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纪宵说办就办。很快我们便出发了。
时值爱尔兰冬季，白雪皑皑。
清冽的空气闻着让人心旷神怡。
我很想去试试雪橇。
可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
纪宵每天都会帮我穿戴好。
然后推着我去外面。
有时候是在公园散步。
有时候是去饭店吃饭。
我也开始逐渐忘却那些前尘往事。
有一天我突然兴起。
想写点遗言。
提笔却发现。
没什么好写的。
我没有半点眷恋。
只是很舍不得纪宵。
有一次他推着我出去散步的时候。
路上有人上来问路。
我听到他说，你和你的妻子，感情很好。
纪宵的耳根红了起来。
那一刻我有些动容。
可惜我生命所剩无几。
纪宵在饭后推着我去湖边的时候。
我半眯着眼睛说，“好喜欢这里。”
他笑着说，“还有好几个景点没去呢。下次我们一起去。”
我支开了纪宵。
“我渴了。”
纪宵飞快地跑去帮我买水。
我从轮椅上挣扎着下来。
想着就这样死在湖里吧。
我跳下去的时候，湖水冰凉刺骨，大量地灌满了我的胸腔。
我感觉到一股濒死的窒息感。本能地开始挣扎了起来。
就在我溺毙的最后一刻。
有一双手把我从湖里捞了起来。
是纪宵。
他慌张极了，哭着叫我的名字。
他不断拍打着我的后背。
我开始吐出了第一口水，之后意识开始清醒了起来。
纪宵抱着我哭了。
“小曼，求你别离开我…”
我抬手想擦擦他的眼泪。
可还是在到达之前垂下。
44
等我清醒的时候。
秦渝居然出现在我眼前。
他说托在出入境工作的朋友的关系，才打探到我的踪迹。
一路追了过来。
他说，“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瘦得这样厉害？”
我刚吃了药，还没有来得及藏好，便被他抢了去。
他仿佛石化了。
惊讶的表情在他脸上停留了好久。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他扑在我的身上，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跟我回家吧？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抬眼看了看他。
“不了。”
他用力地握住我的手。
“我现在还是你的丈夫。”
我的眼皮越来越重。
仿佛听见纪宵与秦渝吵架的声音。
我听见纪宵说，“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你有什么脸说你是她的丈夫！”
秦渝说，“你把她私自带到这里，已经耽误了她治疗了，你知不知道再这样拖下去，她会死的！”
纪宵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很想醒来告诉秦渝，这是我自愿的，与纪宵无关。
我的灵魂喊破了嗓子，可他们什么都听不见。
45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
我在医院里。
我讨厌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让我觉得呛鼻子。
我醒的时候。
秦渝有点抱歉地和我说。
“老婆，对不起，vip的床位已经满了。”
我的眼睛看着窗外。
没说一句话。
他接起一个电话。
然后出去了。
等他出去的时候。
我扫视了一下屋里。
左边的床位是一个大姐，右边是一个奶奶。
我在中间的床位。
大姐的老公经常来看她。
有时候她痛得直叫的时候，大哥也在偷偷抹泪。
我听见她说，别给我治了，多花钱。孩子还小。
可大哥执意要续。
我在床上听着。
感慨人世间的苦难竟然这样地多。
养母白天的时候来了一次。
给我带了饭。
她在我面前打开了饭盒。
是土豆牛楠。
我以前最爱吃的。
养母把床摇了起来。
“妈做了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饭。”
她用勺子喂我。
就像小时候我生病的时候一样。
我小口地吃着。
心里忍不住地泛上一层又一层的酸涩。
眼泪却忍不住一直流下。
我抬手擦了擦泪。
“你可以不用这样的。我们已经断了关系了。”
她却答非所问。
“是这个牛腩炖的不好吗？下次我再炖点你喜欢吃的来。”
我别过脸。
“下次不用来了吧。”
她红了眼。
“是妈做错了。妈不该当时那样骂你的。”
“我不用你可怜我。以后不要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