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走到一片红树林旁边,海龙随手扔下少年。四名男子则钻入红树林中,然后听到一阵簌簌嗦嗦,四人合力拽出一艘大飞艇。
四人先安装舷外发动机,然后又在大飞艇中部,安装上加固架。
小杨小鹏看不见大飞艇,却能看到四个白色人影,在来回忙碌着。从而也揣测出,这大飞艇长不到九米,宽则约莫两米。
他很是惊讶,如此小的一条快艇,真的能下小南洋?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这海龙虽然粗鲁,却不像傻瓜,不至于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四名男子忙碌好一阵,将舷外机和加固架都装好了。海龙便连打两个唿哨,片刻后,一个粗壮女人领着三人,从红树林另一头钻出来。
海龙又提起小杨小鹏,将他放到前舱绳栏之间。为他披上件鲨鱼皮短氅,然后又用安全带,将他拴到加固架上。
后来的三名乘客,也由粗壮女人招呼着,同样是如此安置。不同的是,这三人还每人发了一个瓢,用带子套到手腕上。
“等下海浪涌进来,你几个就用瓢舀水出去。”粗壮女人吩咐道。
“船家,我可是花了大钱来坐船,怎么还要替你们干活?”青年人质问道。
“贵客,你大可以不舀水,只是等水满之后,我肯定要扔人下去减重。而这位贵客,你肯定会得到优先权。”海龙冷笑道。
青年人很不甘心,“那这位小哥儿,你怎么不给他发瓢?”
“他是瞎子,你也想做瞎子?”海龙已很不耐烦,厉声反问道。
青年人摇摇头,却用仇恨的目光,狠狠盯着少年。小杨小鹏看不见他样貌,却清晰感应到他目光恶毒。
小杨小鹏心里非常不舒服,像被人强行塞了一把蟑螂屎,于是干脆转过身去,背对此人。
这家伙真不知什么毛病,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不但如此认真计较,而且居然还要迁怒于人。
“开船!”海龙沉声喝道。
粗壮女人跳下船去,四名男子也齐齐推动轻舟,直到海水没过膝盖,这才爬上艇来。
“船家,可以载小女子一程么?”一个脆生生的女声,突然从岸上传来。
海龙掉头一瞧,只见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身很普通的碎花蓝布衣,背着个小背囊,村姑打扮,模样却很俊俏,稍带羞涩地站在沙滩上。
海龙眉头一蹙,“姑娘,船家的规矩,离岸了就不能随意回头。”
话声未落,少女一跺脚,人已轻飘飘飞起,竟掠过将近十米距离,稳稳落到艇尾舱上。
少女稍稍一躬身,“小女子罗莎,父母都在暹象国谋生。因久不回乡,小女子思念的紧,还请叔叔行个方便,载上小女子一程。”
海龙笑了,笑得很难看。他这条船,可谓什么人都载过,真是来坐船的话,什么人他都不怕,可这少女怎么瞧,都不像乘客。
从少女出现那一霎起,三名乘客都很紧张,老年男与青年女面面相觑,青年男更是脸色煞白,甚至浑身发抖。
“姑娘,你应该清楚道上的规矩,我不能让你动我的客人,还请姑娘高抬贵手!”海龙肃然抱拳道。
“叔叔想多了,小女子真是来坐船的。”罗莎笑盈盈道。
两人都笑了,过了好会儿,海龙终于点点头,“那好吧,姑娘前面请!出海风浪大,还请姑娘能依照在下规矩。”
“没问题,一切听叔叔吩咐。”少女乖巧应道,一边走向前舱。
“大伯好!姑姑好!小叔叔好!咦,还有位小弟,小弟,我坐你旁边行不行?”
少女嘴上打着招呼,手上动作却是干净利索,自行披上鲨鱼皮短氅,人在小杨小鹏身旁坐下,然后自己拴上了安全带。
其他三名乘客,赶紧挪向另一边。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青年男竟靠到青年女身上,她即刻变了脸色。
“滚开!”青年女叱咤一声,同时一掌将他推开。
青年男不由自主往前一冲,眼看就要撞入少女怀抱,一把像钩子般利刃,已先一步抵住他咽喉。
“小叔叔,你想揩我油水?”少女笑吟吟问道。
“不不不,误会误会,真是误会!”青年男急急辩白道。
海龙忙抱拳作揖,“姑娘,闯海之人讨口饭吃不容易,还望姑娘高抬贵手,别砸了在下饭碗!”
少女冷冷瞟他一眼,“按叔叔你这般说法,小女子应该敞开胸怀,让这厮尽情污辱了?”
海龙眉头紧蹙,“姑娘说哪里话,这出门在外的,尤其海上风浪大,挨挨碰碰最正常不过了。”
少女大眼珠骨碌碌一转,忽地眉开眼笑,“叔叔说得还真不错,这风浪确实有点大。”
恰好一个浪头过来,趁着船一晃,少女忽起一脚,竟将青年男踹向对面。青年女可不是省油的灯,于是想也不想,也是一脚踹出。
“嘭嘭!噗!”
青年男前后胸骨爆碎,一道血柱喷出,随即直挺挺倒到船舱上,已不见有任何气息。
海龙倏地攥住刀把,却不敢将短腰刀拔出。这两名女子任何一个,他都未必敌得过,更不知晓有何背景,动了她们,只怕他就有家不可归了。
他松开刀把,“大虾二蟹,这位贵客得风寒死了,按规矩,恭请海龙王送他回家!”
大虾和二蟹走过来,正要解开绳子,少女又开口了,“且慢,这家伙还未死透!”
这自称罗莎的少女,从怀中摸出一块黑色玉牌,凑到青年男鼻孔下。口中念念有词之下,一道白烟从黑玉牌中冒出,倏地已钻入青年男体内。
“呃……”
片刻后,青年男竟吐气开声,然后睁开双眼并直起腰来,却是两眼茫然。对刚刚发生之声,似乎也已忘得一干二净。
“哼,魔修!”青年女冷哼道。
“哼,晓得你是女炼气士,有啥了不起?炼气能炼出啥神通来?”少女讥讽道。
两名女子扯开安全带站起,两道目光死死盯着对方,眼看一场厮杀就要暴发。
“哼!”海龙重重冷哼一声,“两位姑娘醒醒吧,现在已是风大浪大,要是这船被打翻了,我不信你俩能游得回岸上!”
“小凤坐下!”老头突然开口了,“这位小姑娘也请坐下,大家出门在外,若无十冤九仇,还是各让三分为好!”
青年女悻悻坐下了,少女也冷笑着坐下,对老头的一番话,却是懒得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