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再次恢复寂静,只剩一沉一轻的两个脚步声,交相辉映着。
“你觉得今日宴会,这些使臣怎么样?”
闻人千寒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脸问她道。
“我看应当是各怀鬼胎,这友好比试,也不是那么‘友好’嘛。”
白凤舞伸直了脖子,神情戏谑,今晚在这皇宫宴会内,当真是上演了一出好戏。
闻人千寒见她竟也看出来,想起今天宴会发生的事,眼中涌出些细微的惆怅。
“当时在战场上,其实是沧海占据优势,眼看马上就能拿下岭山,谁知道皇上同意玄国的不平等的义和契约,让我们撤兵。
边境战士们都是用血肉去保卫家国的,眼看就要成功,谁知道朝廷直接釜底抽薪,甚至断了粮草的供应,就是为了逼军队退兵。”
“军队实在没办法,只得从岭山回到平州,后来平州被分割出去,军队无奈一退再退,只好回了皇城。”
闻人千寒语气平淡,声音不大,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
他像是突发奇感,又像是早就把这些话憋在心里,一次性都吐了出来。
他平淡的眸子里的惆怅,被白凤舞尽收眼底,她心里微微一颤。
她明白闻人千寒的难处,身为战功赫赫的王爷,本身就是火药的集合点,皇上畏惧他,提防着他,在前面浴血奋战,背后唯一能倚靠的朝廷,却直接与敌人达成共识。
直接将那些在战争中,消磨的枯骨踩在地上摩擦,所以皇上被玄国骑脸,完全是他自找的。
她眸光讪讪,想起上一世,她又何尝不是那,被最信任的人背叛。
“总有一天会证明,那些战士的付出绝不是徒劳。”
白凤舞望着空中一望无际的黑暗,就算如此也能看出点点星光,总有一天,她也会让那些背叛她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闻人千寒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愣了一瞬眼神变换成复杂,若是上一世的白凤舞,估计是打死她,她都说不出来这等话。
心里的质疑加重了几分,同时一些细微的东西从心尖上流转。
“你那舞剑是从哪里学的?”
他突然想起白凤舞,让人眼前一亮的表演,眼神暗暗的,他总觉得有些熟悉,又说不上来。
“不过是自己摸索出来的罢了。”
白凤舞怎么会说,那其中参杂着无尽国的祭祀舞,她曾经练这舞,日日夜夜没有合眼,脚都磨破了,就是为了祭祀大典。
她眼中有些苦涩,那些辛苦到最后,也只是变成随意的一句话。
闻人千寒察觉到,但没有出声。
白凤舞的灰暗褪去,想起一件事,冲他浅声道。
“你小心一点,冥澜二公主送的那个女子。”
她冲冰凉的双手哈了两口气,像是随意提点两句,神态淡淡的。
闻人千寒步子一顿,想起宴会中那银发女子,心中有些疑惑。
“她有什么问题?”
他眼中有暗流涌过,神情好奇。
白凤舞神情变得严肃认真,摸着下巴,回头望他。
“那银发银眼的,你长这么大可见过几个?除非她有罕见的血液疾病,不然就是……”
白凤舞嗓子噎了一下,欲言又止。
“不然是什么?”
闻人千寒的胃口被吊起来,两步跟上白凤舞。
“还有一种法子,不过有些残忍。”
白凤舞想到那办法轻摇头,缓缓解释起来。
“若不是我说的这种病,那就是从万人中挑选一人,从小用特制药酒浸泡,吃食也都是特定的药,与其说他们是人,不如说是被打造出来的药人,这些药人用途广泛,可以暗杀。”
后来就再未听闻什么药人的消息了,白凤舞收敛起眼角,那人气色红润看着不像是疾病,极有可能是药人。
闻人千寒听着震撼,他从未听闻过有这种人,瞥向白凤舞的眼中,不只是对她容貌的惊艳,眸底有些敬佩。
他心里更加动摇,若是前世的白凤舞,怎么会知道这些……
在他复杂的眼神中,目视前方的女子转头看他,一字一句神情认真。
“所以这次她可能来着不善,你注意点。”
她说的话意有所指,有提点又有暗示。
闻人千寒愣了下,不自在的挪开脸。
见他不言语,白凤舞也没多想,自顾自的小声嘀咕着。
“不过,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是探子,可在这深宫中,先不说能不能传递出去消息,人多眼杂的难免不被人察觉……”
白凤舞一时想不通她的目的,这宫中守卫森严,就连上空飞过一只鸽子,都能被射下来加餐。
“应该是冥澜拿来迷惑皇上的,毕竟那等绝色,确是世间难得,还是银发银眼,她在这里露脸,没几天可能就名动天下了。”
闻人千寒缓声解释道,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上一世他见过那个女子,只不过自从宴会见过一次,便没什么机会再见,冥澜态度良好,所以他也没有深究,谁知道在边境接到消息,这女人银乱异常。
蛊惑的皇上不理朝政不说,还跑去引 诱大皇子,手段了得,父子都被她迷的神魂颠倒,皇上必然不同意自己还没死,儿子就要继承他的美人。
再加上这女人在皇上耳边吹枕边风,哭诉大皇子强占她,污了自己对皇上的一片真心,闹着要自刎。
皇上哪里受得了这么闹,美人垂泪,他心疼的不行,提剑冲到大皇子的居所,一剑将他的项上人头削下来。
甚至挂在城门口,威吓世人,宣示对那女人的主权。
整个京城被这层阴霾笼罩,百姓活的胆战心惊,这虎毒不食子,皇上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杀死了嫡出大皇子,他还有什么是干不出的。
朝廷内人人自危,讨着皇上还有那位女子的欢心,那段时间,是京城最动荡疯狂的时期。
后来他回了京城一刀了解了女人,才算解决了这个麻烦,他现在还记得那珠光宝气的女人,惊恐往后退,带倒一堆宝物的样子。
闻人千寒收回思绪,上次如此,他一心为皇上反而付出惨痛的代价,这次不会了,他很乐意成为静观其变,看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