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己和老宋头有饭吃，吴毅稍稍加快了用铁镐挖煤的速度。
一般窑工装满一筐煤要半个多时辰，吴毅镐头如飞，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就把自己和老宋头的竹筐装满了。
这期间老宋头一直没有出力。
“走吧，背出去。”吴毅把竹筐递给了老宋头。
老宋头看吴毅的眼神惊为天人。
“小子，你……你也太快了吧？”
吴毅得意地说：“俺从小力气就大！”
老宋头佩服的说：“我觉得你肯定是咱煤窑最快的男人！”
吴毅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叔，咱大可不必这么夸人！
因为不需要挖煤只需要背，老宋头体力耗费尚在可以支撑的程度，两人很快背完了一筐，又下了煤窑。
吴毅继续让老宋头休息，自己用镐头挖煤。
一遍挖煤一边想办法。
我不是真来当窑工的，我是来查黑煤窑有没有违法的！
挖煤不是我本意！
吴毅正在思考着，不知什么时候有个头发乱糟糟的小个子来到了自己面前。
“你挖煤速度挺快呀，这么多么煤自己背不动吧？给我来一筐！”
小个子不由分说就把吴毅用镐头敲碎的煤往自己背上的竹筐里装。
吴毅都愣了。
喵了个咪的，老子这是被一个窑工欺负了？
你胆也太肥了吧？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滚一边去！”吴毅一伸手把小个子推了个屁股蹲。
“我甘泥酿的！”小个子打了个滚爬了起来，大声嚷嚷：“你敢推我？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
吴毅内心一阵悲凉，我居然沦落到要给窑工打架的地步了。
这破地方要尽快查清，不能再拖下去了。
这小个子在吴毅眼中就是个战五渣，打一拳估计能哭很久。
吴毅捏紧了拳头正要上前，煤窑各个位置走出来七八个窑工站在了小个子身后。
难怪这么嚣张，原来是抱团了。
那就都打哭吧。
吴毅一步踏出，没想到老宋头先挡在了自己身前。
“小乐子，这些煤送给你们了，大家都是来煤窑干活的，别起内讧。”
老宋头这是想息事宁人。
吴毅在老宋头背后说：“叔，你不用怕，我……俺可能打了。”
小乐子对着吴毅竖起了中指：“你能打有个屁用？出来混是讲势力的！”
哎……
没想到魅惑坊舞台剧的台词都流传到这里来了。
吴毅想要动手，却被老宋头连拉带拽离开了。
“叔，干嘛怕他们？就他们这样的俺一人能打几十个！”
老宋头摇了摇头说：“小子，我知道力气大，可我还有几天就干满五年能做了，这时候如果和他们打起来，是要被罚多干几个月的。”
这个世界，遵守规矩的老实人永远容易吃亏。
吴毅看着老实巴交的老宋头，想着他用仅有的一点能力努力好好对待自己，心一软忍了。
不就是两筐煤么，算了算了。
吴毅拿着镐头另选了个位置，用力开凿。
差不多刚凑够两筐煤，那个名叫小乐子的小个子又凑了过来。
“哟~挖的挺快呀！正好给我！”
说完大大咧咧的来到吴毅身边的煤堆，毫不客气的往自己背后的竹筐里装。
刚刚给他撑腰的另外几个窑工一起过来，看都不看吴毅就抢他的煤。
吴毅回头看了一眼老宋头说：“叔，要不你先去别的地方溜达溜达？”
老宋头知道吴毅忍不了了，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前脚走，吴毅后脚就动手了！
小个子完全没看清吴毅的动作，就感觉脸上挨了一记重拳！
咔嚓！
小个子的鼻梁骨被吴毅一拳打断。
他捂着鼻子蹲在了地上。
同伙们看他吃亏，一拥而上围攻吴毅。
黑洞洞的煤窑里只能听到骨头断裂和惨叫声。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吴毅掸了掸身上的灰，从满地打滚的小个子和他同伙身边走过。
这顿打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小个子显然被打服了，虽然看向吴毅的目光中充满了怨恨，却连告状都不敢。
他怕再挨一顿揍。
他和几个同伙被揍的很惨，晚上刘把头算挖煤量的时候，全部落在了后十名，没有饭吃。
反倒是老宋头在吴毅的照顾下尚有余力。
晚饭后回工棚睡觉，工棚里一片哎哟声。
睡眠不足，体力劳动过量，窑工们干了一天快要撑不住了。
更惨的还在后头。
第二天起床时间依旧很早，体力差的窑工已经爬不起来了。
可一想到后十名没有饭吃，众窑工也只能强撑着起身干活。
到中午的时候，已经有窑工体力不支摔倒在煤矿里爬不起来了。
忙碌一天，晚上工棚里有三个人累的呕吐，还有一个高烧不止。
再一天早晨，还能强撑着爬起来的窑工不足一半。
刘把头用皮鞭逼所有人起床干活。
这一天窑工们的工作效率极差，出煤量已经掉到了调整工作时长前。
刘把头愤怒的要求后厨不做晚饭，饿了所有人一顿。
晚上回到工棚，吴毅强忍着杀掉刘把头的冲动躺在了床上。
夜已深，吴毅忽然听到有人起床的声音。
“你们都睡着了吗？”一个压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吴毅看了一眼，认得这个人是李陆，他在窑工中颇有名望，是个以能干著称的汉子。
“没有。”
“没呢！”
有人低声回应。
李陆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开始煽动：“兄弟们，你们看看咱们现在的处境，煤窑延长工作时长，还不给饭吃，这是要逼死咱们啊！咱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得想个办法。”
众人闻言，纷纷坐起身来，黑暗中闪烁着一双双愤怒而无奈的眼睛。有人累病了，忍不住大骂：“刘把头不是人，这么折磨咱们，迟早要遭报应！”
李陆点了点头，声音更加坚定：“对，咱们不能就这么被欺负。我提议，大家趁着天黑逃跑，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咱们逃不掉啊。”有人担忧地说道：“离开煤窑的路上有兵丁把守，就凭咱们几个哪能闯的出去？”
“别怕，咱们可以联合其他工棚的人一起逃跑。”另一个人提出了建议。
李陆眼睛一亮，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好！那大家在别的工棚有没有关系好的？能不能说服他们一起？”
众人纷纷回应，有的点头，有的低声说出几个名字，表示可以试试看。
李陆见状，心中有了计较，他迅速安排了工作：“那大家听我说。你们几个人，明天干活的时候偷偷去联系那几个工棚的关系好的兄弟，告诉他们我们的计划。”
“记住，一定不要声张，别惊动了刘把头的人。等到大家都准备好了，咱们就一起逃出去，找个活路！”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工棚内再次陷入了沉寂，但这次，沉寂中充满了希望和决心。
吴毅偷偷看了一眼老宋头，他一直都没说话。
还有三天老宋头就干满五年可以离开了，这时候肯定不想掺和李陆他们的事。
也不知道李陆他们能不能成功。
又过了一天，几乎没人能主动爬起床，全靠刘把头的皮鞭威胁才把人从床上轰了起来。
吴毅和老宋头在煤窑干活的时候，注意到自己工棚的几个窑工今天特别积极，总是主动和其他工棚的窑工攀谈。
这是在商量逃跑的事。
天黑以后，工棚区逐渐沉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了夜的寂静。
后半夜时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工棚的宁静。
三四十个窑工悄悄地地走进了吴毅睡觉的工棚，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紧张光芒。
其中，被吴毅揍过一顿的小乐子以及他的那些同伙也混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