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大船由远及近,老宋头看到船身破破烂烂,到处都是修补过得痕迹,船帆上打满了补丁。
一炷香的时间后,大船靠岸,一群穿着破破烂烂、个子特别矮小的船员跳下了船。
老宋头依稀能听到他们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却完全听不懂。
刘把头开始招呼众人下车。
五十多个窑工下车站在一起。
船员中走出一个留着仁丹胡,身材佝偻的小个子。
刘把头迎了上去,指着众窑工说:“犬养君,货我给你带来了。”
犬养君围着窑工们看了两圈,不满的对刘把头说:“刘桑!这些人滴,太瘦滴!不行滴干活!”
东瀛人?
窑工们面面相觑。
从大乾国出海往东,有一片岛屿,那个岛上的原住民身材矮小,性格顽劣。
大乾国民叫他们东瀛。
东瀛并不是一个国家,而是分布着一百多个大大小小的势力。
这些势力常年混战,岛上物资匮乏人丁稀少,所以经常到大乾东部沿海地区打劫。
曾经东瀛最嚣张的时候,打的大乾守军丢盔弃甲,甚至有过城池被攻陷屠城的惨案。
多亏二皇子横空出世,率领京城禁军亲赴前线,连战连捷打的东瀛人哭爹喊娘。
同时以战代练训练出几只铁军常年驻扎在东部沿海地区,这才保了大乾沿海地区平安。
可以说大乾国民对东瀛毫无好感,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苦大仇深。
难道说东家是东瀛人?
老宋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刘把头看犬养君对窑工们不满意,赔笑着解释:“犬养君,别看这些窑工身材瘦弱,但是在煤窑里干活的时候可有力气了!你把他们带到东瀛后,无论是开荒种地还是采矿挖煤都是一把好手!”
什么?
带到东瀛!
众窑工轰的一声炸锅了。
“什么意思?我不要去东瀛!”
“刘把头你在说什么?”
“东家到底在哪?不是吃饭吗?”
“我要回家!放我回家!”
窑工们想逃,但押送的兵丁和船上下来的船员们合力把他们围了起来。
对方人多势众,手里还有兵器,窑工们被围的水泄不通,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
犬养君看了看众窑工,又看了看一脸志在必得的刘把头,权衡了一番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
“刘桑,这是咱们约定好的,一个窑工十颗南浦珍珠!”
刘把头结果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是珠圆玉润的南浦珍珠,颗颗饱满。
东瀛虽穷,却有些大乾没有的珍宝,双方交换互惠互利。
老宋头终于明白,这是刘把头把他们卖给了东瀛!
不!
不是刘把头,他自己没这么大能耐!
是煤窑把众人卖给了东瀛!
这么想想,此前干满五年离开东瀛的窑工估计也是落得同样下场!
“刘把头你不得好死!”
“老子跟你拼了!”
“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我绝对不去东瀛!”
众窑工暴怒,有脾气暴躁的一马当先冲向了刘把头。
他刚踏出两部,面前一个身高最多一米四左右的小个子东瀛人拔刀挥砍!
好大一颗头颅滚滚而去。
好快的刀啊!
众窑工被吓得脸色煞白,再也没人敢反抗了。
刘把头一边数着布袋里的珍珠数量,一边大大咧咧地来到众窑工面前。
“你们都别挣扎了,往东瀛卖窑工的生意我给东家操持了七八年,还没有一个活口逃出去!”
“你们最好放聪明一点,不想去的现在就得死!”
“东瀛也没什么不好,听说那边常年打仗,男丁稀少,没准你们到了那边用不着干活,可以专心负责给他们添丁进口也说不定!”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窑工们不敢反抗,但一个个看向刘把头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刘把头毫不在意,数完了珍珠对犬养说:“犬养君,钱货两讫!你可以带他们走了!”
“哟西!”犬养对着手下的东瀛人大手一挥:“开路以马斯!”
东瀛人驱赶窑工们,老宋头满心绝望,他不想上船去东瀛。
不光他不想,同行的窑工们也都不想。
可东瀛人实在太狠,谁敢不听话二话不说上去就打,比刘把头在石疙瘩山煤窑下手还要狠!
好在这些窑工都是他们花珍珠换来的,所以没有弄出人命。
不知从谁开始放声大哭,感染了其他窑工,众人很快哭成一片。
刘把头还在说风凉话:“别哭啦,有机会去东瀛是你们的福报!”
众窑工被无情的刘把头出卖给了东瀛倭寇,如同待宰的羔羊,被驱赶着走向未知的苦难。
他们的哭声、哀求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回荡在空旷的海岸边。
就在这绝望之际,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天边响起的雷鸣,划破了这沉闷的空气。
吴毅摘掉了易容曼居,身穿锦衣卫腰挎绣春刀。
他的身后,跟着大队的锦衣卫。
与此同时,另一股力量也从侧面汹涌而来,那是刑部的兵马,领头的是司狱范伟彪。
范伟彪身形魁梧,笑声爽朗而狂放,他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一边大笑着冲向那些东瀛人,仿佛见到了久违的猎物。
“吴毅兄弟,够意思!这么大一份功劳还想着老哥我!”
东瀛人和刘把头带的兵丁见状,慌忙列阵迎敌。
然而他们的阵势在吴毅和范伟彪的马蹄面前,显得脆弱不堪。
锦衣卫们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刑部的兵马也如潮水般汹涌而前。
两股力量交汇之处,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这场战斗完全是一边倒的局面。
东瀛人和刘把头的兵丁,在锦衣卫和刑部兵马的猛烈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
锦衣卫长枪如龙,利剑如虹,所过之处,敌寇纷纷倒下。
刑部的兵马也是勇猛无比,刀光剑影之中,敌寇无处遁形。
刘把头的兵丁和东瀛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弃械投降。
有命不好的早已被乱马踏成肉泥。
众窑工看到这一幕时,先是愣住,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接着是狂喜、激动,最后是近乎疯狂的欢呼!
有人猛地跳起来,双手高举过头,大喊着:“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他的声音沙哑,仿佛要将这五年的苦难一并宣泄出来。
有人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泪流满面,对着天空喃喃自语:“感谢老天爷,你们是我李狗剩的再生父母啊!”
还有人相互拥抱着,又哭又笑,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
刘把头带领的兵丁和东瀛人死伤过半,范司狱安排刑部的人把他们五花大绑。
吴毅下马来到老宋头面前。
老宋头激动地热泪盈眶,当场就要下跪。
吴毅连忙扶住他说:“叔,你受苦啦。”
“你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老宋头喃喃地问。
吴毅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他:“叔,我就是吴老二,我易容混进石疙瘩山煤窑就是为了找他们的罪证。”
“昨晚李陆他们惨死被埋到了乱葬岗,我拿到证据后立刻调人把煤窑查封了。”
“另外我一直不相信大柜和刘把头他们会大发慈悲放你回家,所以一直带人偷偷跟着。”
“没想到他们丧心病狂,居然赶把我大乾的百姓卖给东瀛人!”
“原来你是吴老二!”老宋都激动地握着吴毅的胳膊:“小……不,大人!我老头子谢谢你啦!”
众窑工纷纷围了上来,发自肺腑的感谢话语包围了吴毅。
这边死里逃生,刘把头那边却倒了霉。
范司狱先给他们没人一顿胖揍,然后问吴毅:“吴老弟,这些人怎么处理?”
吴毅冷冷的看了一眼被俘的人群,沉声道:“这些人还要当证人,暂时不能杀,不过东瀛人害我大乾国民绝不能轻饶!”
“全都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