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珍冲到了他们面前,神色却恢复如常,她不看左靖,直接对电线杆说:“刑法第第二百四十六条,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剥夺政治权利。稍后你会收到我的律师函,等着赔钱吧傻逼!”
扔下这么一句掷地有声的脏话后,韩宝珍如一阵风般将自己卷走了,细瘦的背影,像刀一般凌厉而冷绝。
电线杆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半晌,他转向左靖,绝望地嚎叫:“她要告我!你听见了吗?她要我赔钱,我哪有钱赔给她!”
左靖不耐烦地挥挥手:“嚎什么嚎!你没钱我有,赔给她就是!”
他说:“钱算什么,今天本少爷很开心!开心就行!”
说这话的时候,左靖以他有限的法律知识预估了一下,韩宝珍哪怕以侵犯名誉权为由告了电线杆,最多也就赔个几万十来万了事。
只要能让这娘们儿当众出丑,这个钱他觉得花得值。
他没想到,韩宝珍要这么容易对付,她就不是韩宝珍了。
*
左靖的入职仪式规模很小,但公司竭尽全力才做好了媒体的安抚工作,为了不让他们乱写模糊了焦点,华堂集团公关部跑断了鞋底子。
最终,也终于有当天入职仪式的现场视频流了出去,被居心不良的人发到了网上,引起热议。
焦点最终还是模糊了,人们都在议论韩宝珍为了钱抛夫弃子委身老男人的艳闻。还有人扒出了韩宝珍的个人资料,然后民众议论的风向转到了一个高学历海归女性为何会嫁给电线杆这样猥琐的底层男性并诞下一子的心路历程。
电线杆对新闻报道中将自己称为“形象猥琐的底层男性”非常伤心和愤怒,但他更怕收到韩宝珍的律师函。
他现在唯一的救星就是左靖。左靖只要说不帮他付赔偿金,他就完蛋了。
于是他对左靖的照顾更加无微不至,恨不得连每顿端上来的饭菜都用银筷子帮他试一试毒。
但是韩宝珍的律师函迟迟不来。
华堂总部那边也似乎没有人来找麻烦。
而新公司靖堂文旅国际,左靖压根就没打算去上班。
他从侧面打听到,韩宝珍和钟励已经将办公室搬到了新公司,在董事长左念堂的授意下,暂时替他主持局面。
据说两个人合作得很好。当然,这一点左靖在入职仪式那一天便看出来了,两个同样优秀上进的男女,在同一家公司共事,携手合作是天经地义的事。
好象,就没他左靖什么事。
当然,他应该求之不得。
但是,一想到入职仪式那天,韩宝珍和钟励那样有默契,他就有点不舒服,他想的是,自己精心呵护了十年的哥们儿,将来如果被韩宝珍这个死女人染指的话,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他知道华堂集团觊觎钟励的女人不少,哪怕钟励将来被这些女人当中任何一个获得,也比白白扔给韩宝珍要强,她韩宝珍,凭什么!
想到这里,左靖无端地怒火中烧。
韩宝珍不找他,他倒想找韩宝珍探探情况了。他有些想不通的是,受到如此奇耻大辱,这女人就这么硬生生地咽下去了?
名声,对她来说,是那么不要紧的东西吗?
仿佛一记铁拳却打在了棉花上,左靖在这一刻,真是深刻地感到失落。
这天,左靖开着他的蓝博基尼,不知怎么就转到了靖堂文旅所在的办公大楼,然后他将车子滑向地下车库,坐电梯上到27楼。
感应门一开,便有前台两个妞齐齐向他鞠躬,脆生生地喊:“左总好!”
虽然这只是他第二次来公司,但自然是他风流倜傥的形象令人们印象深刻,久久不能忘记。
然后他推开了钟励的办公室门。
钟励竟然不在,助理说:“钟副总接机去了,有一个朋友从美国来。”
原来钟励挂职新公司的副总了,左靖甚感欣慰。
但他也松了一口气,本来也不太想让钟励知道他来公司的事,他只是来随便转转而已。
然后他进了写着自己名字的办公室,这还是他第一次光临自己的办公室。
一推开门,便勃然大怒。
办公室里除了一张办公桌和椅子,几乎空无一物,而那张办公桌也远远不够一个总经理该匹配的尺寸,显得又小又寒酸。
他回忆了一下钟励办公室的豪华配备,立刻得出结论,这公司是有人故意让他难堪,虽然他不会来上班,但整个公司连空气中都飘着对他的不在意和蔑视。
能这么做的人,敢这么做的人,只有韩宝珍!
挟着这股愤怒,他推开了韩宝珍办公室的门。
韩宝珍正在里面,埋头敲打电脑键盘的样子,显得非常做作和讨厌。
感觉有人进来了,但是这女人头都不抬。
“喂。”他只得主动招呼了她。
韩宝珍只是把眼睛稍稍抬起盯了他一眼,身体却纹丝不动。
韩宝珍说:“哦,来了?”
左靖拉过一把椅子,大摇大摆地坐在韩宝珍对面。
“有事吗?”韩宝珍继续敲打键盘。
左靖压抑着怒火问:“你好象忘了自己的职位,也忘了我的职位。”
“我目前的职位是靖堂文旅运营策划部总监。”韩宝珍的语调没有半分波动:“至于左靖先生你,你是传说中的总经理。”
“既然还没忘记我的职位,那你解释一下,我的办公室是怎么回事?”左靖说:“里面连个像样的沙发都没有!”
“沙发是给人坐的,要么主人坐,要么客人坐。但那间办公室一只鬼都没有,沙发买来也是浪费。”韩宝珍说。
“韩宝珍你不要太嚣张!”左靖说:“别忘了当初是谁求着我出任总经理的!现在公司成立起来,你们就占山为王了?老头知道你心机这么深吗?”
韩宝珍啪地合上电脑,抬起头来盯着他。
韩宝珍说:“要不你去找董事长说说,让他炒我的鱿鱼。”
左靖用了三秒钟做心理建设,决定不和这女人一般见识,因此他重新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悠然。
然后他说:“你的律师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