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栏山墩台以北,一片寂静的密林中,数百北戎骑兵如同幽灵般潜伏,人衔枚,马裹蹄。
他们的目光如同饿狼般紧紧锁定着牛栏山墩台的方向。
在这群骑兵之中,一个彪形大汉,梳着小辫,面容粗犷,眼神中闪烁着疑惑与不满。
他低声对身旁的一个光头彪形大汉说道:“你说雪鹰将军为什么不让咱们直接冲过去,非要去灌醉那些乾国守军?咱们北戎勇士,何时变得如此畏首畏尾了?”
光头彪形大汉闻言,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与不容置疑:“你懂什么,将军说了,咱们孛儿只斤部落,乃是草原上的雄鹰,绝不滥杀无辜!”
梳着小辫的彪形大汉哼了一声,不满地反驳道:“杀乾国守军也算滥杀无辜?之前将军不是说,不许咱们祸害百姓吗?他们可是守卫边疆,与咱们为敌的。”
光头彪形大汉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喝道:“你懂个屁!将军的智谋岂是你我所能揣测的?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将军让咱们干啥,咱们就干啥,哪那么多废话!
梳着小辫的彪形大汉被光头彪形大汉一番训斥,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悻悻作罢。
他望着牛栏山墩台的方向,低声嘟囔道:“说好了来这里接应大汗,可突如其来的大火打乱了计划,听说乾国骑兵追的紧,也不知道大汗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光头彪形大汉锤了他一拳说:“大汗自有上天保佑!定会逢凶化吉!”
梳着小辫的彪形大汉揉了揉心口说:“雪鹰将军能把墩台守军灌醉吗?”
光头大汉信心满满的说:“当然能!将军那是什么酒量?咱们草原上的汉子都喝不过她,何况乾国那些小崽子!”
金雪鹰,本名孛儿只斤·雪鹰,是北戎可汗孛儿只斤·哈萨尔的女儿。
雪鹰自幼便展现出与众不同的天赋与气质。在父亲的熏陶下,她不仅精通骑射,更对兵法谋略有着独到的见解。
十四岁的时候,雪鹰成为了北戎唯一的女将领,被誉为“草原上最耀眼的星辰”。
她是草原之王孛儿只斤部落的荣耀。
去年,草原上的冬天格外冷,大雪连绵冻死了大批牛羊。
北戎的子民活不下去了,才由可汗孛儿只斤·哈萨尔率领多个部落汇集而来的精兵突入幽燕省,就是为了抢夺物资喂饱草原上几百万张嘴。
可是来时容易去时难。
常大坤在幽燕省大肆募兵,各个关隘的守备力量空前增强,边军的骑兵还被集中了起来,组成一支机动部队死死咬在北戎骑兵背后。
哈萨尔想尽一切办法,牺牲了无数精锐斥候,才探明牛栏山墩台附近的阳和守御千户所是北疆边军防御的薄弱环节。
北戎骑兵把突破阳和守御千户所当做了救命稻草,一路策马而来。
哪成想遇到了吴毅放火烧山!
山火无法长久阻挡北戎骑兵的去路,可北疆边军的骑兵却尾随而来。
北戎骑兵只能立即遁走。
孛儿只斤·雪鹰原本的任务是在牛栏山墩台以北接应大部队会北戎。
但是现在北戎骑兵一头扎回幽燕省,已经不知去向了。
得知这一消息的雪鹰除了担忧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那个救了自己一名的少侠就在牛栏山墩台。
倘若北戎骑兵从此处返回草原,一定会把牛栏山墩台踏平。
一想到被他公主抱在怀里那种安心的感觉,雪鹰就有些于心不忍。
短暂的犹豫后,雪鹰决定率领麾下数百骑兵进入幽燕省接应父汗。
可这么多北戎骑兵冲过去,还是要把牛栏山墩台踏平。
雪鹰又不忍心了,决定把萧楚南灌醉,让他睡过去就不用被灭口了。
北戎骑兵习惯随身携带烈酒,雪鹰弄了几壶来找吴毅,目的十分明确。
今天风大,吴毅把雪鹰请进了墩台。
墩台一楼,炊烟袅袅升起,锅里咕嘟咕嘟地煮着粳米,散发出一阵阵香气。
“金姑娘请坐。”吴毅搬来两个木凳子:“咱这墩台虽然简陋,却也藏着些许风味。前几天我捞了不少鱼,碾子腌成了咸鱼,我去偷几条给你尝尝。”
吴毅从墩台三楼拿来几条色泽诱人、咸香扑鼻的咸鱼。
他手法娴熟地在锅上架起了蒸架,将咸鱼一一摆放其上,蒸汽腾腾,带着鱼肉的鲜香与腌料的醇厚,渐渐弥漫了整个空间。
雪鹰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拔出塞子,一股醇厚的酒香如泉涌般四溢,与周遭的烟火气交织在一起。
“好酒啊!”吴毅鼻翼抽了抽说:“我一闻就知道是上好的北戎美酒!”
雪鹰一愣,连忙掩饰道:“不不不!不是什么北戎美酒,就是我父……咳咳!我爹自己酿的酒罢了。”
吴毅没有在意酒的来历,待咸鱼蒸熟,取来四只大碗,一碗盛满糙米,一碗则放上热腾腾的咸鱼,两碗倒满了酒。
两人相对而坐,吴毅举起碗,笑道:“来,金姑娘,这一碗我敬你!咱们两个真是有缘!”
“嗯,有缘!”
两人一饮而尽。
北戎酒烈,吴毅嗓子里火辣辣的。
可肚子里的酒却被无名真气化解,一点醉意都没有。
雪鹰着急把吴毅灌醉,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萧兄,你可知这山中的猎户们都有何趣事?我且说一件,你若觉得有趣,便再陪我干一碗!”雪鹰笑眯眯地说道。
吴毅被雪鹰的话语勾起了兴趣,连连点头:“愿闻其详!”
雪鹰便编起了一个个猎户们的传奇故事,每讲完一个,便以庆祝故事中的英雄或惋惜故事中的遗憾为由,要与吴毅干碗。
吴毅听得入迷,不知不觉间,两人酒已下了数碗。
边军的碗大,几碗就是一葫芦。
雪鹰实在没想到吴毅的酒量居然这么好,一碗接一碗地喝下去,却毫无醉意,眼神依旧清澈明亮。
反倒是自己,虽然平时酒量不错,但在吴毅的豪饮之下,也不禁有些招架不住。
几碗酒下肚,雪鹰的小脸蛋变得红扑扑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煞是好看。
她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有些迷离,嘴角却挂着甜甜的笑容。
吴毅看着雪鹰的模样,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可爱。
他笑道:“雪鹰姑娘,你的酒量也不错,但看来还是比不上我啊!”
雪鹰嘟了嘟嘴,佯怒道:“哼,谁说我喝不过你!再来一碗!”
说着,她又举起了酒碗,吴毅也笑着与她相碰,两人继续畅饮起来。
两人在墩台里守着锅,暖暖和和的有吃有喝,外面埋伏的北戎骑兵只能喝西北风。
梳着小辫的彪形大汉叼着草梗吐槽:“将军怎么还没把墩台守军灌醉?”
光头彪形大汉底气十足的说:“慌什么!将军那是什么酒量?用不了多久墩台守军就得被他喝的两腿发软眼冒金星!”
雪鹰两腿发软,眼冒金星,看吴毅都带了重影。
两人已经各自喝了十几碗酒,吴毅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大有再来十几碗也无所谓的架势。
雪鹰已经不行了。
酒喝多了就容易热,再加上墩台一楼架着大锅煮饭,温度本就不低。
雪鹰解开了兽皮袍子,整个人软绵绵的趴在了桌子上。
吴毅略显无奈地挠了挠头,心想看你喝酒的架势我以为很厉害呢,怎么才七八斤白酒就翻了?
这么不持久让我很难尽兴啊!
吐槽归吐槽,把人家姑娘灌多了还是得照顾一下。
吴毅想把雪鹰扶到床上去休息。
伸手拉了一把,雪鹰软的橡根面条。
得了,继续抱吧。
吴毅又是一个公主抱,把雪鹰抱上二楼,放在属于自己那张床上。
还没来得及干什么,雪鹰酒劲上涌,呕的一声吐了!
这一吐不要紧,呕吐物弄了雪鹰一身。
“我勒个去,好好一个姑娘怎么吐得这么埋汰?”吴毅看着吐脏了袍子的雪鹰,自言自语道:“不是我非得脱你的外衣,我是为了干净又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