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把头瞥了一眼那些瑟瑟发抖的窑工,转头问大柜:“这些要逃走的窑工,咱们怎么处理?”
大柜冷哼一声,声音冷冽如刀:“煤窑得有规矩,要逃走就要付出代价。全都砍了,以示警戒!”
刘把头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犹豫:“可咱们本来就缺人,这么一来,岂不是更没人挖煤了?”
大柜却毫不在意,冷笑道:“没关系,各县都在重金招窑工,明天就能来一百多人。这些叛徒,留不得!”
说罢,大柜转向领头的兵丁,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麻烦您了,按规矩办吧。”
领头的兵丁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残忍。他挥了挥手,兵丁们便如饿狼般一拥而上。
窑工们惊恐地尖叫着,挣扎着,但无济于事。兵丁们的刀光闪烁,每一次挥落,都带走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鲜血染红了煤窑的大门,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窑工们一个个倒下,有的还睁着眼睛,满是不甘和绝望。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吴毅甚至都没来得及出手,所有逃跑的窑工就被杀光了。
太狠了!
一场血腥的屠杀之后,煤窑的大门前留下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领头的兵丁面无表情地指挥着手下的兵丁,开始处理那些倒下的窑工尸体。
他们动作麻利,没有丝毫的犹豫或怜悯,两人一组抬着窑工们的尸体离开了煤窑。
吴毅叮嘱老宋头装睡,自己悄悄跳出工棚偷偷跟在了兵丁们身后。
兵丁们抬着尸体往石疙瘩山更深处走去。
几里路后,他们来到了一个荒凉的地方,这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坟包,显然是一个乱葬岗。
月光下,乱葬岗显得格**森恐怖。
兵丁们开始挖坑埋尸,他们的动作熟练而冷漠,显然这是他们无数次重复过的工作。
没想到阴差阳错间,吴毅发现了石疙瘩山煤窑最大的秘密。
害死了这么多条人命,可以对煤窑下手了!
吴毅连夜离开了石疙瘩山,回平安县调集人手。
老宋头在工棚心情忐忑地等了一宿,吴毅没回来,大柜和刘把头也没来找自己麻烦。
第二天刘把头依旧是天不亮叫众人起床下窑。
老宋头独自一人坐在简陋的饭桌前,嚼着无味的粗粮,心里充满了对吴毅的担忧。
饭后,刘把头站在吃饭工棚的入口,清了清嗓子说:“有一批窑工,干满了五年。按照咱们煤窑的规矩,你们可以走了。”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一阵骚动。
五十多人站了出来,这些人或年轻或苍老,相同的是眼中闪烁着期待与解脱的光芒。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沧桑,也写满了对未来的渴望。
煤窑放人是每半年放一批,不是按照每个人进入煤窑的时间精确计算五年。
刘把头的目光扫过那群满眼羡慕却仍留在煤窑的窑工,呵斥道:“你们都下窑干活去!别愣在这里!”
众人纷纷低头,不敢有丝毫违抗,转身涌入那黑洞洞的煤窑之中。
接着,刘把头带着那五十多名即将重获自由的窑工,往煤窑大门外走去。
煤窑门口,几辆大车早已等候多时,大车上还有车棚。
周围的兵丁们手持兵器,神色冷峻把大车围成一圈。
刘把头停下脚步,环视着这群即将离去的窑工,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咱们煤窑的规矩,你们都知道。离开后,不许胡说八道,这是为了你们自己好。”
众窑工闻言,纷纷点头,表示一定谨守规矩,不乱说一言。
他们深知,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规矩就是生命线,一旦触犯,后果不堪设想。
刘把头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开始安排着五十多名窑工分散坐在车上。
老宋头怀着激动的心情,坐上了中间一辆大车。
坐在大车上,车棚挡住了视线,老宋头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家中的温暖和亲人的笑容。
大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尘土飞扬的小路,带着老宋头和其他窑工,驶向那久违的自由。
老宋头满心期待的都是回家后的生活,老婆孩子已经五年没见过面了,他们肯定很想自己。
这五年,自己在煤窑里拼命赚钱,每一分每一毫都托刘把头给捎回了家。
家里应该已经买了几亩薄田,日子肯定好起来了。
他想象着家中的景象,老婆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孩子们围在身边嬉戏的笑声,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么令人向往。
他暗暗告诉自己,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享受和家人团聚的时光,再也不离开他们了。
大车辘辘前行,好久都没有停下来。
老宋头心中愈发疑惑。
他分明记得,下山的路并不长,按理说早该走完了。
此刻大车行驶得平稳异常,显然是已经驶上了宽敞的大路,而非那崎岖不平的山间小道。
老宋头心中好奇,刚想起身探个究竟,却被大车里看守的兵丁厉声斥责,命他坐好,不许乱动。
这一下,大车里的其他窑工也纷纷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人问:“这是要带我们去哪?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地方?”
动静越来越大,气氛也愈发紧张。
刘把头听到了声音,赶紧来到车里,试图安抚众人的情绪。
他高声说道:“大家在煤窑辛苦了五年,东家体谅大家,特地请大家吃顿散伙饭,再送你们回家。”
有人立刻提出疑问:“吃散伙饭也不用走这么远吧?咱们走了这么久,早就该到真定府了。”
刘把头微微一愣,随即解释道:“东家不是真定府的人,而是住在东边的曹县。那里风景秀丽,东家已经备好了酒席,就等着咱们去呢。”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买账。
有窑工直言道:“我要回家,我不要去和东家吃饭。我五年没见家人了,只想快点回去。”
刘把头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威胁道:“东家的面子都敢不给,你们是活腻了!我告诉你们,你们如果敢让我在东家面前下不来台,我就把你们再带回煤窑,一辈子别想走!你们看这些兵丁,他们可都听我的!”
说着,他扫了一眼车内的兵丁,那兵丁也立刻挺直了腰板,神色冷峻,仿佛在向窑工们示威。
窑工们被刘把头的威胁吓得不轻,噤若寒蝉,不敢再言语。
老宋头也心中暗自嘀咕,这东家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霸道?
但此刻他也不敢多言,只能默默祈祷这顿饭能快点吃完,好让他早日回家与家人团聚。
没想到这一走就走了一天一夜,路上连饭都没让吃。
大车一路颠簸,方向始终未变,一路向东。
老宋头坐在车内,心中愈发忐忑不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离家乡越来越远。
耳边渐渐响起了海浪的声音,海风吹拂而来,带着大海特有的腥气,让他心中更加迷茫。
终于,大车停了下来。
老宋头以为终于到了目的地,可以下车透透气,却没想到兵丁们严厉地呵斥他们,不许下车。
老宋头心中一沉,觉得事情不妙。
他坐在大车的角落里,眼睛却不安分地四处张望。
从车棚的缝隙处,他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大车停在一片荒凉的海滩上,周围空无一人,只有海浪在不停地拍打着沙滩,发出阵阵轰鸣。
这里根本就不像是要请客吃饭的样子!
老宋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开始怀疑刘把头的真正意图。
难道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散伙饭,而是一场阴谋?
他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其他窑工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面露惧色,却不敢言声。
就在这时,刘把头上了大车,他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对窑工们说道:“大家稍安勿躁,东家马上就到。这里虽然荒凉,但东家喜欢清静,特意选了这个地方来款待大家。”
就在这时,老宋头从车棚的缝隙中看到,海面上远远地出现了一搜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