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说到最后,不就是想向她套话,想知道胭村一事上,她,还有夜沧阑,到底知道他夜梁多少内幕么?
从她这里套到她和夜沧阑的更多信息,他夜梁好想更好的办法应对?
夜梁终究是怕的,怕胭村的事被揭穿,他苦心经营的贤德形象彻底被毁,且胭村的事一旦被认定,他会一世被钉在耻辱柱上,只怕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更何况,听夜沧阑的说法,胭村的事还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且跟永乐郡主案有诸多的牵扯。
夜梁更多的老底被揭发出来,他因此而彻底被废都有可能。
所以他急了,他跟左含含一样,还以为她是从前那个随便哄哄就能听话的蠢货,所以以为能从她这里找到切入口,能帮他们应对接下来的困境。
可惜,他们想得,太好了。
左含含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她的声色变得慌乱起来:“七、七妹妹,你在胡说些什么?我跟梁王殿下、怎么会有什么奸情呢?我清清白白的……”
“这里没有戏台子,可没有地方给你唱戏。”凤月淮冷笑。
抬手,拔下了左含含一根几乎日日戴着的、不甚起眼的素银发簪。
左含含的发丝瞬间散落开来,配合她惊慌的神情,摔脏的衣物,如今的左含含,看起来很是凌乱。
“啪!”
凤月淮将那素银发簪扔在了左含含的身前,冷声:“还要我多说么?”
那一瞬,左含含的脸上出现了七彩的神色,最终,她收起了所有假惺惺的笑颜,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神色:“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根素银簪子,是夜梁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
那时她跟夜梁在街道偶遇,因为意外她发上的簪子遗落了,她的头发散落,模样十分狼狈。
正好旁边有一个卖小饰品的摊子,于是夜梁随手买了一支素银簪,为她绾发。
那日的细雨蒙蒙,白衣公子翩翩俊逸,那一瞬,她的心就已经沦陷在了里面。
她早就知道夜梁是凤月淮看上的人,知道他是身处高位的堂堂五皇子。
按说,她是配不上夜梁的,她也不该抢凤月淮的心中所好。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夜梁不过跟她初见就对她那么温柔体贴,他分明是喜欢她的。
她也喜欢夜梁,喜欢他高高在上的皇子之位,她肖想,她可以成为他身边的女人,不再寄人篱下,只拥有属于自己的高位……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不能去夺夜梁……
夜梁后来还送过她别的礼物,但为防止泄露她跟夜梁的关系,她未将那些东西示于人前一次。
只有这支素银簪子,因为很不起眼,她反而留在了身上。
她在簪子的尾部用极小的字镌刻上了她对夜梁的情,每日将这簪子戴在发梢。
用这样的方式来时时悄悄告诉自己,她是夜梁的人,夜梁的心中是有她的,有朝一日,她也一定会成为堂堂正正站在夜梁身边的女人……
多可笑,她跟夜梁的关系,不知道比凤月淮紧密多少,可就因为她只是个养女,她只能把所有的情愫,全部深深掩埋,让它难以见到天日……
不过,她一直小心谨慎,未曾泄露她跟夜梁的关系半点,那支素银发簪上的刻字,如果不是凑到眼前来看,根本看不清,而她从没有把那支素银发簪假手于人。
凤月淮,怎么会知道她和夜梁的亲密关系?
左含含的伪装褪去了,她露骨的凶恶眼神,十分吓人。
凤月淮冷冷勾唇:“偷都偷了,还怕人知道么?”
又俯首,在左含含的耳边低声:“说起来,你跟夜梁,一个嗜好奇特放 荡至极,一个扭曲奸恶不配为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左含含浑身血液都是凉的,但她还想挽回点什么:“七妹妹,我想你可能误会了很多,我对梁王殿下,是我一厢情愿,梁王殿下对你,真心可鉴……”
“别白费力气了。”凤月淮道,“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任何事,我都不会告诉你,再者,那晚的胭村,究竟发生了什么,夜梁,还需要我来告诉么?”
连胭村的名字都说出来了,很明显凤月淮连装都懒得装。
凤月淮又冷声:“回去告诉夜梁,不要妄想再在我身上动心思,我也好,凤家也好,他休想再动半分。那样肮脏至极的畜生,我凤月淮,看不上。”
还在意图挑拨她跟夜沧阑,不就是还不死心,想在她的身上动歪脑筋么?
既然派左含含来传话,那她索性就断了他的念想。
当然,如今这样,跟向夜梁宣战无疑了。
但那又如何?她不宣战,夜梁就不会动她和凤家么?只怕还要动得更恶心点。
接下来,她就看夜梁有什么招,全部放马过来,她接着就是。
还向皇上请旨求娶她为梁王侧妃?
这话多半是让左含含用来吊着她,在今日安抚好她后,好从她的身上套话吧?
在夜梁的眼中,凤家现在就是个“随时都会爆炸的毒瘤”,她不信他有胆量来深深招惹。
“再转告一句,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多行不义,必自毙。”
话说到这份上,左含含也知道她不可能问出任何话了。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凤月淮不久前还对夜梁爱得死去活来,因为夜梁的一句话、一个行为就要患得患失、激动欢喜。
可才过去多久,凤月淮居然对夜梁放弃得这么快,竟然连一点余地都不留。
看来,她还是高看了凤月淮的感情。
或者,凤月淮有了更好的对象——夜沧阑,所以才看不上夜梁了?
贱人!一个夜梁不要的烂 货,迟早会被夜沧阑抛弃!
等凤家没了,这个贱人什么都不是!一定会被她踩死!
可惜的是,没有帮夜梁套到他想要的信息……
左含含起身,直接离开。
刚走几步,却像想到什么,她忽然转身,阴狠狠地盯着凤月淮道:“凤月淮,在“飞花令”上对我的衣服动手脚的人,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