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率先走在队伍最前面。
韩宝珍压低声音说:“别太过份啊!”
左靖冷冷地说:“我过什么份?不是你们硬要我来指导工作的吗?我指导了你们又不服。”
“你搞错了左总。”韩宝珍严肃地说:“你不是来指导,而是来学习的。”
“我不爱学习。”左靖断然回答。
韩宝珍的声音比他更冷:“我警告你,要是再捣乱,为了维护项目的顺利推进,我不会给你留面子。说到底,我的柔道九段,你还没有真正领教过。”
韩宝珍说完便径直向前走了。
左靖想破口大骂,想说你就是个打工的,凭什么敢威胁我!但是嘴张了张,回想韩宝珍曾经煽他那利落的一耳光,终于闭上了嘴。
下午的会议进行了两个小时,主要是各项目汇报目前的进度。左靖听得百无聊赖,用发下来的会议文件一连折了十七个纸船。
于是干净整洁的会议桌上,那十七个纸船堆得十分庞大,十分醒目。
政府那边派来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其中白眼翻得最明显的便是董一善。
而韩宝珍索性扭过脸去,不再与那个丢人现眼的家伙有任何眼神交流。
左靖对这场面很是满意,因为这预示着,以后的会议,他们大概不会再叫上他了。
晚上回到镇上的住处,住在上次住过的招待所里。
这是让左靖深感痛苦的一点,因为这里并没有一个象样的酒店,目前这家拥有五层楼,一共十来个房间的招待所,是他们唯一的下榻地。而且这次不像上次那样只住两天,而是需要住两周。
他一回房间都没有再出来。
直到傍晚时分,韩宝珍和董一善从指挥部回到镇上,刚走到招待所门口,发现电线杆正在指挥一辆大货车倒车。
车厢里满满当当地装着东西,被油布覆盖着,看不出是什么。
韩宝珍忍不住上前询问。
电线杆说:“这些都是左总从城里拉来的,准备改善一下他居住的房间。
电线杆说完,索性得意地将车上的油布一掀。
只见车上放着各种电器,电视机,洗衣机,冰箱这些只是基本配置,还有投影仪和音响,还有一张进口真皮沙发,还有智能马桶。
甚至还有一张厚厚的羊毛地毯,以及一整卷铺到墙壁上的隔音材料,连给天花板吊顶的石膏板也拉过来了。
还有什么微波炉,烤箱,咖啡机,烤面包机等厨房小家电更是数不胜数。
对了,还有一张巨大的床及床垫。
这哪里是“改善”房间,简直是打算将他只住两周的房间重新装修一遍。
这时从大卡车上下来一位中年妇女,朴素利索,也帮忙搬着东西。
不待韩宝珍询问,电线杆又主动说:“这是左总特意请过来做饭的阿姨,本来还要找一位营养师,但招待所老板说房间不够,也只好算了。”
韩宝珍和董一善退到一边,看着电线杆指挥工人将东西搬进招待所,不知左靖与招待所老板是如何交涉的,但见老板脸都笑成了一朵大菊花。
韩宝珍一句话都没说。
董一善却突然冒出一句:“这位左大少,给自己安排得真周到,行动力也挺强啊!”
此时左靖正坐在房间唯一的一张椅子上,看着工人叮叮当当地干活。然后他真诚地发愁,条件这么艰苦,纵然做了些改造,这两周也实在难熬。
这时电线杆凑上来,说:“左总,在这里等着也没意思,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左靖斜了电线杆一眼,这小子能憋什么好屁不成?
电线杆笑嘻嘻地将左靖硬拉了出门,延着招待所屋后一条小路,走了大约几百米远,然后来到一处农户的院门口。
“这是哪里?”左靖纳闷。
电线杆仍然带着神秘又讨好的笑意,一直将左靖带进农户的院子里。
便有一个男人迎出来,一见左靖便说:“来了?”
“来了。”电线杆说。
“都弄好了,进来吧!”男人说。
左靖一头雾水,只得由电线杆将他引进厨房,一进去,他便明白了。
厨房的一张小方桌上,摆着一盆炖肉,满屋飘着香气。
然后电线杆说:“这玩意儿,和鸡鸭一样,别的做法都不好使,就是得炖,小火慢炖,出来的肉质才香!”
左靖瞬间便明白,桌上是什么肉了。他看向电线杆。
电线杆脸上还带着笑,并冲左靖挤了挤眼:“好不容易才求了老乡,帮忙搞了一只,左总……”
“你有毛病啊!”左靖大吼:“知不知道这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笑容在电线杆脸上凝固,结结巴巴地解释:“是……是你说的,想吃鹤,是你说……说这玩意儿光养不吃,会……会泛滥成灾……“
“你混帐!“左靖怒不可遏:“我什么时候真让你去弄,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这一搞,我他妈成什么人了!”
他转身就走。
电线杆惶恐地想要跟上。
左靖怒吼一声:“滚!”
他说:“这事犯法你知不知道,要被人发现,可别拉上我,你自求多福吧!”
左靖拂袖而去。
电线杆也想走,却被那男人拉住。
男人说:“喂,你还没给钱呢!我可先就说了,这事他要敢出去乱说,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就说是你指使的!”
电线杆大叫:“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吃都没吃,给什么钱?谁指使你?你别血口喷人!”
二人吵起来,一顿拉扯,男人死死揪住电线杆,愣不要他迈出那道门。
电线杆脱身不得,冲着左靖的背影大叫:“左总,左总……”
左靖已经走出院外,听得电线杆的呼救声,想了想又折回来问那男人:“多少钱?”
“两千块!”男人说。
左靖恶狠狠地瞪了电线杆一眼,然后掏出手机。
男人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利索地调出收钱码。
左靖盯着他:“看这熟练的手法,不是第一次偷猎了吧?”
男人脸上带着得意:“野生的东西,又没主,人家搞得,我就搞得。”
左靖说:“我劝你一句,把肉埋了,毛啊骨头啊都收拾干净,这东西不能吃,会坐牢的!”
男人有些不屑:“说是这么说,但咱这儿就产这东西,吃一两只,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