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典带来的兵丁围住吴毅,但吴毅一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一群普通兵丁,连个一品都没有,打起来你们只有挨揍的份。
吴毅捏了捏拳头,打算给他们一个教训。
还没来得及动手,何昭明策马而来。
“住手!都住手!”何昭明一边大喊一边翻身下马,挡在了吴毅面前。
“王大人,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趁我不在又审了一遍陈敬斋和程鑫,还用了刑!”
吴毅一听就明白了,王世典这是针对自己来的。
王世典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表情,笑眯眯地回答:“本官看何大人连日辛苦,主动替你分担一些,不必谢我。”
何昭明怒道:“谁给你权力动用私刑的!”
王世典慢悠悠的回答:“你是钦差,我也是钦差,既然你能审案,我自然也能审案,审案的时候用点刑,不算违规吧。”
何昭明斗嘴斗不过王世典,不悦的说:“你审了半天,结果就是吧吴大人给牵扯进来了?”
王世典连忙摆手道:“不不不!这可不是我审出来的,是吴大人做出来的,他要是没干谁能污蔑他。”
吴毅心里好笑,瞪了一眼王世典问:“那王大人打算怎么办?把我押送进京吗?”
王世典淡淡地说:“总要先过过堂审一下吧,吴大人认罪以后咱们再回京不迟。”
何昭明驳斥道:“胡闹!吴大人是锦衣卫指挥使派来配合查案的,怎么能审他?”
王世典一脸和气的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总得走个过场吧。您说是不是吴大人?”
“没错。”吴毅笑道:“该审就审。”
他也想知道,程鑫到底是怎么坑害自己的,是被人利用还是早有预谋。
“那我们回府衙大堂吧。”王世典吩咐手下兵丁:“带吴大人走。”
兵丁们围了上来,吴毅邪魅一笑,体内的无名真气爆开,一股强大的压迫力扑面而来,兵丁们被震慑地不敢上前。
吴毅自顾自翻身上马,一挥鞭子走在了最前面,反倒让王世典看上去像是他的跟班。
众人乱哄哄的来到了府衙大堂,王世典抢先坐在了审判正位,何昭明慢了一步,只能坐在他右手边。
吴毅站在堂下,左右看了看吩咐衙役:“给我搬个椅子过来。”
衙役看了看王世典,后者轻轻摇了摇头。
何昭明大声道:“让你搬你就去!”
衙役吓得一哆嗦,连忙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吴毅身后,吴毅翘着二郎腿坐了下去。
“审吧,王大人。”
吴毅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没把审问当回事。
啪啪啪!
王世典连拍了三峡惊堂木,打着官腔问:“吴毅,你可知罪?”
“不知道。”吴毅扣了抠鼻屎说:“王大人,别整这些没用的,你就直说要告我什么罪?”
王世典正色道:“平安县考生程鑫供认,他托你行贿真定府学政陈敬斋,你犯了科举舞弊罪!”
吴毅嗤鼻道:“他说我行贿了,你就信?一个乡试作弊之人的话你不怀疑一下真实性?”
王世典有说:“程鑫的证词与陈敬斋完全吻合,你怎么解释?”
吴毅耸了耸肩说:“他俩约定好的呗,把我拉来垫背,还能落个老实交代宽大处理的结果。”
“巧舌如簧!”王世典严肃的说:“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
“两个犯人也能算人证?”吴毅撇了撇嘴。
“还有物证呢。”王世典成竹在胸:“你怎么解释陈敬斋府里有你亲笔写的诗。”
“他捡的。”吴毅撒谎都不用打草稿:“大家都知道,我这人诗才横溢没事就写诗,写完了就到处乱扔,平安县里卖包子的,卖估衣的,扫大街的,唱曲的都有我写的诗。”
“一派胡言!”王世典板着脸说。
“不信你去查呀。”吴毅有恃无恐的说。
“查就差!”王世典吩咐衙役:“马上去平安县,找人犯提到的几人,看看他们家里是不是有人犯的亲笔诗。”
衙役跑一趟平安县来回要好几个时辰,堂上众人只能等。
吴毅坐了一会开始嚷嚷:“肚子饿了,你们审问不能不管饭吧?我要吃饭!”
王世典不想节外生枝,答应了他的要求。
“去给人犯弄点吃的。”
衙役为难的说:“启禀大人,咱们府衙没这预算。”
“钱我来出。”王世典只想着尽快把吴毅给判了,好给太子一个交代,不想在一顿饭上较真。
衙役领命,正要去买饭的时候吴毅还点上了:“兄弟,麻烦你去食为天给我点上一桌,那店里的红烧狮子头是真定府一绝,你给我要上一百个。”
“多少个?”王世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百个呀。”吴毅舔了舔嘴唇说:“食为天的红烧狮子头也不贵,一个只要三钱银子,一百个不过三十两。”
“三……三十两!”王世典终于不淡定了:“要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吃不了我兜着走。”吴毅淡定的说:“除了狮子头外,烧鸡来30只,炖鱼来20条,还要一坛好酒!”
衙役擦了擦汗,向这王世典摊开了手掌。
王世典肉疼的掏出梁顶因子,大约一百两拿给衙役。
礼部仪制司郎中月俸只有64两白银,吴毅这一顿就吃了他一个半月的俸禄。
虽然王世典的收入不只靠月俸,但还是颇感肉疼。
过了一段时间,食为天送餐,大鱼大肉在府衙大堂摆了一地,吴毅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筷子蹲在地上吃的满嘴流油。
不要钱的饭最香了!
就像别人家的媳妇一样香!
几个时辰后,吴毅打着饱嗝葛优瘫在椅子上,去往平安县的衙役终于回来了。
“启禀大人,卑职找到了平安县卖包子的老王,卖估衣的老张,扫大街的老孙和唱曲的莺莺,确实有人犯……咳咳,有吴大人的亲笔诗。”
“不可能!”王世典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拿来我看!”
衙役把几张写满字的宣纸呈给王世典。
“《咏包》”
“白胖将军坐蒸笼,肚藏山海气如虹。咬破天窗惊肉浪,烫得神仙跳莲蓬。”
“《估衣摊》”
“褪色绫罗虫眼绸,吆喝声比铜锣牛。半价买走天孙锦,三钱换来狐腋裘。虱子已随前主去,酒痕犹带旧风流。劝君莫嫌补丁密,贫汉披它上青楼!”
“《扫街人》”
“竹枝缚成凤凰尾,夜巡星斗晨扫月。挑破蛛网十八层,专扫人间不平屑!”
“《莺莺》”
“檀板敲碎秦淮月,莺喉劈开楚天云。琵琶弦上跑死马,绣鞋尖头立成钉。茶客听得耳流油,老板嫌她铜钱轻。忽把水袖甩上台:哪位官人买新声?”
这几首诗相比之前的佳作水准差了许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吴毅早就觉得程鑫死求白赖要自己亲笔诗会有隐患,提前送了很多首诗给平安县三教九流之人以防不测。
可事实上哪有这么多写小人物的诗词给自己抄?
吴毅绞尽脑汁,还让程嫣、韩雨若捉刀代笔,好不容易凑了这么几首打油诗。
王世典脸色铁青,饭钱赔进去了,吴毅的罪名也坐不实,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吴毅笑眯眯的看着王世典问:“怎么样王大人,我没撒谎吧?我的亲笔诗满地都是,拿这玩意能行贿吗?”
“别以为你能蒙混过关!”王世典重重一派惊堂木,吩咐衙役:“把证人陈敬斋和程鑫给我带上来!”
衙役去提人了,王世典阴恻恻的看着吴毅说:“有人证在,你别想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