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拍摄的第一天,熟悉过人以后,拍摄就按照原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了。
这一场是雨戏,谢南楼扮演的角色刚从国外回来,下了飞机就被仇家给劫持了,黑车在雨幕中奔驰,谢南楼被两个身强体壮的保镖摁在后座,从 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副驾驶上那人一个黑乎乎的头顶,这个就是另一个男主,也就是他文中的宿敌。
这部戏有个很有意思的点,谢南楼扮演的角色是一名警察,看起来是个正派好人,实际上却是个彻头彻尾的白切黑反派,而一出场就给所有人留下了反派印象的另一个角色,黑道太子爷,却是实实在在的好人。
谢南楼没怎么拍过戏,但他对这方面很有天赋,入戏很快,带人入戏也很快,单是被绑架这么短短的一个镜头,就让在场的所有人切实的感受到了他的恐惧和无奈。
“好卡!”陈安生一抬手,示意结束。
谢南楼终于能在狭小的车厢里动一动身子了,刚伸了个懒腰,立马有化妆师上前给他补妆,蒙在眼上的黑布刚一解开,谢南楼就钻出车窗找杨立的身影。
杨立作为制片人,他似乎很闲,几乎无时无刻不待在片场,谢南楼在人群众扫了一眼,在路边的护栏旁边看到了他的身影。
拍摄场地是一段山上的高速公路,前后两段被隔开,倒很安全,杨立就靠在路边上,低头抽一根烟,不时的往山下看,他旁边站着一个人,看起来很眼熟,是高昆。
高昆看到了谢南楼,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谢南楼也笑着向他挥了挥,杨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伸出一根手指头,唤小狗一样朝他勾了勾。
谢南楼:“……”
尽管很不情愿还有点儿生气,他还是推开车门走了过去。
杨立看到他过来了,立马笑了起来,拍着高昆的肩膀跟高昆说:“你认识他吧,可逗了。”
高昆打量着谢南楼,点头:“年轻人,都爱逗笑。”
杨立用手指头戳他的肩膀。
谢南楼看不惯这些老男人之间油腻的互动,伸手抓了两把被风吹乱的头发,看了看天色,山里的天气一直不稳定,前一秒也许还是晴天,下一秒云彩飘上来,可能立马就下雨,西北方向已经蒙上来了黑压压的云彩,山上也起了风,看样子一场大雨在所难免。
他开始担心还能不能跟着杨立去“看看”,就问:“你说的那个地方远么?”
杨立摇头:“不远,你拍完了我就带你去……”
“你们要去哪?”
谢南楼身后突破传来一个声音,他回头一看,刘畅裹着雨衣走了过来。
高昆一看他就乐了:“不是吧小刘导,这还没下雨呢。”
刘畅白了他一眼,走到谢南楼身边伸手一搭他肩膀:“我这叫未雨绸缪。”
“你们刚才说要去哪里?”
“没,没哪,随口说一说。”
谢南楼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掩饰着,这事儿被别人知道了,难免要惹一顿笑话,还是不跟他说的好。
杨立觑了他一眼,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跟着摇头:“说去吃火锅的,这不要下雨了么,没法去了。”
谢南楼点头如捣蒜:“对的对的。”
陈安生那边又开始下一场了,场务收拾东西,助理来喊高昆过去对戏,杨立也被叫走了,就剩下了刘畅和谢南楼,谢南楼总觉得刘畅这个人怪怪的,不太想和他独处,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要去卸妆,也匆匆走了。
所有人意料中的那场雨并没有如约而至,吃过中午饭,谢南楼今天的戏份全是都拍完了,杨立说话算话,一早就在保姆车里等着他。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的话啊?”
谢南楼坐在副驾驶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示意坐在杨立身边的张敏敏把水杯递给他。
杨立看了一眼张敏敏,又看了看司机,眉毛一点一点蹙了起来:“你为什么要坐副驾驶?”
余莨:“……”
谢南楼、张敏敏:“……”
“我,我晕车。”谢南楼勉强笑了笑。
杨立又看着司机啧了一声,纳闷的问:“你的司机是公司给你配的么?”
谢南楼看了余莨一眼,立马转过身:“为什么这么问。”
杨立嘀咕一声:“还挺帅……这不符合常理。”
谢南楼、余莨:“……”
谢南楼觉得自己相信他,实在是过于草率了,不过车子已经上了,也没有回头的余地,死马就当活马医吧,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打消了,当他下了车,站在当地一处繁华的商业街中央,面对着那栋门口挂着神机妙算白大仙的店铺时,他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果然,社会主义文明社会还是得讲究科学!
杨立的一只脚已经踏进门槛了,店里做童子打扮的两个半大孩子立马就迎了上来,缘主长缘主短的附和着话儿,听的一旁的张敏敏直翻白眼。
“进来啊!愣着干嘛。”杨立瞪了他一眼,一挥胳膊,对小童子说:“叫你们师傅去,就说老杨来了。”
还是熟客!
谢南楼心里的小鼓点又噼里啪啦敲了起来,圈里人大多都信这个,这不是什么秘密,杨立可能认识什么高人这点他并不怀疑,他担心就担心在,他怕杨立就是干这个的,和这劳什子大仙合伙糊弄人,虽然他怎么看怎么不像缺钱的样,但都知道,干他们这个行业的人的钱,都好赚,谁跟钱过不去呢,他俩一共认识才几天吧,这事儿不稀罕。
当然,这念头他也就在心里一闪,杨立那么大个人物,万不能做这样的事,谢南楼还是抬腿走了进去,张敏敏似乎想拦他,手没抓住,干脆抓着包也跟了进去。
老杨的名号果然够管用,两人还没坐下呢,后院里匆匆就跑进来一个穿着中山装带眼镜的老头儿,两人一打照面,立马嚎起来抱在一块,兄弟长兄弟短的称呼起来,怎么看怎么塑料。
这不妨碍老头儿做生意,杨立卖人情,两人寒暄了一阵,老头儿就坐了下来,笑眯眯问杨立:“杨总今日又碰上什么麻烦了?”
“不是我,我好的很你可别咒我哈。”杨立伸手一指谢南楼:“我这次来,是想让你给我的这个朋友看看。”
老头推了推眼镜,慢慢转过身看向谢南楼。
谢南楼立马屏住呼吸,绷直身子:“老先生,您好。”
“嗯,我确实挺好。”老头儿皱着鼻子点了点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会儿,又扭头神神秘秘的对杨立说:“没事啊,这小子最近的运道,看起比你还好呢,有什么问题。”
杨立摇头:“你再仔细看看。”
老头不信邪,摘下眼镜用背心擦了擦,往谢南楼面前又凑了凑,直盯着他看了一分多钟,谢南楼眼看着他的眉头一点一点皱了起来,心里咯噔一声,慢慢张开口,刚想说话,被老头一把捂住了嘴。
“别说话,说话露气。”
“……”谁说话不漏气。
老头儿松开手,在裤子上抹了一把口水,深色凝重的对杨立说:“我看出来了。”
谢南楼不明白他们俩人在这一唱一和的打的什么哑谜,就说:“老先生,实不相瞒,我怀疑我中邪了,我总感觉有东西跟着我。”
“你可不是中邪了。”老头儿撇嘴一哂:“你小子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有人愿意把自己的运势都借给你……”
谢南楼一愣:“你说什么?”
老头儿白了他一眼:“我说你的运势都是别人给你的,我刚才就说呢,这小子怎么运势看起来这么好,敢情是有人借给他的,你不是用非法手段偷来的吧,要不是的话,那这个人可真无私。”
“不可能!”谢南楼立马否定了他:“我打小……我,我身边没有这样的人。”
老头儿也开始觉得这件事有意思了,伸手揪着下巴上那几根稀疏的胡须。
“你再好好想想,时间应该不会很久远,而且这个人,很可能是个男性,而且与你同行业,因为事业运这东西不同其他运势,说白了就和器官移植一样,得配得上型。”
一句话让谢南楼顿时僵在了原地,某种程度上,这番话和他一指以来心里的纠结和猜测是一样的,就像惊雨的男主角,他觉得不合时宜的爆火,莫名其妙的洗白,他本来以为是自己忘记了一些事情,难道……并不是他忘记了,而是这些结果的因由并没有发生,一夜间所有的事情都产生了某种质的改变,所以导致了完全不同的结果。
也许其他人不会察觉,但谢南楼自己作为当事人,他会有一些微妙的察觉,如果他再粗心一些,也许就忽略了,可是偏偏他从小就过于敏感,对于一件事必须弄清原因过程和结局,不然心里总像结着疙瘩。
“也不一定。”杨立见他脸色不太好看,适时说道:“说不定是你做了什么好事儿,老天给你的奖励呢,对吧你想想,眯最近有没有扶老太太过过马路?”
谢南楼被他逗笑了,摇头说:“还真没有,我想扶都找不到人。”
“不对!”那老头忽然闭上眼睛,伸出手朝天掐算了起来:“不对!”
谢南楼心急如焚:“什么不对,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呀!”
老头说:“积福报所得运势与此不同,你这分明就是别人自愿将运势给了你。”
谢南楼还是想不明白究竟什么回把运势给自己,还是自己的同行,还是个男的,他有这么大魅力么?值得别人为他做这么大牺牲,还是说这人运势多到没地方放,随便撒着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