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凤七小姐头上那一对比所有珠宝都好看的流光对珠没?那当是深海里千年难出一对的青琅珠!哎呀呀,这东西,如果不是有富可敌国的财力,根本难以寻到吧?真是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商贾之家,竟然将京中所有贵胄,全都轻而易举地压了下去,你我世家百年的底蕴积累,比不过凤家商贾的铜臭,啧啧!”
“凤三小姐身上的红衣虽然比凤七小姐的这一身行头差了些,可看这针脚和制作,也是韵衣坊的顶级定制,这顶级定制可跟一般的定制不同,饶是大如韵衣坊的衣坊,一年之期,也只能制出一套而已,在场诸位,又有几个贵族小姐衣柜里有上一两套?有些人穿着一些衣裳格外好看,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这万千金银堆出来的铜臭味之浓,远远的,都让人膈应。”
“就是,将赏花节这样庄重的皇家宴会当成什么了?金银铜臭炫耀之场吗?真真是没见识的商贾,低俗!”
“出行的轿子要挂夜明珠,身上穿戴全都是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宝……凤家几位小姐这一行一动,只怕起码要消耗掉百万金吧?有些人,搜刮了万千百姓的钱财成了巨富,非要花费显摆,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过错,只是可怜了,如今正在北方四城受苦的饥荒百姓……”
“是啊,北方四城百万之巨的百姓还吃不上饭,正在饿死的边沿徘徊,那四城多少的百姓又在因为饥荒流离失所,受尽了苦难……凤家倒好,简简单单的一次出行,只怕就穿戴了北方四城数月的口粮吧!果然商人的自私奸利,可见一斑。”
“这样铜臭下贱的商贾之家,不知怎么能拿到了赏花节的邀请帖,跟这样的人待在皇宫,我都觉得恶心、玷污了皇宫这块地!”
“我看凤家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以为皇宫的宴会,穿得越华贵越好吧?可,这也不过就是商人的世俗和铜臭而已。”
“真是没半点德行。”
“下贱。”
“铜臭。”
“……”
各种各样的骂声不断传扬了出来,连带着的,还有不少贵家小姐深深嵌进骨髓里的嫉恨。
凤月淮和凤英当然发现了这些异样。
凤英握了握拳头,似乎想要发作:“欺人太甚!”
凤月淮拦住了她:“三姐,这些人,我来对付。”
以凤英直来直往的性子,根本不懂得后宅的阴险,让凤英去跟她们对线,被她们那杀人不见血的刀吞了,凤英只怕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不过她今日披上了月华裳,戴上了青琅珠,只想着要打一个漂亮的战,也让这场“战役”闹得更大一些,倒是忽略了北方四城饥荒的事……
而左含含看到本来在她身上的火力落到了凤月淮和凤英的身上,心中畅快无比。
让凤月淮和凤英猖狂张扬到极致,这些贵女的嫉妒心有多可怕,就让她们好好领略!
这两个贱人,就该被踩死!
凤月淮正要说些什么,忽然,一道灵动的声音传了出来:“辛小姐,你这一套红光珠头面,是白玉堂前不久新出的镇店之宝吧,价值整整五万金呢!
这套头面本公主当时看上了都舍不得买,辛小姐真是好大的手笔。”
说话的,乃是一位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她身穿青色的衣裳,头上簪着水蓝的玉簪,提着绢子,配饰不多,但一股子的灵动劲,水汪汪的,让人看见就像上去掐一掐。
她自带淡淡的贵气,跟寻常人梳的不同发髻,也宣示了她的身份——青宁公主。
她一来,声音一出,众贵女倒皆安静了下来,向她行礼:“拜见青宁公主。”
青宁人小鬼大,她摆了摆手,温笑道:“平身吧。”但一双黑葡陶一样的眼睛,咕噜咕噜地转,一看就没有怀着什么好心思。
青宁又单将视线落在了辛小姐的身上,笑眯眯的,可谁都能看出,那笑不怀好意:“辛小姐,你还没回答本公主的话,你们辛家是皇商,辛大人又是朝中三品高 官,按理说,辛家家底十分殷实。
可前不久为给北方四城赈灾、共抗北方饥荒,朝廷向所有官员募捐。
辛家自称生意难做,身为皇商鞠躬尽瘁只为便捷皇家,根本不为挣银钱,所以辛家没有什么余钱。
举了全府之力,也不过区区向北方四城捐出了两千两。
辛大人那时说的好,说抽完了辛家所有家底,辛家后几年都只能勒紧裤腰带生活了。
可怎么辛小姐一出手,就是整整五万金的头面呢?
莫不是辛家皇商十年无余钱,短短数日,就发了一笔天大的横财不成?”
青宁公主如今笑着逼问的辛小姐,正是方才尖锐地指责凤家“铺张奢靡”、“自私奸利”、“不顾北方四城饥荒百姓死活”的那一位。
她一开始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凤家,自认为高凤家一等,要把今日惊艳全场的凤月淮和凤英拉进泥里。
可被青宁一逼问,她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同时脸色有些苍白。
辛父其实早就跟她说过,北方四城如今饥荒,辛家作为皇商之家被盯得死,让她出行注意些,尤其注意节俭,不要被人抓到了把柄。
可是距离北方四城募捐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了,她早就受够了事事都要谨言慎行的日子。
加之今日的赏花节不比一般的宴会,除了京中贵女,那些个京中贵公子、还有皇家皇子全都会参加。
赏花节又是公认的,名为赏花,实为贵公子小姐互相相看的宴会。
虽然辛家家世不差,可要配皇子贵胄,还是差上一些的。
但是她辛若儿心比天高,就想一步登天、爬上高位。
再加上她已经及笄,眼看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怎么让她不紧紧抓住赏花节的这个机会,为自己谋求一个好亲事呢?
而要想得到比别人更多更好的机会,就一定要让自己比别人更耀眼。
所以她不顾辛父要低调的劝阻,在辛家轿辇出了府门后,将她悄悄用私房钱买的贵重头面戴了上去。
她原以为今日的赏花节定是百花争奇斗艳,没有人会发现的她的异样。
事实本来也是如此。
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