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凤家往粮食里掺碎石子、往棉衣里塞干草,真的是为了那些灾区百姓好?为了让受灾百姓的粮和衣,不被别的人抢了去?”
“什么人能缺德到这种地步?连灾区的粮和衣都要抢?”
“你们一个个的贵家小姐公子,自然是不知人间疾苦了,若亲眼去看看那些贫苦之地,就知道了。”
“况且,缺德?辛家那等作假之事都做得出来,缺德之人的底线有多低,你们不清楚么?”
“看来真是错怪凤家了,至少在给百姓赈灾一事上,辛家跟凤家,真没法比。”
“怪不得凤家是首富呢,辛家那么费尽心机,而且还是皇商,都跟凤家差一大截,虚的就是虚的,永远跃不过那些实的去。”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激烈了起来。
而辛若儿听着这些议论之声,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半晌,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尤其,她戴五万金头面的事此时又被人重新提起,她还有些不敢说话、怕引起更多的注意。
此刻,辛若儿狠狠地掐着拳头,恶狠狠地盯着凤月淮,恨不得把她掐死。
凤月淮这个贱东西。
善事堂都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因为善事堂的名声不好,早年因为善事堂的事爆发,辛家人只要一出门,就能被人好一通暗地里嘲讽。
当时辛家,只是想用“善事堂”作为名号,在京城以外的城池宣扬生意。
谁知道那么多人信了,还真有人往京城赶来?
后来,事情就爆发了……
可这几年,辛家一直在消除这些事情的影响,好不容易没什么人再提起当年的“笑话”了。
凤月淮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此事说了出来。
真没想到凤月淮一个纨绔,知道的还不少。
定是凤家早早地就盯着辛家,想把辛家给打压下去吧!
贱东西!贱东西!
辛若儿张了张唇,又闭上,再张了张唇,再闭上。
好半晌,辛若儿没说出什么来,倒是左含含在一旁阴阴地道:“月淮,凤家从前固然是好的,如今心思变了,竟‘跟北楚私下里有染’……此事,你当劝劝凤伯父,让他莫要,在北方四城跟北楚‘通敌’啊……”
总而言之,就是要把凤家拖入“通敌”的深渊。
不管她先前说的,“凤家为富不仁、赈灾只是表面功夫、实际在害人”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她都必须有个说法,让凤家被“定罪”,否则,她会死!
辛若儿原本半天都想不出来反驳凤月淮的话来,此时气焰又嚣张了些:“辛家从前的确做了些错事,是辛家的外戚,没有考虑到办善事堂实际的艰难,导致入不敷出……”
善事堂这几年自然是对外宣称大多数的部门都关闭了。
而她方才所说,乃是辛家一致对外的说法。
可辛若儿这话一说出来,就感觉脸腾腾地在变红。
只因为她的话一说出来,就感觉到了不少嘲弄的目光。
显然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辛若儿攥紧了拳头。
这都是凤月淮这个伶牙俐齿的贱人害她的!她不好过,辛家不好过,凤月淮和凤家也别想好过!
辛若儿接着咬牙切齿地道:“辛家便是做了些错事,也比不上凤家‘通敌’呢!
一个‘通敌’之家,连自家的表小姐都看不下去了,要出来检举,从前便是做了些好事,谁知道怀了些什么心思?
便是先前是好的,谁知道如今呢?
就最近,凤家出资修建的水坝,不就倒塌了么?岂知凤家是不是想帮北楚戕害大夏百姓?
辛家……也出资建过水库,也未如此!”
因为是受了左含含的启发,辛若儿才能说出这么多反驳凤月淮的话来。
所以她一说完,就下意识地得意地跟左含含对视一眼,以示感激、或是别的什么。
可是她才刚将视线落在左含含的身上,得到左含含“善意的笑意”回应。
忽然像想到什么,她语气极其恶劣地道:“什么下贱的浪东西?也配对本小姐笑?真脏!”
左含含自然知道辛若儿在鄙夷和嘲讽她什么,她如今的名声,在整个京中,都彻底臭了。
想起从前顶着“京中第一才女”、“玉女”等名头的自己,一些贵女见到自己也十分尊重。
再想想如今……
左含含只恨不能将凤月淮掐死。
她想踩死凤家的心,也更浓烈了些。
还有此时的辛若儿,也被她恨到了骨子里……
像想到什么,她将视线投向了上座的夜仁帝。
距离有些远,左含含看不清夜仁帝的神情,也猜不到此时笼罩在阴影中的夜仁帝在想些什么。
但她知道,只要她挑起一点合理的名头,凤家落进了夜仁帝的手中,就一定会完。
她不能放弃……
不论如何,凤家已经被架在了火上烤,落进了难以脱离的怀疑圈中,至少“配合调查”这一条罪责,一定是逃不了。
到时候……
她一定会报仇的!
凤月淮将左含含和辛若儿的一唱一和看在了眼里,这两人……倒是适合做真的表姐妹,呵。
凤月淮冷笑道:“不管有理由没理由,有道理没道理,都非要冤枉凤家一个‘通敌’之罪。
左含含,你的背信弃义,你跟你背后人的狠毒,还真是有些,出乎我想的想象。
凤家倒台后,你能从其中,得到多少好处呢?让你这么卖力在吆喝?
还是上了贼船,注定下不来了,你不想背‘背叛’的名声,所以非要给凤家安个罪责才安心?
近日倒塌的水坝,凤家出了资不假,可水坝的负责人,是梁王。
两年前,水坝修成的时候,受尽赞誉的人是梁王。
如今他主持修建的水坝倒了、出问题了,要受责骂了,这骂名,倒是落在了凤家的头上。
左含含,辛若儿,你们玩了一出偷梁换柱,就想将整个凤家拉下水?简直可笑!”
左含含的脸色很难看。
牙尖嘴利的东西,终有一日,她要撕烂她的嘴!
“月淮,我知道你不信我,也一直看不上我,你可以怀疑我这两年在凤家调查的真假,可,凤家终究是有嫌疑‘通敌’的啊。
你坚持凤家清白,便让朝廷查查,也好彻底还凤家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