居深宫之人，前不久胞妹来宫中看我，也跟我讲述了此事。
堂堂大夏皇子，借一个商贾之家银钱两余年不还，京城百姓，还不知道怎么取笑宫里。
哦不，本宫说错了，这不是借，该说哄骗，梁王若不在两条石榴裙下周旋，凤家也不会轻易将银钱借给他。
可若是借还好，哄骗银钱，按大夏律法，可是要入刑的。
梁王，你虽是皇子，可大夏皇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只怕这一遭，你得去宗人府好好待待了。
有罪不罚，可不能叫人长记性，这是闹得如今沸沸扬扬，众人皆知，你若不伏法，也不能服众，让法威荡然无存。
梁王，你说呢？”
康妃的心里，简直要乐开了花。
从前夜梁和丽嫔得意的时候，她拿他们丝毫没有办法。
就算知道夜梁是借了凤家的光，才达到了现在的成就高度。
可那时候凤月淮“痴恋”夜梁全大夏皆知，她对他的追捧，更是到了世所罕见的地步。
加上丽嫔出面，给凤月淮许了个侧妃的名声。
就算没有下聘，名声出去了，夜梁和凤府之间，也因而建立了一道无形的连结。
她就算知道凤家对夜梁帮助巨大，她也不能多说什么。
而且她从前一直认为，因为有凤月淮在，凤家对夜梁的帮助，都是自愿赠予。
没想到凤家给得不情不愿，私下里还跟夜梁签了借据……
看来凤家也不蠢嘛，早早就看出夜梁是个不可靠的……
而且现在因为夜梁和左含含的事，连凤月淮也要站出来跟夜梁断绝关系，凤家也当众要求夜梁还钱……
如此证据确凿下，夜梁哄骗人钱财的事，还能有什么好辩解？
如今这罪给夜梁定下来，加之此事又闹得这么大，夜梁只怕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还有夜梁和左含含的“床事册子”……呵。
夜梁倒了，虽说还有夜寅在，也轮不到她的儿子做皇帝。
但好歹，她儿子跟夜寅是一伙的，日后登上大宝的，是夜寅总比是夜梁好。
而且，她忍丽嫔很久了，一个两面三刀的贱人，表面对她笑吟吟，暗地里就知道给她使绊子。
以前一直拿捏不住她的把柄。
现在……呵呵，贱人也配骑在她的头上？看她还怎么翻身！
夜梁的一张脸阴沉无比，兴许是受的刺激太大了，情绪的剧烈起伏之后，他整个人，反而变得异常冷静了起来。
好个凤月淮，好个凤英，好，很好。
凤家马上就要完了，她们也要完了，临死前，还要来给他横这么一大道……
他会让凤家全族，都因此付出惨烈的代价的……
夜梁跪拜伏地：“父皇、母后明鉴，非是儿臣非要从凤家借银钱。
乃是从前天大寒、大河水发、粮食收成不好……等等各种民生难灾，凤家主是个体恤百姓的，他与儿臣商议，由他出银钱，儿臣出力，尽快将这些灾难处理的好。
至于儿臣从凤家借的银钱……这的确是儿臣借的，大夏崇尚节俭，父皇母后更是以身作则，在宫中用度都不奢靡，儿臣自然秉持了父皇母后的遗风，若让儿臣一下拿出能赈灾的银钱，儿臣的确……没有这个本事。
那时凤家主既然向儿臣提议，儿臣也体恤百姓的疾苦，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儿臣借了钱不假，可这钱为百姓而借，儿臣……不觉可耻。
儿臣又与凤家明明了了签了借据，这钱说是哄骗，更是无稽之谈。
儿臣借了银钱，儿臣自然要认，就算凤家大德、说凤家为民生而借出的钱不需儿臣归还，但借据在那里，儿臣也都是要，如数归还的。
还有凤七小姐一次次借各种手段塞进梁王府的珍宝，儿臣回府查阅检算后，也会悉数归还。
儿臣私下向凤家借钱，未曾禀告给父皇母后，才闹出如今的祸事，此事是儿臣鲁莽，请父皇母后责罚。
但请父皇母后看在儿臣乃是体恤天下民生的份上，轻饶了儿臣。”
好，很好的。
凤英倒是会说话，说将那些为民生而借的银钱向他了了帐，他只需要归还从凤家陆陆续续拿走的珍宝就可。
凤家因此倒是得了个贤德的名头。
可是他从凤家拿走的，只有那些因民生还借走的银钱清清楚楚签了借据，当然，也是以此，他才有从凤家借银钱的正当理由。
而凤月淮用各种方式给他寻来的各种珍宝，其中有凤月淮主动给的，当然大多十分值钱的，都是他暗示凤月淮给的。
而这些，全都没有签过借据，原本就算凤家要来讨要，也根本没有正当的理由。
可如今凤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这件事拿到了明面上来说。
说是只要他还珍宝的银钱，可是珍宝的价值，跟他签的那些借据的总值，也差不了多少……
这样凤家得了好名声，他被所有人骂得个狗血淋头，可从借据账面上他要还的银钱，还是一点都少不了……
呵呵……
如果换做是平常，借据的钱同时加上珍宝的钱，数目巨大，他就算挨了一顿骂，兴许也要顺着凤英的话说，只还珍宝的钱，不还借据的钱。
可如今，凤家已经是强弩之末，马上就要彻底崩塌了。
别说他要还他们什么钱，凤家积攒的百年家业，顷刻间只怕都要毁于一旦。
现在他就算许诺借据的钱和珍宝的钱全都还又怎么样？
他现在是许诺了，等不久后，凤家彻底倒牌，还能从他这里拿走一点银钱？
好名声，也不能让凤家得了去，他也要。
反正，他如今对凤家的任何许诺，之后都根本不需要兑现……
而且，大爱、仁德、爱民……
凤家一个商贾之家，凭什么有这么高尚的品质？
他们这样，真的不会惹得父皇更加憎恨、然后他们死得更惨吗……
像想到什么，夜梁的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