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怡一指吴毅说:“多亏吴大人搭救。”
刘妈轻拍着朱怡的背不断念叨着:“逃出来就好,逃出来就好……”
看来刘妈真的心地善良,吴毅能感受到她对朱怡的关心并不是装出来的。
刘妈心疼的拉着朱怡的胳膊,关心的问:“以后打算怎么办?就跟着吴大人吗?”
朱怡先是点了点头,又说:“刘妈,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刘妈立刻应允:“好说好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直说。”
朱怡小声说:“我想混进凝香阁,刘妈你能帮我吗?”
刘妈大惊失色,颤声道:“好不容易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你为什么还要混进去?”
“凝香阁害了太多人,不能让他们再横行下去了。”朱怡的声音不大,却透露着十分的坚决。
刘妈悲哀的说:“凝香阁背景深厚,哪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反抗的了的?再说你混进去又能干什么?”
朱怡两眼闪烁着希望的光芒看了看吴毅,对刘妈说:“吴大人可以为我们做主,刘妈,你听没听说平安县的魅惑坊被查抄了?”
刘妈点头道:“当然听说了,我还听说平安县的魅惑坊和咱们凝香阁是同一个后台,好像是被锦衣卫办的。”
朱怡一指吴毅介绍道:“这位是锦衣百户吴毅大人,魅惑坊就是他一手查办的。现在吴大人想要查办凝香阁却没有实证,我想混进去找当初一起被抓紧去的姐妹了解一下她们都是怎么被逼进入凝香阁的。”
“你就是吴毅吴大人?”刘妈语气中充满了敬佩。
“你知道我?”吴毅问。
刘妈慨然道:“青楼里的女人谁不知道你吴大人!”
“额……这算是夸我吗?”吴毅挠了挠头,感觉刘妈的话有点别扭。
刘妈连忙解释道:“我们都听说吴大人查处了平安县魅惑坊,后来还把它盘了下来。”
“盘下来后要求魅惑坊的姑娘们卖艺不卖身,让她们保持清白的同时还能吃饱穿暖。”
“青楼女子们非常崇敬吴大人,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盼着您也能解救她们呐!”
吴毅着实没想到自己在娱乐圈还有这么大的名声。
刘妈下定了决心,一拉朱怡的手说:“既然是为吴大人做事,我也豁出去了!”
“你跟我进屋换一身粗布衣服,我带你去凝香阁。”
“有人要问就说你是我带来打扫的丫鬟,不过你千万小心,凝香阁里有些人认识你,遇到他们千万要躲起来!”
朱怡点头道:“刘妈放心,我自有分寸,一定不会连累你。”
“傻孩子。”刘妈戳了戳朱怡的额头说:“我都一把年纪了,没儿没女又不怕死,倒是你还年轻,又有女儿要照顾,还能为吴大人做事,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
没过一会,朱怡换了一身棕色的粗布麻衣跟着刘妈走了出来。
刘妈对吴毅说:“吴大人,我现在带朱怡混进凝香阁,您可以去月牙巷的裕泰茶楼喝茶等候,那里离凝香阁很近,如果查到什么我让朱怡去茶馆找您。”
吴毅点头称是,三人兵分两路进入真定府。
刘妈带着朱怡去了凝香阁,有她打掩护混进去应该不成问题。
关键是不能被凝香阁里见过朱怡的人发现。
吴毅按照刘妈的建议来到了月牙巷的裕泰茶楼。
裕泰茶楼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木桌旁的客人们有的品茶闲聊,有的对弈棋局。
角落里有几个人正围着斗蛐蛐,旁边还摆着赌银子的盘子。
吴毅刚找了个位置坐下,茶坊就热情的迎了过来。
“这位爷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我们裕泰茶楼吧?您喜欢喝点什么?”
“咱这儿的茶,种类繁多,品质上乘。”“有那来自江南的碧螺春,色泽翠绿,滋味鲜爽。”
“还有那福建的武夷岩茶,岩韵悠长,回甘无穷。”
“若是您喜欢浓一些的,咱这儿还有北苑贡茶,香气高长,汤色红艳。”
“更有那珍稀的龙井,形似雀舌,色绿香郁,乃是茶中之佼佼者。客官,您想尝尝哪种?”
吴毅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在茶桌上,随口道:“来壶龙井,在上一些干果点心。”
“好嘞~龙井一壶!”茶坊收下钱,吆喝着离开。
过了没多一会,他拎着一壶茶,端着瓜子、花生、杏干、桂圆四样干果摆在了吴毅面前的桌子上。
吴毅闲来无事,看旁边桌上两人正在下围棋,抓了一把瓜子凑了过去。
两人杀得难分难解,过了好久才分出胜负。
执黑子的棋手落败,对着执白子的棋手抱拳拱手:“虽然我这一局输了,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好家伙!
我抄书弄得剧本都传到这里来了。
你平时肯定没少去魅惑坊看舞台剧。
两个棋手开始收拾棋盘上的棋子,执黑子的棋手随口问:“你听说了吗,昨晚城北钱员外家失火,烧的那叫一个大,听说一家三十几口人全部葬身火海一个都没逃出来!”
吴毅听得心里咯噔一下!
执白子的棋手应和道:“听说了,我还觉得纳闷呢,怎么全家那么多人一个都没跳出来。”
“你要说后院的女眷没逃出来也就算了,就连门房都被烧死了,他可就住门口。”
执黑子的棋手撇嘴道:“谁知道呢,这年头怪事特别多,搞不好是钱员外得罪了什么人,全家被灭口了。”
“唉呀妈呀!”执白子的棋手骇然到:“太吓人了!咱不聊这个了,还是下棋吧。”
吴毅脸色阴沉地坐回了自己的茶桌前。
钱员外贩卖烟土死有余辜,自己故意用易容面具伪装成他的模样狠狠鞭挞凝香阁老鸨子,还当着老鸨子的面放走朱怡,就是想借刀杀人让凝香阁背后的汪伦收拾钱员外。
可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心狠,居然把一家三十几口全部烧死!
吴毅心里产生了一种负罪感,钱员外的家眷里应该有无辜之人,若不是自己低估了汪伦的残暴他们本不用死。
面对如此凶残的敌人,我让朱怡混进凝香阁是不是太危险了?
可现在人已经进去了。
好后悔呀!
吴毅砸了咂嘴,决定去钱员外府上看看。
城北钱员外府,昔日繁华的府邸,如今只剩下一片焦土和断壁残垣。
大火肆虐过的痕迹随处可见,黑乎乎的墙壁上还残留着火焰舔舐过的痕迹,烧焦的梁柱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府中的花园、亭台楼阁,都已化为乌有,只剩下几棵被火烤得焦黑的树木孤零零地立在那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而哀伤的气息。
钱员外全家三十几口人整整齐齐,无一生还中。
然而,府衙对此却显得颇为冷漠,只派了两个人来处理后事。
那两个差人懒洋洋地在废墟中走动着,偶尔踢踢脚下的瓦砾,完全是在敷衍了事。
吴毅绕到钱府后门,跳进了院子里。
也多亏府衙敷衍,钱员外家人烧焦的尸体还横七竖八地躺在各自的房间。
吴毅挨个屋子转了转,能够明显的闻到残留的桐油味道。
所有尸体都躺在床上,姿势极其扭曲。
东厢房的尸体旁还有一截没有烧完的麻绳。
傻子都能看出来,纵火者是把钱员外的家人是被捆在床上以后点的火。
目的就是烧死所有人。
吴毅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能够帮助找到凶手的线索。
现场打扫的这么干净,偏偏尸体留下明显的破绽。
这是汪伦在示威。
他把钱员外当成了自己的同伙,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敢惹他的下场会有多么凄惨。
吴毅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起涌心间。
朱怡,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