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府的火灾发生在真定府,吴毅一时间没办法从平安县叫人来封锁现场。
而且现场已经检查过了,确实没有线索把汪伦给绕进来。
吴毅默默地跳出了钱府,心情忐忑地在裕泰茶楼等待朱怡。
也不知喝了多少壶茶,反正吴毅跑了十几趟厕所尿已经一点黄色显不出来的时候,朱怡终于来了。
看到她进门,吴毅心里的一颗石头终于落了地。
两人小心警惕地离开了裕泰茶楼,策马从真定府南城门出城。
前往池水沟子村的路上,朱怡告诉吴毅今天一天收获满满。
“今天混进凝香阁,算是收获颇丰。”朱怡轻声细语:“与我同陷凝香阁的那五位姐妹,其中一人下落不明。”
“一人因容貌出众,被真定府中的一位富商相中,不惜挥金如土,赎其出阁,纳为偏房。”
“其余三人之中,今日有幸接触到一人,打探到她为何会被逼进入凝香阁。”
朱怡神色黯然,继续说道:“那姑娘在凝香阁名叫莲心儿。”
“她本出身于小富之家,于真定府中经营着一间面馆,生意兴隆,日子过得倒也算是富足安逸。”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天,一个唱莲花落之游民突至店中。”
“此辈本以讨口为生,说些吉利之言,若得施舍便罢,若无亦不强求。”
“但一日,那游民一进门,便口出秽语,诅咒莲心儿全家,言辞之恶毒,实难入耳。”
“莲心儿的父亲闻言大怒,一时冲动,挥手便打了那游民一拳。谁料那游民竟如弱柳扶风,一拳之下,便倒地不起,声称身受重伤。”
“更令人诧异的是,那游民前脚刚倒下,后脚府衙的官差便如幽灵般突现,不容分说,便将莲心儿之父锁拿归案。”
“莲心儿一家为救其父,四处求告,散尽家财,却始终未能如愿。”
“更可悲的是,那游民未过数日,竟无端暴毙于街头。”
“府衙借此为由,硬指莲心儿之父为凶手,判其抄家入狱。”
“莲心儿家中房产田地皆被官府没收,还需赔偿巨款。”
“她一家哪能承受此等重负,于是债台高筑,日日有地痞无赖上门骚扰。”
“最后那帮恶徒竟将莲心儿强行掳走,卖入凝香阁中,从此陷入泥潭,难以自拔。”
吴毅听了勃然大怒道:“那唱莲花落的游民,府衙的官差,地痞无赖全都是一伙的!这些人连同伙都杀!”
朱怡点头称是:“大人所言极是,真定知府汪伦一手遮天,这些年不知有多少百姓无辜蒙冤,家破人亡。”
吴毅安慰朱怡说:“你放心,我立刻安排人调查,按你所说朱怡的娘应该还在人世,我们从她入手,把所有坏人一个不留全都抓起来!”
朱怡怅然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知府汪伦,此事真定府无人不知,但知府汪伦心机极深做坏事从不亲自露面,要寻他的麻烦恐怕不容易。”
吴毅坚定地说:“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不论是为了师傅的腿,还是那些无辜的百姓!”
两人来到了池水沟子村,朱怡对吴毅说:“大人,刘妈晚一点就会回家,今晚我就歇在刘妈家,明天一早我二人继续混入凝香阁,打探更多消息!”
吴毅劝到:“凝香阁太危险了,你还是不要去了。”
朱怡摇头道:“为了还真定府百姓一个清白,总要有人冒些险,我能为大人为真定府百姓做些什么,虽死无憾。”
吴毅动容了。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朱怡肯这么做最关键的一点是看到了盼儿在自己家生活的很幸福。
朱怡肯定相信,如果她有个不测,自己一定会善待盼儿。
没有了后顾之忧,朱怡内心的坚强远远超过了吴毅的想象。
真没想到一个弱女子在大是大非面前有如此担当。
吴毅没有再说什么,一个人骑马回平安县。
只不过回家前给盼儿买了好多好吃的,小丫头左手糖葫芦右手炸鸡腿吃的不亦乐乎,小脸圆了一圈。
哄好了盼儿,吴毅赶往县衙,要尚聚柱和高扬安排人调查莲心儿的事。
翌日,吴毅照例在裕泰茶楼吃着点心等朱怡。
不知为什么,这一天都心神不宁的,总觉得要出事。
果然到了晚上,一弯残月挂在树梢,朱怡却一直没有出现。
吴毅下意识地感觉出事了。
他离开了裕泰茶楼,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易容面具戴上,伪装成一个年轻书生的模样悄悄来到了凝香阁后院外。
隔着高高的院墙,吴毅能够听到凝香阁里人声鼎沸,生意显然不错。
吴毅轻巧的翻过墙头,蹑手蹑脚的来到凝香阁楼下。
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到自己,爬墙上楼,来到天字一号房窗外。
天字一号房里住的是真定府甚至整个冀省最红的彩花姑娘。
吴毅仔细听了听,屋里只有彩花姑娘一个人的声音,于是拉开窗户跳了进去。
屋内,彩花姑娘身着一袭轻薄的纱衣,色泽淡雅,既清凉又休闲。
她的长发如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增添了几分慵懒的美。
此刻她正坐在桌前,手握画笔,专注地在纸上勾勒着什么。
彩花姑娘的容颜秀丽绝伦,肌肤白皙如玉,透出淡淡的红晕,仿佛是初晨的露珠在花瓣上闪烁。
哪怕之前见过不少次,吴毅还是不由得在心中赞叹,难怪彩花姑娘能名动冀省,她的确有着非凡的魅力。
彩花姑娘听到吴毅的声音,扭过头四目相对,吓得她啊的一声惊叫。
“你是何人?为何夜闯奴家房间?”彩花姑娘到底吃过见过,稍微调整了一下后并没有太过慌张。
吴毅这才想起来自己带着易容面具,并没有以本面目示人。
戴面具的原本目的是不想让人认出自己,结果连彩花姑娘这个熟人都不认得了。
不过这点小事难不倒吴毅,他伸手扯开了裤腰带,把裤子往下一褪。
彩花姑娘恍然大悟:“原来是平安县的小吴捕头啊~你怎么有时间来找奴家了?还从窗户跳进来~”
吴毅表明了身份,又把裤子穿好,对着彩花姑娘施了一礼礼貌的说:“我这次来找姑娘是有事相求!”
彩花姑娘嫣然一笑道:“小吴捕头说笑了,谈什么求不求,只要是小吴捕头开口,想怎么干奴家都会配合。”
长得帅就是有优势。
吴毅来到彩花身边坐下,仔细听了听屋外确实没人,压低了声音问:“我想问今天凝香阁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彩花姑娘立刻回答:“有啊~今天凝香阁混进来一个逃走的姑娘,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明明脱离苦海了居然还要回来。”
吴毅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朱怡,紧张的问:“后来呢?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彩花姑娘歪着头笑眯眯的对吴毅说:“小吴捕头,奴家认识你这么久了,都没机会和你亲近亲近,今天你来找奴家打听凝香阁里的事,总得满足奴家一下吧?”
吴毅满头黑线道:“人命关天的事在眼前,实在是不方便呀!彩花姑娘厚爱吴某自当领情,能不能等我找到那姑娘再来给姑娘补一发?”
“不~能~”彩花姑娘嗲嗲的拒绝了吴毅。
“小吴捕头总不愿意碰奴家,是不是嫌弃奴家不干净?”彩花姑娘一脸幽怨的说:“可奴家对小吴捕头倾慕已久,你就和奴家亲热一次不行吗?”
“时间紧迫……”
“你可以快一点。”
“这……实力所限,无论如何都快不了……”
“不管~就不管~”
“哎~那行吧~速战速决~”吴毅无奈的挠了挠头,随口问道:“彩花姑娘今天怎么没客人?”
“奴家今日天葵在身,不便接客。”彩花姑娘笑着回答。
“你天葵在身,咱俩怎么玩耍?”
“小吴捕头可以不走寻常路!”
“彩花姑娘真是性格刚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