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不等她多说些什么，凤仪之就先她一步道：“七妹，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
含含千方百计想回凤府，就是想得到凤家的一些庇护，在出嫁的时候，可以从凤家得到一笔嫁妆，好让她在五皇子府安身立命。
她的确做了错事。暗地里勾搭五皇子，为了一己之私意图构陷你，她与外人一同栽赃凤家‘通敌’的事……我想，也并不完全如她所说……
但终究……凤家没事，你也没事，这件事，便先作罢了……”
“大姐……”凤月淮有几分苦口婆心，“凤家和我是没事，那是因为我提前知道了左含含和夜梁背地里做的那些腌臜事，凤家没被陷入‘通敌’之罪，是因为……左含含和她背后的人做的准备不足，以及摄政王正好在查户部的贪污，还有凤家这些年来做的好事的积攒……
这几样，但凡少上一样，凤家昨日，就危险了，甚至可能全族，都要因为左含含对凤家的背叛陪葬！
大姐，你因为一时的善心，可以原谅左含含这一次。
可左含含她会承你的好改过自新吗？
如果她再有下次，她再算计凤家。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到时凤家又落难，那又当如何？”
“所以，我只是让含含出嫁前待在凤家，等她从凤家出嫁后，就跟凤家没有瓜葛了。”
凤仪之的眸中闪过不忍，她的面色上，还包含着很多复杂的情绪：“月淮，终归含含的母亲，是因为娘亲而死。
含含寄住在凤家，虽然和你我一样吃穿不愁。
但没有至亲之人在身边，终归是……不同的。
是因为凤家，才让含含失去了她的娘亲。
凤家虽对含含有养育之恩，终究也欠她。
这份出嫁嫁妆，就当凤家给她最后的弥补吧。
她做了错事，但也别断了她的活路。
她如今已是贱民，入了五皇子府也只是通房，若手上没点钱财伴身，只怕连活都难活……
终归，我也看着她长大……”
又握住了凤月淮的手：“月淮，含含与五皇子有私情，她伤害最大的，就是你，前番她意图陷害你，我还帮她说话，责备你……
月淮，你可怪大姐？”
“怎么会怪呢？”凤月淮道，“我知道大姐也是被左含含蒙蔽了。”
昨日她刚回府不久，凤仪之听说了宫中发生的事，知道左含含做了怎样过分的事，又想到了从前误会了她，忙不迭地就来找她。
对她前些时日打她的那一巴掌，她不断向她道歉，哭着说她被蒙了心……
她当然不会怪凤仪之，她太知道她的大姐对她有多好。
当时她还劝过凤仪之，让她看清了左含含的真面目后，就不要对她心软，当以后凤家没有左含含这个人。
谁知今日……
而，就算现在凤仪之做的一些事在她看来并不认同，甚至她觉得凤仪之过分好说话了一点，但她还是无法怪罪她。
总归，凤仪之不跟她一样，经历了痛苦的前世。
如今凤仪之眼中的左含含，还不是她眼中那般的罪无可恕、歹恶至极。
只是，凤仪之还是太心软了，这终归不好。
左含含也不配凤家的嫁妆。
但左含含用左母的救命之恩来裹挟，有些事，看起来又不得不让步……
比如，最终还是让左含含，入了这凤府。
当然，这也是她最后故意没有多加阻拦。
因为她清楚，赏花宴上一事后，夜梁也好，夜仁帝也好，他们都不会善罢甘休。
一定还会有后手。
左含含这么急着回凤府，一定也是得了他们什么命令，要对凤家不利。
如此，左含含这回凤府，本不该让。
但转念想想，就算左含含不回凤府，夜梁和夜仁帝对凤家的报复和算计也不会停止。
左含含没能成功回来，他们就一定会有别的动作。
到时候，就是暗中的算计了……
如此，还不如先让左含含回凤家。
然后盯着她，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也好更好地伺机反击……
明着来的危险，远比暗中来的危险，要容易对付……
相比起来，一份嫁妆，倒也不算什么了，虽然，左含含的意图，也不仅仅在嫁妆。
但，这也不能便宜了左含含……
凤月淮又道：“左含含也伤害不到我，从前我错看了夜梁，如今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只觉他跟左含含两个臭味相投，就该死死绑在一起。
我只担心……
就算左含含的母亲对凤家有恩，凤家也养了左含含这么多年，未曾亏待过这份恩情……
左含含差点害死了凤家全族，凤家未曾找她问罪索命，已是那份恩情的相抵。
可如今，左含含还是用那一份恩情来裹挟……
大姐，你如今说待左含含出嫁后便不再管她。
可你心中总念着她的好，念着‘凤家欠左含含的’，左含含日后再来求你，你会置之不理吗？
她再借机害凤家，又当如何是好？”
这也是凤月淮很担心的。
就怕她千方百计防住了左含含等人，结果左含含却借了凤仪之的手，算计了凤家……
按如今凤仪之对左含含的心软来看，这很可能发生。
凤仪之的面上挂上了一抹怅然，她欲言又止，又再道：“月淮，我觉得，含含便是在暗中勾搭五皇子的事上做错了，这是她，控制不住情。
她总不至于，真的想害凤家全族……这里面，定然有误会……
几年前，我跌落山崖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时候，是含含用她的血给我补血，才救了我一条命……
听大夫说，那时我失血太多，从含含身上取血的时候，大夫告诉含含，她兴许会有生命危险，含含还是毫不犹豫地救了我……
因为这，这几年来，她的身子一直不好……
月淮，你说，含含若真的为了一己之私，真的那么恶毒，连凤家全族的性命，都可以害……
几年前的那次，她怎么会舍了自己的命来救我的命呢？
她，不当是那样自私无情无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