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问愣了在场的所有人，刘畅愣了大概有两秒钟，缓缓转过身看向方成军，方成军脸色不太好看，张了张嘴，问谢南楼：“你，为什么会问起苏芮安？”
谢南楼被他俩的反应搞的简直莫名其妙：“苏芮安出去了？她不是跟我们一起……”
话没说完他就顿住了，因为刘畅和方成军的看着他的目光实在是太诡异了，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什么意思？”谢南楼静静的问道。
方成军舔了下嘴唇，伸手猛的搓了一把满是鸡皮疙瘩的手臂，背着温寂清就往外走，只是说：“先出去，出去再说。”
刘畅伸了伸胳膊，想拉谢南楼一把，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拉，抬起来的手在半空中晃了晃，一指门口，有些疲惫的说：“先出去吧。”
谢南楼皱起眉头，跟着二人往外走，出门的时候，突然回头往屋子里看了一眼，突如其来的动作把走在旁边的刘畅给吓了一跳。
“怎么了？”刘畅也跟着回头去看。
刚才一瞬间，谢南楼觉得屋子里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不过等他回过头，这种感觉就消失了，于是摇了摇头，没说话，转身跟上方成军，几人一块出了门去。
等走到大太阳底下了，方成军把温寂清交给他的助理，又帮着两人放到保姆车里，才拍了拍谢南楼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过来。
二人绕过保姆车，方成军本来想往厕所的方向走的，后来抬头一看，那地方正好被附近的一个大烟筒给挡住了，正处于一片阴影中，就调了个方向，往停车场走，半晌午的光景，停车场上阳光很充足。
方成军在一辆越野旁边停下，看着车门点了根烟，幽幽吐出一个眼圈，抬起眼皮看了谢南楼一眼，问：“她一直跟着你们吗？”
谢南楼不确定他问的究竟是谁，眯着眼问：“方导，你说谁？”
“苏芮安。”方成军从唇缝里吐出三个字。
谢南楼想了想，点头：“对啊，她一直在，就刚才进了屋子以后，我们都藏起来了，她也跟着藏起来了。”
方成军抽掉了半根烟，叹了口气：“我说件事，你别害怕。”
谢南楼笑了，扭头往四周看了看，低声说：“导儿，摄像机在哪呢，这是在考验我的临场发挥么？怎么感觉你们一个个都像拿了剧本一样，就我自己扔进来素人改造啊？”
“没跟你闹。”方成军比他还头疼，这个综艺投资有多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千算万算，没算到问题出在了这种事情上面，牙疼的说：“节目单上根本没请苏芮安。”
谢南楼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没请她自己来的？”
方成军沉默的看着他，他站在逆光的地方，谢南楼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微微眯起眼：“你到底什么意思？”
“从始至终，画面里就没有出现过苏芮安。”方成军把手机掏了出来，里面的监控软件联通了工厂里的监控摄像头，他打开其中一个画面给谢南楼看：“苏芮安在云南拍电影呢，怎么可能来。”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手心里全是汗，谢南楼知道他肯定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可是，可是怎么可能呢，那么大一个人，孟珈，对了，还有孟珈。
“孟珈呢？”谢南楼往保姆车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孟珈的车旁边站着一个人，似乎是高昆，正往车厢里递东西，高昆察觉到谢南楼的视线，笑着冲他挥了挥手，谢南楼便也回应了一下。
方成军就说：“孟珈一直和高昆在一块。”
谢南楼愣住了，这和他看到的不太一样啊，高昆为了不给自己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避免惹出什么嫌疑，一直和黄黎绑在一起对孟珈那是避之不及，怎么可能一直和她在一块，那，那张敏敏呢？张敏敏还从苏芮安那里拿过水煮虾。
张敏敏正忙活着给谢南楼收拾东西，今天出了这一档子事，算是拍不成了，所有人都准备先回宾馆。
“敏敏。”谢南楼喊了她一声。
张敏敏回过头，赶紧跑过来：“方导，怎么了老板？”
谢南楼把她往方成军跟前一推：“你问问她，苏芮安还给过她水煮虾。”
没等方成军发问，张敏敏自己就说：“什么水煮虾？”
“今天中午我吃的那个，温寂清也吃啦。”谢南楼着急的提示道。
张敏敏就说：“那是我从刘导儿屋里顺来的，刘导老婆做了好多吃的，每隔三个小时就会给他送一次饭，他吃不下，到处找人塞，就把那些虾给我了。”
谢南楼皱眉，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抱着头靠在车上：“为什么会这样？”
方成军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手机壳后面掏出一张小卡片，塞到他手里，语重心长的说：“虽然这事可能跟我们关系不小，但它招惹了你，你最好还是去拜拜，这是别人给我的名片，看这个看的很好，年轻人别不信，健康最重要。”
谢南楼捏着卡片的一角，上面印着一个道士打扮的人，旁边留了个姓名，玄真大师，还有手机号微信号QQ号以及163邮箱，住址也有，各种公众号名称也罗列了不少，密密麻麻排列着，像楼道里随处贴的小广告。
“你别看这个卡片做的不咋滴，人是有大乾坤的。”方成军怕他不信，又要从手机里翻图片，谢南楼赶紧让他打住，拉着张敏敏往回走。
路过温寂清的的车时，车窗突然放了下来，谢南楼停住脚步，回头一看，就看到温寂清趴在车窗上，眯着眼冲他笑，眼珠红彤彤的，一看就是刚睡醒的样子。
“你醒啦。”谢南楼冲他挥了挥手。
温寂清一歪头，示意他上自己车，嘴角一勾，色眯眯的说：“你怀里睡着就是很舒服。”
“噗！”张敏敏刚打开杯子喝了一口水，全喷了出来，赶紧扣上盖子掏纸巾：“对不起对不起。”
谢南楼有些无语的看着他，伸手给张敏敏拍背，怨怼的说：“温老师，你这样容易吓坏小孩子诶。”
温寂清才不管那些，将窗子慢慢升起来，问他：“你上不上来。”
“上来。”谢南楼立马抛弃了张敏敏，三下五除二拉开车门跳了上去，倒也不是他见色忘义，而是因为，苏芮安除了和谢南楼接触过，和温寂清也接触过，甚至他们两个互相讨论过，所以温寂清不可能不记得她。
温寂清的保姆车里面很舒服，虽然空间不大，但司机和助理都出去，两人坐进去还算空，谢南楼在第二排坐下，不安的用手指缴着衣角，他还在想怎么跟温寂清开口，就听温寂清懒洋洋打了个呵欠，说道：“方成军发现了吧。”
谢南楼立马抬起头：“什么？”
“苏芮安。”温寂清看着他：“只有咱们两个知道的事情，目前不就只有这一件么？”
谢南楼再次皱起眉头，虽然是一件很诡异的事，可是他怎么在温寂清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遗憾呢。
“到底怎么回事？”谢南楼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太想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刚才甚至郁闷到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精神分裂了，还好，精神分裂只能他自己出现幻觉，现在还有温寂清给他作伴，有病就一起有病吧。
温寂清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将右腿搬到左腿上，身子歪靠在车门上，笑眯眯说：“是系统游戏后遗症。”
谢南楼彻底愣住了：“什么玩意？”
“你是头一次进游戏吧？”温寂清说：“你有没有想过，究竟游戏里的世界是真的，还是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也只是一场游戏？”
谢南楼张了张嘴，这有区别么？
温寂清笑了起来，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系统会干扰你的思维，让你的空间感知梦里下降，这样你才能在游戏世界和现实世界进行无障碍的穿梭，也就是说，你的灵敏度已经低到了一定的地步，和其他人的思维混淆了，你能感知到苏芮安，苏芮安同时也能感知到你，至于这种人物乱串的现场，我们称它为阿奴尔效应。”
谢南楼半知半解的问道：“隔了大半个地图，你说苏芮安也知道我？”
温寂清用手机拨了个号码，只响了一声对方立马就接听了：“姐，谢南楼在我这。”
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苏芮安：“哦，我就说嘛那小子看着眼熟，原来是一块和你拍节目的。”
“他也看到你了，现在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精神疾病。”
“哈哈哈哈，这也太逗了叭，你跟他说，没事，别怕，以后就好了。”
谢南楼抢话道：“这个症状以后就会消失吗？”
苏芮安愣了一下，突然声音正色了几分，异常严肃的跟他说：“以后……习惯就好了哈哈哈哈哈哈，这孩子真逗。”
谢南楼：“……”
温寂清挂断了电话，饶有兴味的看着他。
谢南楼问：“我的思维既然能跟她的混淆，是不是说明她当时也在游戏里？”
“对。”温寂清点头，夸赞道：“你比我想的要聪明一点。”
谢南楼冷笑两声，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是在夸他。
“那她是谁？安静渝？”
温寂清没有回答，只是说：“行业道德，我不能告诉你。”
好吧，谢南楼很识相的点了点头，不告诉就不告诉吧，无所谓了，反正只要证明他不是真的脑子里出了问题就好。
方成军留下来处理现场的事情，刘畅跟着谢南楼他们一起回酒店。
刘畅被这么一吓，自己反正是不敢开车了，非得跟谢南楼挤一个车，谢南楼被温寂清拉着去他车上，刘畅又死皮赖脸的跟到了温寂清车上，温寂清的车一共就只能坐五个人，带上助理和司机，还有一个随拍的摄像师，根本坐不下刘畅。
“下来。”刘畅叉着腰跑到司机那边，拉开车门一招手：“开谁的车不是开，兄弟咱俩换换。”
司机征求的看向温寂清，温寂清拿刘畅那是一点法子也没有，就点了点头。
车子一上路，里面没其他人了，刘畅拍了拍坐在副驾驶的摄像师。
“把你那机子关了。”
摄像师便把机子关掉了。
刘畅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确保能准确的看到谢南楼和温寂清的神色，这俩人板板正正坐在第二排，不时说说话，说的也都是咬耳朵的悄悄话，这让刘畅心里很是窝火。
“我说两位老师。”刘畅终于忍不住了：“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背着我说我坏话呢？”
谢南楼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没说你坏话，我和温老师商量事情呢。”
“我跟你们说啊。”刘畅没搭理他的废话，自顾自的说：“你们做好心理准备，这节目可能得改。”
温寂清问道：“什么意思？”
刘畅啧了一声，就说：“怎么着啊，你还想继续拍？今天这事还不够邪乎？”
谢南楼想起了方导塞给他的那张卡片，npc暴走时他正藏在床底下，所以并不知道，他还以为所谓的邪乎事就是苏芮安呢，心里还有点儿愧疚，要是因为自己导致所有人的心血都白费，那他以后都会活在愧疚之中的。
他小心翼翼的问刘畅：“你说的是苏芮安吗？”
“不尽然。”刘畅摆摆手：“你们可能不知道，从开始筹备到现在，确实出了不少问题了，不然就方成军那个胆儿，今天还不得吓爆咯？”
谢南楼嘴角抽搐了两下，这确实是。
温寂清就说：“有备用方案么？”
刘畅嘿嘿一笑，没有立马回答他的问题，正好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接通了。
“你在哪？”车里想起一个男人温柔的声音，他声音很好听，磁性中带着男人特有的温柔和清冷感。
刘畅愣了一下，他显然是忘了关掉蓝牙了，匆匆回了一句：“稍等，我找个耳机。”
谢南楼和温寂清并没有在意，只当是什么朋友来电，但刘畅的头顶却升起了可疑的小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