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感完没有?”魏不疑浑厚的声音传入魏明泽的耳中。
魏明泽闻声抬起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爸。”
“你的怯懦算怎么回事?你的眼泪又算怎么回事?”魏不疑看着魏明泽厉声道,“这可不应该是你的样子。”
“可我的命运犹如一只马戏团的猴子。”
“你不是马戏团里的猴子,你是生来注定的马戏团主人。”
魏不疑紧紧盯着魏明泽的双眼,目光如炬。
魏明泽的那只鎏金右瞳在这一刹那盛放出了夺目的光芒,一闪而过。
魏不疑神色复杂的笑了笑,随后道:“我刚刚又帮你申请了挪威的奥斯陆大学,过段时间他们应该就会派人来接你了,最近他们有点忙。”
魏明泽茫然的看着魏不疑:“可是我连高考都参加不了,这种世界级的顶尖学府怎么会录取我?”
魏不疑并没有回答他,那张刚毅的脸上难得显露出温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也要出趟远门了。”
“爸,你要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魏明泽抹干净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
魏不疑背起一个发黄的长包,里面像是装了一根棍状物体,他仅存的左手挥了挥:“你以后会知道的,可能几个月,可能几年,也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最后一句话魏不疑说的极其小声,魏明泽只能听到“可能几年”。
“你要好好的呆在奥斯陆,别让我来看你的时候,找不到你了。”魏不疑扯了扯发黄的背包,关上了门。
魏明泽挠着后脑勺,将头发抓成了鸡窝,怔怔道:“看不见我?是什么意思。
魏明泽拿出那根准备好用来表白的项链,将它小心放在桌子上,拿起一根细纲针,在一个很显眼的环上刻起了余璃的名字。
没有专业的仪器,项链不可能牢牢的固定住,而且这钢针也细的很。
魏明泽翻出来一架眼镜,咬着牙一笔一笔的刻,不出半个小时,他的左手食指就被扎满了小孔,血液点点涌出。
魏明泽用纸将左手食指擦干净后,绑上了创可贴。他将项链提起来,看着歪歪斜斜的“余璃”二字,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条项链好歹就当做是一个对自己的交代吧。一份扎根于心灵深处之心动的交代。
魏明泽将项链戴在脖子上,无力地靠着椅子,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孙猴子也是会哭唐僧的,对么?
……
魏明泽下载了一个学习语言的小软件,没事儿就在上面学一点挪威语,然后站在阳台上蹩脚地读上那么一两句。
只是每当看到阳台下那些在老师的带领下去往高考考场的学生时,魏明泽总会看着他们。
看着他们过去,再看着他们回来。有人笑,也有人哭,但总归代表着青春已经逝去。
一说到青春,小孩儿充满了向往,老人充满了怀念。
也许是在学校的足球场上用精湛的球技突破防线时的欢呼,也可以是篮球场边女生们红着脸讨论某个帅哥。
亦或是一起在宿舍里作死,然后第二天被全部抓到办公室做俯卧撑、上自习时趁老师不在的时候偷偷摸摸看电影,放风的同学一句“老师来了”光速关上多媒体,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假装看书……
而魏明泽的青春,一条项链就可以代表全部了,那条刻着名字的表白项链。
高考结束,代表着青春的悄然落幕。
魏明泽像往常一样,站在阳台上跟着学习软件练习着蹩脚的挪威语。
Hei,jegheterWeiMingze。(你好,我是魏明泽)
但从魏明泽嘴中念出来就变成了:嗨,牙黑海特魏明惹。
唉,我连英语都念不利索,还去学挪威语。魏明泽不断的发着牢骚。
手机震动声响起,魏明泽点开QQ看了看,是刘姝发来的消息,
明天来国际名人酒店参加学校安排的毕业聚会吗?
过了几秒,刘姝又接着发了一条消息,
她也会来。
魏明泽心脏猛地一跳,紧抿着嘴唇,快速打出了一个“好”,在点击发送键时,停在了屏幕前,然后删掉了消息,将手机放在了一边。
自那天全校处罚后,魏明泽和余璃就再也没联系过了,他想过要发消息给她。
但当魏明泽点开消息页面时发现他已经被删了。也对,谁会想要和靠偷卷子成为的年级第一在一起?
魏明泽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算是舔狗吗?
第二天,魏明泽一早就开始了洗漱,这次他没有戴美瞳,已经没有必要了,全校都知道了。
魏明泽从家里的衣橱里翻出来一套西装,看起来还算新,只是积了点灰尘,掸一掸就和新的一样了。
换好西装后的魏明泽站在镜子前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魏明泽拿起那条项链,深深地看了一眼后,戴上了脖子,将它藏在了衬衣里。
……
像是在湖水之上,一个长着典型欧洲脸的褐发男子踩在“湖面上”,荡起了阵阵涟漪。
一个大概接近三米高的人形生物铺了个空,发出极为难听的尖啸声。
这个人形生物体形虽然和人类差不多,但却满身长满了翻出来的青黑色鳞片,枯黄的头发拖在了地上,眼睛只有眼白。
它不断尖啸着,脸部青黑色的鳞片上长满了未褪干净的的老皮,嘴巴以远超人类极限的幅度夸张的张开着,上唇和下唇间以一张看起来很薄的肉膜相连接,满嘴参差不齐的、发黄的恐怖獠牙不停的滴落着拉的长长的唾液。
“湖面上”到处都是长着青黑色鳞片的断肢残骸,暗金色的血液遍地都是,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就在这画面被浓浓的恐怖诡异氛围所包围时,异常突兀的海绵宝宝片头曲响了起来。
这名褐发的欧洲男子先给手中的枪填充好子弹后从兜里拿出手机。
他快速地右手举起枪瞄准着如鬼魅般东窜西跳的人形生物,左手将电话放在耳边。
“巴德尔,我想我们是时候应该去接人了。”
“我差点忘了,Arschloch(注:德语里一句骂人的话),这群混蛋,竟然偷偷养了这么多神侍,还好走之前让武器库的那群神经病帮我改了一下这把左轮。”
巴德尔连开几枪将最后一只神侍打得烂肉横飞,暗金色的鲜血飞溅在他的身上和脸上。
“金,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巴德尔拿出准备好的手帕擦着脸上腥臭的暗金色血液。
“啊西,我和杰克也遭遇到了神侍群,差点就交代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很疲惫。
“那先去接人吧。”巴德尔说完掐断了电话。
四个巴掌大的奇特符号围绕在巴德尔身旁。
随着巴德尔挂掉电话,这四个奇特的符号瞬间在他的身前拼成了一个更加怪异的古老文字,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巴德尔伸了个懒腰,跳出了“湖面”。
“湖面”上荡起的无数静态涟漪在巴德尔起跳之后接连荡漾开来,触目皆是的长着青黑色鳞片的断肢残骸也在涟漪荡开之后瞬间沉没了下去。
一阵风吹来,湖面漾起波澜,充斥着湖面的暗金色血液在波澜涌动中被稀释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