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粗,性本善。”
正方传来了盼儿奶声奶气的朗读声。
然后便是一片欢快的笑声。
“盼儿,是人之初,不是人之粗。”说话的是韩雨若。
“哎呀雨若,盼儿还小又是第一次读书,念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这是齐小慧的声音。
朱怡身子一震,眼泪夺眶而出,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了正房。
盼儿正坐在小凳子上,被韩雨若、齐小慧、明步姑娘以及叶飞燕围着,小手指着书本上的字,奶声奶气地跟着韩雨若念三字经。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快乐,非常享受这种被爱包围的感觉。
朱怡的眼眶渐渐湿润,她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来到盼儿面前。
盼儿抬头,那双清澈无邪的大眼睛在看到朱怡的瞬间,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她的小嘴微张,仿佛要喊出什么,却又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盼儿……”朱怡的声音颤抖着,她蹲下身子,伸出双手,轻轻地捧住了盼儿的小脸。
盼儿的小手也本能地环上了朱怡的脖子,母女俩就这样紧紧相拥,泪水在两人的眼眶里打转,却都强忍着没有落下。
“娘亲……”盼儿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喊出了这个久违的称呼。
朱怡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她紧紧抱着盼儿,仿佛要将这段时间所有的思念和愧疚都融入这个拥抱之中。
周围的韩雨若、齐小慧、明步姑娘和叶飞燕都被这感人的一幕深深触动。
齐小慧和明步姑娘悄然拭泪,韩雨若和叶飞燕面露微笑,都为这对母女能够重逢而感到欣慰。
等到吴毅进屋,韩雨若莲步轻移来到他的身边,踮起脚尖凑在他耳边温柔的说:“大人您做了一件好事呢,晚上雨若奖励你一下要不要?”
“要要要!”吴毅没出息的点头。
朱怡母女抱头痛哭,韩雨若默默退出房间去安排饭食了。
吴毅府上每天最忙的就是厨子。
不光是因为吃饭的人多,关键还有吴毅这个以一当百的超级大饭桶。
韩雨若刚走,高扬风尘仆仆地进了屋。
他径直坐到桌前,拿起也不知是谁的茶碗喝了一大口,穿了两口粗气才开口道:“毅哥,皮条赌坊的审理情况不太好。”
吴毅闻言,抬头看向高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哦?快说说看。”
高扬点了点头说道:“皮条赌坊的人全都招认了,赌坊的东家就是李守财。”
“没有人承认李守财的背后有汪伦的指示,都说是他自己的主意。”
吴毅听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我早就料到了。当初魅惑坊挖出骸骨来,不也是让下人顶包吗?这就是汪伦的惯用伎俩,弃卒保车。”
高扬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地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让他逃了?”
吴毅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没关系,我们有的是耐心和他慢慢玩。”
“他以为让下人顶包就能了事,未免也太天真了。接下来,我们重点查凝香阁。只要这些违法场所都是汪伦家里下人开办的,他就逃不了干系。”
高扬眉头紧蹙,一脸愁容说:“毅哥,调查凝香阁,其实也困难重重。”
“自皮条赌坊被查抄后,凝香阁警惕性极高,咱们的人想尽办法,却始终无法混入其中。”
吴毅闻言,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就在这时,朱怡轻声开口,打破了沉寂:“吴大人,若您想查凝香阁,我或许能助您一臂之力。”
吴毅转头望向朱怡,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哦?你能怎么帮我?”
朱怡微微欠身,语气坚定:“大人,我可混进凝香阁,寻找那几位与我曾一同被囚的姑娘。我要问个明白,她们究竟是如何被逼迫,不得不卖身进入那火坑的。”
吴毅眉头微挑,追问道:“那你又如何能混进凝香阁呢?”
朱怡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缓缓道来:“大人有所不知,我被抓入凝香阁那两个月,历经磨难,之所以能撑过来,皆因遇到了一位善心人。”
“她是凝香阁的老仆妇,人称刘妈,负责阁中洒扫、庖厨等杂务,也可说是掌管后勤之人。”
“刘妈年轻时,也曾被迫卖身入阁,熬过了十几载春秋,人老珠黄后,方得此职。”
“若不是她时不时偷偷给我点吃的,我早就饿死了。刘妈对凝香阁之恶行,一直心怀怨恨。”
说到这里,朱怡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想,若我寻得刘妈,她定会愿助我混进凝香阁。”
“毕竟,她也渴望有人能揭露那凝香阁的罪行,为那些受苦受难的姐妹讨回公道。”
吴毅听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沉声道:“你的主意听起来不错,但你知不知道,凝香阁对你来说就是龙潭虎穴,此行凶险万分。”
朱怡点头应允,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大人放心,我自知此行凶险,但大人对我恩重如山,犹如再造,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想助大人一臂之力。”
“况且这也是为了那些无辜受苦的姐妹,我纵死亦无憾。”
吴毅连忙打断道:“别老死呀死的,不吉利!”
朱怡慨然道:“若不是大人相救,我现在恐怕生不如死。”
盼儿放下手里的书,扭动着两条小短腿来到朱怡身边,一伸手抱住了妈妈的腿说:“娘亲,你要去哪里?不要丢下盼儿。”
朱怡把盼儿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安慰道:“盼儿乖,娘亲帮大人做件事,等这件事做完后娘亲就永远陪在盼儿身边,再也不离开了好不好?”
盼儿使劲点了下头,伸出右手小拇指对朱怡说:“娘亲,拉钩钩~”
“好,拉钩钩~”
一大一小两根小拇指勾在了一起,盼儿开心的笑了。
娘亲回到自己身边了,还有这么多对自己好的大姐姐,这是不是就是娘亲经常提起的幸福?
当晚韩雨若把朱怡母女二人安排在了西厢房,盼儿睡在娘亲怀里,小手紧紧抓着朱怡的衣襟,好像怕她跑了似的。
夜里呓语叫的都是娘亲。
朱怡一夜没睡,看着怀里失而复得的盼儿,心中满是对吴毅的感激。
第二天大清早,叽叽喳喳的麻雀叫醒了吴毅家里的所有人,韩雨若忙前忙后地安排早饭。
朱怡亲眼看着吴毅吃了三十个包子,一只烧鸡,一个酱肘子,五个鸡蛋,两碗小米粥,佩服的五体投地。
饭后,吴毅从后院牵来一匹马,带着朱怡直奔真定府。
盼儿在门口挥着小手对朱怡喊道:“娘亲,你要早些回来呀~盼儿等你~”
直到两人消失在街道尽头,齐小慧把盼儿抱了起来,温柔的说到:“盼儿,该读书了。”
“嗯~”盼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朗诵:“人之粗,性本善。”
“是人之初,不是人之粗。”
……
朱怡曾经听刘妈说过,她家住在真定府南郊莲花乡池水沟子村。
吴毅骑着马带着朱怡来到了池水沟子村。
这个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错落有致地分布在一条清澈的小溪两旁,溪边柳树成荫,蝉鸣声声,一派田园风光。
吴毅和朱怡在村口稍作停留,打听了一下凝香阁仆妇刘妈的住处。
一位热心的村民指了指村东头的一座小院落,告诉他们那就是刘妈的家。
两人谢过村民,牵着马缓缓走向那座小院落。
院子门半掩着,透出一股淡淡的花香。
吴毅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和蔼的声音:“谁呀?”
朱怡答道:“刘妈,我是朱怡。”
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精神矍铄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看到朱怡后刘妈一愣,然后激动走上前拉住朱怡的手问:“小朱,你是怎么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