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浪越来越大,海龙也已顾不上其他,一边亲自掌舵,一边大声指挥手下。
大虾二蟹三蚝四鳝四人,则在船舷两边来往扑腾,以保持快艇平衡。
大飞艇艇小马力大,感觉快艇已飘离海面,像在空中飞行一般,因此才有大飞艇之称。
无穷国律法规定,只有官方快艇,才能使用大马力舷外机,民间私用一概缉拿。
其实即使不禁,也没多少人敢用,因为驾驶大飞艇的难度,绝对是非一般的高。
大飞艇在风浪中穿梭,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令人胆战心惊。艇上十个人,都要用安全带或绳索拴住,谁也不敢随意走动,更莫说打架了。
自始至终,这艇上最安静之人,莫过于小杨小鹏。
对于两女的争执,他也好像无动于衷,因为他非常肯定,两女只是做做样子,远未到发癫状态。
别人看人,是看外表揣测内心。他看到的却是血气运行,人的一嗔一怒,血气运行自然跟着变化,比起人的表情,更加不易作假。
在风浪拍击,以及剧烈摇晃颠簸中,小杨小鹏竟自然而然开始吐纳。很快,他的吐纳节奏,就与风浪节奏同步,浪起纳入,浪落吐出。
少女也是双眼发亮,如同发现稀世奇珍一般,密切关注着身边少年。
风急浪高,船舱早已灌满海水,却无人去舀水,也无人在乎。无穷国海岸早已看不到,众人已置身于茫茫小南洋。
鲨鱼皮短氅成了保命关键,若无它,在波涛冲涮下,乘客体温会急剧下降。那怕是体魄强壮之人,也难以坚持两个时辰。
即使如此,这些人下半身泡在海水中,依然苦不堪言。小杨小鹏自顾自开始吐纳,就是这个缘故,已无所谓暴露不暴露。
青年女也开始吐纳,并握住老头手掌,将罡气输入他体内。小杨小鹏能感应到,此女血气非常旺盛,尤其是丹田之处,很像一个火炉。
少女罗莎的血气显现,则表现得很奇特,像一个剪纸人像,线条纤细却非常清晰。也不知真假,她竟浑身哆嗦,很自然的往小杨小鹏身上蹭。
少女依偎到小杨小鹏背上,一手紧揽住他的腰,一手依然攥着黑玉牌。
小杨小鹏开始心有点乱,毕竟他这个年龄,早已懂得男女有别。幸好,他终究是个瞎子,正所谓眼不见为净,很快也就恢复正常。
青年女看似双目微闭,其实一直紧盯着少女,右手更是探入皮囊中,攥住某样东西。
惟有复活过来的青年男,用双臂死死揽住绳栏,脸上却毫无表情,身子也不见发抖。
海龙与四名手下,一人掌舵,四人反复扑向船舷一边。五人都身穿鲨鱼皮衣裤,脑袋上套着鲨鱼皮头罩。
未曾亲身体验的人,很难相信如此一艘轻舟,居然真的可穿透万重浪。这就是海龙的本事了,凭着这一手,也为自己赚来大把钱财。
海龙的生意主要有两项,第一项是将人偷渡出去,第二项是将违禁品偷运进来。反正一来一回都有大赚头,只是每回都得拿命来玩。
从戌时下水,一直与风浪搏击到卯时,终于迎来日出。风浪逐渐减弱,海龙也让四名手下歇息,自己一人掌舵。
青年女也长长吁了口气,天亮无疑对她非常有利。毕竟所有的邪魔外道,都是见不得阳光。
就在这时,青年男双臂突然松开加固架,倏地转身扑向青年女。与此同时,少女也忽地发动攻势,扬手射出几道黑影。
“吖!”
青年女左拳猛地轰出,尚未及身,青年男胸膛已经炸开,同时一张嘴,喷出一道白烟。
“吓!”
距离太近,青年女根本无从躲避,惟有闭目同时怒吼。音波震荡之下,犹如晴天霹雳,竟将那白烟给震散。
可惜,她顾得了上面,就顾不得下面。两条大腿忽地剧痛,原来是两只蝎子,正死死爪住她大腿,且又螫又咬。
“吖!”
青年女愤怒尖叫,同时拔法棍直指少女。“哧”的一声,棍头顶端竟射出一道黄烟,犹如火焰一般。
几乎同时,小杨小鹏一抬手掌,正正挡住了黄烟。右掌顿时滋滋作响,这黄烟并非火焰,却比火焰厉害十倍,含有剧毒和强酸,连骨头都能化掉。
趁着他这一挡,少女却趁机一个闪身,闪到船舷另一边。这时,青年男身躯倒飞,也正从少年头上逾过。
少女一手掐诀一手攥黑玉牌,直指青年女脑袋,口中念念有词。
也不知是咒语有效,还是黑玉牌的作用,被震散的白烟重新聚拢。笼罩青年女头部后,一个劲沿七窍往头颅里钻。
青年女双手抱头,想呼喊竟已无法出声,同时“啪”的一声,重重跪到船舱底板上。
片刻后,青年女双手垂下,双目黯淡无光,且是一脸的茫然。对于外界的一切,似乎真的不可见不可闻,也不可嗅和不可尝。
小杨小鹏是瞎子,当然看不见这一切,因此也就无所谓恐怖。海龙与四名手下,却是人人呆若木鸡,就是想动也不敢动一下。
与青年女同路的老头,则脑袋搁在船舷上,也纹丝不动地躺着。他脸上还趴着一只黑蝎子,正在起劲地吮吸。
两女交手如兔起鹘落,弹指间已决出生死胜负。一青一少两男,也被迫参与莫名其妙之战。
青年男已被少女控魂,做了替死鬼自己也不知晓。小杨小鹏却是出于自保,不得不挡下青年女一击。
少女飞跃回来,一把扯起小杨小鹏,拽着他走到船尾坐下,从小背囊中摸出一个瓶子,拧开瓶盖,挑了些药膏出来,小心涂抹到他右掌上。
跟着,她从怀中掏出绣花手帕,将他右掌包扎起来。一边瞧着他,神色很是古怪,那女子法棍中之毒她很清楚,按理说,他此刻已经死掉才是。
“弟弟,你为何要下小南洋?”少女问道。
“我杀了个地痞,又听说邻居家全死了,可能会算到我头上,我不逃他们会打死我。”小杨小鹏老实回答道。
“咯咯咯……”少女笑得花枝乱颤,“邻居家死人都算你头上,看来弟弟平时不讨好人。姐姐也是,咱俩可谓同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