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吴毅在京城泰丰楼包场宴请所有下属。
这次虽说没能彻底搬到汪伦,但凝香阁也被查封了,几个主事全部斩首,投靠汪伦的真定府官吏也被处理了一批。
算是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叶飞燕拎着酒坛喝趴下了所有人,然后被吴毅凭借无名真气开挂灌翻。
第二天除了吴毅所有人爬不起床,只能多休整了一天再回平安县。
回程路上,吴毅拿出在凝香阁缴获的劲弩问叶飞燕:“你能看出来这把弩的来历吗?”
叶飞燕接过劲弩,仔细打量了一番,眉头紧皱道:“这弩应该来自南诏。”
“怎么看出来的?”吴毅问。
叶飞燕指着弩弦解释道:“你看这把弩的弩弦,是用苎麻编制而成,苎麻这种植物大量生长在南诏境内,大乾境内并不多见。咱们大乾军中的弓弩大部分用牛筋或者川麻作为弩弦的材料。”
吴毅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这么说汪伦果然和南诏有苟且!上次杨望灿身上搜出来的印章我就有所怀疑,这次的劲弩更是明显。”
“我要顺着这条线深挖一下。”
回程没有囚犯,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到了平安县。
吴毅还没踏进家门,就听到了盼儿的哭声。
“娘亲~呜呜呜~我要找娘亲~”
吴毅一听,心虚的就想跑。
结果被韩雨若抓了个正着。
“大人,您要去哪?”
吴毅挠了挠头,顾左右而言他:“我我我……我听说卖包子老王他们家的狗下崽了,我去看看!”
韩雨若幽怨的说:“大人没听到盼儿在哭?还不去哄哄~”
吴毅求饶道:“好雨若,这事就拜托你吧,我哪会哄孩子?”
韩雨若不依不饶,抓着吴毅的胳膊说:“还不是你惹的祸~你告诉盼儿她娘亲很快就回来了,结果左等右等等不来,盼儿就不依了~”
吴毅无奈道:“朱怡已经不在了,我能怎么办?拜托拜托,你想想办法。”
韩雨若白了吴毅一眼道:“盼儿说你骗人,一生气跑进你的卧房,也不知怎么就摸到了你珍藏依旧的春宫图,把它们全都撕了。”
“造孽呀!”吴毅眼泪都快下来了,那可是自己多年来的珍藏啊!
想当年没有相好的,漫漫长夜自鞭自捣的时候全靠这些珍藏聊以自慰。
吴毅真想冲进去扇一顿盼儿的小屁股。
但一想到朱怡,气就消了。
“撕就撕吧,我再去买一些就是。”
“去买的时候带上奴家~”
“……”
好不容易哄好了盼儿,吴毅叫着高扬进了书房。
“这次没能彻底扳倒汪伦,是我大意了。”吴毅主动承担责任。
高扬安慰道:“毅哥,你也别太自责,主要是皇帝昏庸,与你无关。”
吴毅摇头道:“是我太缺乏朝堂经验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下一次拿到证据参奏汪伦的时候,我一定不会这么草率。”
“下一次?你已经有计划了?”高扬问。
吴毅点了点头。
“这次查哪?”
吴毅说:“之前你们不是查到真定府西面的石疙瘩山上有个黑煤窑,也是汪伦的产业。我相信以他那血腥压榨的习惯,石疙瘩山黑煤窑一定也是血债累累!”
高扬问:“好!那就查石疙瘩山的黑煤窑!你打算怎么查?”
吴毅回答:“我化妆混进去探探虚实。”
……
冀省地处北方,冬天天气寒冷。
平民百姓家取暖全靠烧柴,达官贵人则有钱买木炭或者煤炭。
石疙瘩山煤矿资源丰富,关键品质良好,都是最上乘的无烟煤。
普通煤炭一百斤不过一钱三分银子,而石疙瘩山出产的无烟煤一百斤可以买到五两银子!
汪伦霸占着石疙瘩山的全部煤矿开采,转的盆满钵满。
吴毅用易容面具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年轻力壮样貌平平无奇的小力巴。
石疙瘩山的黑煤窑正在真定府下属的各县招工,吴毅特意选中了距离平安县最远的束鹿县,一路风尘仆仆赶了过去。
招工现场,煤窑的把头站在一块大石上,唾沫横飞地夸耀着煤窑里的种种好处:“咱这煤窑啊,吃得好住得好,工钱那是高高的!只要你肯下力气,保管你吃得饱穿得暖,还能攒下不少银钱!”
然而,尽管把头把煤窑说得天花乱坠,但报名的人却寥寥无几,偶尔有一两个看上去也是年岁不小,满脸风霜。
吴毅挤上前去,故意装出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操着一口地道的乡音说道:“把头大哥,俺叫吴老二,看这告示上说,煤窑里工钱不少,俺想来试试。”
把头闻言,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吴毅一番,见他身材高大,肌肉结实,一看就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顿时喜上眉梢,连声应道:“好小子,一看就是个能干活的!来来来,快把你的名字写上,明儿个就跟着大伙儿上山!”
吴毅表面上不动声色,接过把头递来的笔墨,在名册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吴老二”三个大字。
把头继续在束鹿县的街头吆喝,最终,七八个被生活所迫的汉子聚集到了一起,成为了这次招工的“幸运儿”。
中午时分,煤窑把头,自称姓刘,领着吴毅等人来到一处简陋的棚屋前。
棚屋内,几张破旧的木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刘把头笑眯眯地说道:“大伙儿看看,咱煤窑是不是吃得很好?你们还没正式干活呢,这白面馒头就管够!”
吴毅装出一副憨厚模样,连声附和道:“是啊是啊,刘把头,您真是大好人啊!”
他拿起一个馒头,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仿佛真是饿极了的模样。
吃饱喝足之后,刘把头领着几个车把式,赶着几辆装满工具和物资的大车,带着吴毅等几个新的窑工浩浩荡荡地向着石疙瘩山进发。
随着车队缓缓驶入深山,四周的景象愈发荒凉。
山路崎岖,林木茂密,阳光只能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行至一处险要的山口,只见几个兵丁手持长枪,把守这路口。
刘把头连忙上前,堆着笑脸说道:“几位军爷,这些都是咱煤窑新招来的矿工,您给行个方便。”
兵丁们闻言,上下打量了吴毅等人一番,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警惕。
其中一人走上前来,仔细检查了每个人身上有没有带什么东西。
经过一番盘查,兵丁们终于点了点头,示意放行。
刘把头连忙道谢,领着众人继续前行。
吴毅坐在大车上,心中暗自思忖,这黑煤窑竟还有兵丁把守,看来其背后必有蹊跷。
刘把头领着吴毅等人,穿过了一道道狭窄的山道,终于来到了石疙瘩山的黑煤窑。
这煤窑隐匿于崇山峻岭之中,四周被密林环绕。
一踏入煤窑所在的区域,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简陋而杂乱的景象。
几间低矮的工棚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煤窑周围,那是窑工们起居生活的地方。
工棚外,堆积着如小山般的煤炭,那是窑工们从地下煤井中一筐筐背出来的成果。
而煤井的入口,则隐藏在一片阴影之中,只能隐约看到窑工们背着沉重的竹筐,艰难地从地下爬出,将煤炭倾倒在指定地点后换取一根竹签,然后拿着去登记。
吴毅等人被带到了一个工棚馁,只见工棚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汗臭。
几张破旧的木床紧挨着墙壁摆放,床上铺着薄薄的稻草。
有个三十来岁皮肤黝黑的中年人看到这简陋至极的住宿环境,忍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这地方怎么住人啊?我不想干了,我要走!”
话音刚落,刘把头脸色一变,猛地一挥手,两个身材魁梧的打手便从工棚外窜了出来,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衣领。
“哼,来了这里,就别想走!”刘把头冷冷地说道。
他话音未落,两个打手便拳脚相加,对着黝黑中年人一顿猛揍。
黝黑中年人完全不是对手,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蜷缩着身体,发出阵阵惨叫。
不一会儿,他的身上便布满了伤痕,鲜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其他人见状,都吓得面如土色,大气也不敢出。
刘把头睥睨的看着众人问:“还有人想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