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沧阑已经来了好一会了。
他用了“隐身”最强的轻功，飞身来到了凤月淮的屋外。
便是有武功底子的人，也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比如说凤水颜。
而他之所以如此做，不过就是不想任何人察觉到他来了此。
而后，可以给凤月淮一个“惊喜”罢了。
谁曾想，他一来此，就听到了凤月淮和凤水颜，讲出了那般多让他炸裂的话……
凤水颜走后，凤月淮一人独自在窗边惆怅。
她在想很多很多的事，包括凤家、北方四城、夜沧阑……等等。
正在她思绪之时，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乃是夜沧阑，从窗外一跃到了她的身侧……
周身瞬间被一种含着檀香的、霸气的温度所包裹。
凤月淮看着夜沧阑，有些愣神：“唯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本王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夜沧阑的神色有些冰冷，月光下，他的目色甚至有几分可怕，他额头的青筋有几分暴起，像是在隐忍些什么。
“本王不在这里，怎么知道你跟本王在一起，只是打算利用本王，让本王帮你对付皇兄？
本王不在这里，本王怎么会知道，直到今时今日，你仍然在筹谋着，怎么在日后离开本王？
原来你从前跟本王说的爱、说的那些情意，全都是假的么？
原来从始至终，你都没有想过要跟本王好好在一起么？
原来，哪怕你已经记起了跟本王在兰古城的从前，你也没有想过，要留在本王身边，要爱本王么？
凤月淮，你对本王从来没有过真心，哪怕一点，是么？”
夜沧阑的句句逼问。
夜沧阑在夜色中那仿若野兽一般隐忍的咆哮。
那一瞬深深刺痛到了凤月淮。
“不、不是这样的……”
凤月淮尝试着解释。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有什么解释的必要呢？
其实，夜沧阑质问她的，也并不全是错的。
跟夜沧阑在一起的这段时日，发生了很多的事，她的心底，的确对夜沧阑产生了一些改观。
但是总体，她的一颗心，还是几乎都放在了复仇 和保护家人上的。
至于情爱。
就算她已经恢复了兰古城的一些记忆。
但是若说要跟夜沧阑一直长长久久地走下去，她还真没有想明白……
她并不是一定要在复仇后就离开夜沧阑。
她只是还没有想清楚，要跟夜沧阑的以后怎么办……
仇还没报，害凤家的仇人还没有真的解决，这让她对以后不确定。
她在兰古城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想起。
而残缺了记忆的她，甚至都不能算一个完整的自己……
如此的她，更是不能谈论什么以后。
所以她在与凤水颜言语的时候，聊到关于夜沧阑的一切，全都是不确定，甚至还说出了以后可能离开夜沧阑的话来……
这些话，是她的真实想法。
却也因为那其中有一份不确定性，所以她并不想将这些话告诉夜沧阑。
一则，夜沧阑定然不能接受……
二则，她自己都没有想明白跟他的以后，又有什么好跟他说的呢？
可是谁知道，她不说，竟是让夜沧阑偷听到了她和凤水颜的谈话。
一切，还是瞒不住了……
可是，她又该怎么解释？
就在凤月淮犹豫之际，夜沧阑已经从凤月淮的欲言又止中，看到了答案。
眼中的伤痕更加深了数分，便是连那深夜，都因为夜沧阑此时的悲伤，散出的各种声音，都仿佛是在声声悲泣。
在凤月淮要启唇的时候，夜沧阑抬手，按住了凤月淮的唇。
而后，他将一瓶金疮药放在了凤月淮的身侧：“月儿，这是上好的金疮药，用在你受伤的肩膀上，你的伤，两三日便可好全。”
这一会，夜沧阑的声音瞬间柔和了很多。
可不知为何，相比夜沧阑对她的质问，凤月淮觉得更加难过了。
夜沧阑在字字逼问她的时候，她觉得很心痛，可是没有落泪。
反而夜沧阑将金疮药交到她的手中的时候，她的眼泪，仿佛掉线的珠子一般淌了下来。
且怎么止，也止不住。
霎时间，眼前的夜沧阑，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别哭。”夜沧阑为凤月淮拭去了眼泪，“月儿，我今晚来找你，是想跟你告别的。”
那一刹那，凤月淮的眼泪，瞬间如泉涌，虽然外在来看，她整个人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其实，她的心已经痛得仿佛要裂开了。
这时候，凤月淮所说的话，已经不经过大脑的思考，而是心让她说什么，她便说什么。
她问夜沧阑：“为什么？因为知道我一直在利用你，所以你决定要离开我了吗？”
其实夜沧阑的离开，对于凤月淮来说，甚至一直都是她所期待的事，在她的认知中，她跟夜沧阑之间的感情，本就不该那般开始，甚至她先前为了离开夜沧阑，还曾威胁过夜沧阑，只不过后来失败了……
可是如今，当夜沧阑真的将“告别”二字对她说出来的时候，她的心，却是止不住的痛。
她感觉到，好似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要从她的心口脱落了，那东西离开之后，甚至她的心都要不全了……
她很想要抓住……
于是她紧紧保住了夜沧阑，像是抱着什么珍宝一般，不等夜沧阑回答，她便道：“唯淮，能不能，不要走？”
此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话语之中，究竟潜藏着多深的祈求。
夜沧阑此时的心，也好似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看着凤月淮落泪，听着她的祈求，他多想现在就坚定地告诉凤月淮，他永远都不会离开，再强势地要求，凤月淮收回她刚刚跟凤水颜说的话，这一生一世、一寸一毫，都只属于他……
可是最终，话到了嘴边，他却顿住了。
他还是会告诉凤月淮，他永不会离开她。可是更多的，他不敢要求了……
夜沧阑浑身也好似撕 裂般的疼，可是他在轻哄凤月淮的时候，动作还是那般地轻柔。
就好似他已经将不能伤害凤月淮这件事，刻在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