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振宁郡主嫁入肃亲王府为妃的第十二天,小产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贺兰月躺在床上,哭的撕心裂肺,任谁听了都要觉得心酸可怜。
绿茵为贺兰月伤心,哭的眼睛都肿了。倒是兰颂忙里忙外,送走了秦太医,一边叮嘱着人煎药,一边又着人端热水进来给贺兰月擦身。
慕容景也撑着病体到了暖阁,强忍悲痛,攥着贺兰月的手安慰她:“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你别伤心了。”
“王爷,是有人想轻薄妾身,妾身不过摔了他一下,哪里想到……”贺兰月说到这,又忍不住哭起来,“都是妾身,妾身没保住孩子啊!”
慕容景顿时脸色一黑:“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
在一边站了半晌的沈如意连忙上前解释:“是尹红姿家里的,她的事她家里人还不知道。今日是中秋,她家里人想来看看她,不成想竟然冲撞了王妃。”
“人呢?”慕容景横了沈如意一眼。
“人在柴房,已经关起来了,叫人看着呢。”沈如意立刻道。
“宗如!”慕容景面色如霜,“去将那人直接沉湖!”
“是。”宗如面无表情的领命,转身就要走。
“等等!”沈如意连忙把人拦下,“王爷,这,总得拿人审问过,才好处置吧。否则传出去了,谁知道会闹出什么风言风语,对王妃也是不好啊。”
沈如意一肚子疑虑。
人是她差人找来的,来干什么的对方也心知肚明,她也听彩月说了,人进来之后就被安排在了西院一个空院子里,怎么会跑到花园去?
况且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来的是什么地方,哪儿会随随便便就跑去调戏女子,还这么巧碰上了独自外出的贺兰月。
实在不应该啊!
兰颂忽然跪了下来:“王爷,奴婢斗胆一言,当时花园里什么情形,叫个下人来一问便知。那贼人为了活命,保不齐会说出什么攀诬王妃的话,传出去更会伤了王妃声誉。王妃何等身份,岂容那贼人随意污蔑。何况王妃小产,伤心难抑,这个时候,王爷还要审王妃吗?”
说完,兰颂揩了下眼角的泪花,低声道:“王妃忧心王爷病体,昨日还跟奴婢说想去花园采露水来煎药。奴婢若知道王妃是当真讲的,也不会出这种事了。”
“去把当时花园里的下人叫来。”慕容景看了一眼宗如。
宗如领了命,不一会儿就叫了人来。几人皆言,当时那男人躺在地上,王妃的脚就踏在他胸口上,显然是冲撞了
王妃,被王妃打倒在地的。
贺兰月是女将军,之前还在王府校场里练过武,下人们对于她的身手,是毫不怀疑的。
“侧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慕容景冷着脸看向沈如意。
沈如意连忙单膝跪地:“妾身也不过是想事情处理的周全仔细些,省的今后让人翻出什么话柄来……”
“不用说了,你统管后宅事务,却一再出纰漏。从今日起,后宅的事就不用你管了。”慕容景半点余地都不留,“宗如,你去告诉祝嬷嬷,后宅的事今后还是她来统管。若有人敢找事,直接让楼弦家法处置。”
“是。”宗如领命。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去将那竖子即刻沉湖!”慕容景厉声道。
“回禀王爷,那人不是自己独自前来的,还有尹红姿的母亲,如今正在外面候着。”宗如低头道。
“让她带着她女儿的尸首一起滚出王府。”慕容景咬牙道。
“属下明白。”宗如马上出去了,沈如意咬了下嘴唇,紧紧攥着帕子,没敢再说一句话。
沉湖了也好,省的再牵扯出自己来。至于那个老太婆,回去多给些银子远远打发了便是。
“都下去吧,孤自己陪王妃一会儿。”慕容景似是有些疲惫,随意摆了下手。
一众人立刻都退出了暖阁,关上了门。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贺兰月胡乱抹了几下脸,从床上抬起身子往门口瞄了一眼。回头碰上慕容景的目光,“噗哧”一下笑了出来,赶紧捂上了嘴。
“行啊,演的挺像的。”贺兰月低声对慕容景道。
“你那心碎欲绝的模样演的更好。”慕容景没好气的横了贺兰月一眼,同样压低了声音,“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一个人跑去花园了?”
贺兰月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慕容景:“他们既是想来害我的,那我必得先下手为强。不过你出手是不是有点儿狠了,真把人沉湖啊。”
“我肃亲王府,也不是什么人想来闹事便来的。既然敢来,就得扛得起后果。”慕容景的语气云淡风轻。
贺兰月吐了下舌头:“你夺了沈如意的管家权,她恐怕今后更要恨死我了。”
“怎么,你怕?”慕容景斜睨着贺兰月,嘴角却勾着几分笑意。
“我怕什么,我又不会成天绞尽脑汁的算计别人,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贺兰月下巴一扬。
慕容景轻笑起来:“你说的对。”
何况,我也不会叫人轻易害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