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楼窝在沙发上出了会儿神,他将系统的话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始终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系统说自己是要完成任务的,可任务究竟是什么,它好像并没有交代,只说了两个字——玩偶。
玩偶?
玩偶!
他腾的坐起身,明星恐怖屋有一趴主题就是玩偶。
想到这,谢南楼赶紧拿起手机,打通了经纪人芳姐的电话。
活动是下午五点才开始的,出事时谢南楼已经走完了所有的流程,正在接受采访,采访结束,公司立马将他送了回来,紧急召开会议商量如何应对网络流言,而芳姐留在活动现场做媒体的善后工作。
芳姐似乎刚脱开身,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只当他是因为网络流言郁郁寡欢,有心开导他几句:“刚从楼里出来,你先不要上网,等我回去再说,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当明星,都要有这样的准备……”
谢南楼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问道:“明天的明星恐怖屋,我还用不用去?”
电话那头传来芳姐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去,他们请着你去的,敢落井下石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好,我知道了,芳姐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好,早点休息。”谢南楼微微一笑,挂断了电话。
他太明白这个圈子了,唯利是图,利益至上,自己现在站在风口浪尖上,与普通的黑红不同,这件事影响太大,节目组不会拿他去与收视率做赌。
明星恐怖屋作为橘子TV新引进的真人秀综艺,从官宣到拍摄造势非常之大,投资方有钱,平台也有钱,制作组可着最有经验的上,明星全是请的当红大咖。
谢南楼作为新晋小生中的一股清流,导演组看重了他的可塑性和发展前景,主动向他投出了橄榄枝,一时间眼红了多少对家。
就在所有媒体都笃定了谢南楼一定会参加时,谢南楼的公司团队却犹豫了,对此事并没有立即回应,网络上一度传出谢南楼耍大牌的谣言。
综艺和真人秀虽然吃香,看起来对艺人的宣传和发展也十分有利,可这种快消式节目,眼看到的利远不及藏在背后的弊端。
谢南楼没什么表示,怎么都好,他进娱乐圈是有目的的,一切向着目的笔直前进,不会多走一步弯路,明星恐怖屋对于他挺近目标没什么帮助,可有可无,他也就无所谓了。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看到的了芳姐桌子上的人员名单,明星恐怖屋的明星大咖中,有一位确定人选——当红影帝温寂清。
“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求一睡温老师。”
谢南楼立马捧着那张名单扑向芳姐,泪汪汪的将她看着,可怜兮兮祈求道:“我的人生理想就要实现了,芳姐,求求你成全我们吧。”
芳姐吓了一跳,顺势往后一躲,就听他深情且陶醉的吟诵道:
“如果寂清哥哥的眼眸是塞纳河畔的春水,我愿化作一片黄叶,伴随着其中微微的涟漪,起伏转折,起伏沉落,再起伏,直到于他融为一体,那么我就能体会到他的悲喜,他的笑,他一丝一毫的呼吸都牵连着我的心动……”
芳姐:“……”真泥玛肉麻!
谢南楼原地转了一个圈,双手高举过头顶,做陶醉状:“芳姐,我的人生目标就要实现了,你忍心看着你培养了这么多年的一棵小树苗因为得不到阳光而郁郁寡欢,没有爱情的滋润而枯萎吗?”
屋顶上那盏灯仿佛都在发散着神圣的光芒,将他笼罩着,像一个夙愿得偿即将被净化的天使。
芳姐伸手,啪的一声将灯关掉,冷漠道:“我不想让别人家的猪,拱我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白菜。”
气氛陡然变的沉重起来,他犹如一头被牢笼紧紧锁住的困兽,无助,挣扎,绝望,可即使是晦暗的人间,也阻挡不了他对于爱情的向往。
他悲呼一声,一把抱住芳姐的胳膊,潸然泪下:“人生若只如初见,我与寂清常相念,骊山语罢清宵半,不睡寂清不得休,万水千山总是情,寂清嫁我行不行……”
“停停!这出戏到此为止。”芳姐抖了抖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赶紧让他打住,牙疼的问:“你这都从哪看的。”
谢南楼立马恢复正常,眯起眼:“怎么样,是不是文采斐然,我自己写的,网上反响还不错,都夸我有才。”
谢南楼得意,他可是温寂清的头号大粉,盖了戳的那种,还被翻过牌呢~
芳姐看着他那副不太值钱的样子,僵硬笑笑:“大不大粉我不知道,就是不太押韵。”
“您说的对,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谢南楼真诚的看着她,重重点了两下头,将手中的那张名单往前递了递。
您同意了,那革命就差不多看到曙光了,谢南楼充满期待,大眼睛忽闪忽闪。
这个二货!芳姐缴械投降,就问:“真想去?”
谢南楼赶紧点头如捣蒜,他进娱乐圈的目的就是温寂清,这大好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
芳姐沉吟一会儿,看着他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谢南楼眨眨眼,歪头看着她。
“你可真……”芳姐咬牙。
谢南楼点头:“我知道我是真的帅,您不用特意说出来,让人怪难为情……”
“可真他妈是个二货!”
芳姐忍无可忍,她本来想骂傻x,但觉得那是对傻x的一种侮辱!
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同意带他进娱乐圈,芳姐越想越气,伸手指着他打了会儿哆嗦,就说:“行吧,你可以去,但是别高兴疯了忘了本,你要是漏了馅,我立马给你家里打电话。”
谢南楼双腿啪的一收,抬手对她敬了个礼,朗声答应:“遵命!”
“不过……”芳姐凑过来,疑惑不解:“为什么是黄叶?”
“我们都是祖国的小黄花~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的黄花儿真鲜艳……”
芳姐眼角抽了抽,皱眉:“那为什么是寂清嫁,啊,嫁你?”
“我是1啊!铁的!”谢南楼拍了拍胸脯,抿嘴一笑,颇自得意满。
芳姐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个子虽然高,却偏瘦,腰也细,模样长得也俊,就是太秀气,她对于耽美文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几年前的古早文中,认为铁1一定是八块腹肌,小麦肤色的威猛先生,于是摇头表示质疑:“我不信。”
谢南楼走到她旁边,对自己很有信心:“不久的将来你会相信哒~感谢芳姐成全我与清清,改天请你吃火锅。”
芳姐嫌弃的将他推开:“离我远点,搞的好像你跟人家有一腿一样,咋的,要私奔啊?”
“这你得问温老师,他答应,我没问题。”谢南楼将名单捂在胸前,作娇羞状。
“滚滚滚,快滚。”芳姐实在忍无可忍了。
……
这个综艺算是自己从芳姐手里求来的,不管明天结果如何,一人做事一人当。
谢南楼长吁一口气,再次将手机关机,然后爬上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他出了名的心比天还大,比地还辽阔,只要天不塌,砸死的就不是他,就算天塌了,也有比他高的顶着。
就算糊了又怎样,他还可以回家继承亿万家产~
于是毫不在乎的小谢同学拍了拍屁股,两眼一闭进入了香甜的梦乡,毕竟明天可是要美美的去见偶像的呢。
第二天一早刚过五点,助理小张就拿着准备好的衣裳过来敲门。
小张被事先教过了话,绝对不能在老板面前再提昨天的事,小姑娘自己心里惴惴不安,只能偷偷的瞅了瞅他的神色,精气神还不错,看来睡的挺好,这才放心了。
挠着头嘿嘿一笑,将手里准备好的衣服和鞋子递给他,就说:“老板,芳姐让我早点过来,说让咱们提前过去,之前有个前辈想和你认识认识。”
谢南楼闷着一肚子起床气,嫌弃的扒拉了那衣裳两下,打着哈欠说:“不穿这个了,人设都成渣渣了,还装什么文艺小青年,去,把我的战衣取来,我要当精神小伙。”
小张一颗心再次悬了起来,睁大双眼,这是受刺激,刺激傻了?
谢南楼轻蔑的看着她一笑,经过一夜与庄公的思想斗争,他这是想通了!
“老老老老板,你说真的?”小张打了个哆嗦,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谢南楼点头:“ofcourse!”
小张咽了口唾沫,再次确认了一下:“老板?”
她生怕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只是装着她老板躯壳的一只沙雕。
谢南楼眯起双眼,冷冷回应:“啊哈?”
小张赶紧一溜烟跑了。
隔壁房间的柜子里放着谢南楼的另一个行李箱,谢南楼说,这里面装着他封神的战衣。
小张打开柜子,深吸一口气,尽量稳住颤抖的手,请神一般毕恭毕敬的取出来一件荧光绿加鲜红配色的连体衣。
红配绿,塞狗屁,瞧瞧这配色,这款式,多么的惊世骇俗,多么的惊心动魄,多么的……她实在是找不出形容词了。
关于这件衣裳的神奇传说,业内人尽皆知,谢南楼当初就是穿着这么一件亮瞎众人的衣裳上了选秀舞台,瞬间因为独具一格而被观众和导师记住,一路靠沙雕出圈,从而杀到晋级出道。
所以说,谢南楼一开始是靠沙雕出圈的,为什么后来走偶像派了呢?
小张捧着那件衣裳欲哭无泪,这可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怎么这么粗鲁,我的战衣要用抱的。”嫌弃的瞥了小张一眼,谢南楼赶紧放下牙刷,在身上蹭了蹭手上的水,小心翼翼的接过,留恋的轻轻爱抚着那件象征着他昔日辉煌的战衣,转身进了洗手间,不一会儿再出来时,已经将衣裳换上了。
“哐!”小张站在门口,如遭雷击。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老板熊熊燃烧的中二之魂和沙雕之灵,正在挣脱那副皮囊的束缚,要争霸天下。
对于自己老板现在的种种表现,她记得好像医学和心理学上是有说法的,好像叫什么虚饰心理,用异常的兴奋来掩盖内心的痛苦。
这么一想,小张觉得自己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再去给老板刀口上撒盐呢,看向谢南楼的眼神顿时满含同情。
“怎么样?”谢南楼撩了一下头发,摆了个自认酷毙了实际傻爆了的pose,嘴里还叼着不知哪来的peach,左眼一闭一睁,冲她甩了个wink:“嘶~”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在从不缺帅哥美女的娱乐圈能纯靠脸杀出一条血路,谢南楼的底子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果然,这么一件“雷神”战衣穿在他身上,竟然还能够显的清新脱俗,十分青春靓丽。
小张赶紧晃晃头,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她老板脑子瓦特了,她可不能瓦特,赶紧在屋里找了起来,希望能有什么东西能够掩盖一下他身上开始发散出来的沙雕光环。
无果,小张宣告投降。
“还……还叭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