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叶凡发呆了。
虽然是同样的两千户食邑,但秦国可是战国七雄中撑到最后的一个国家,比其千乘之国的齐国,也更有气势。
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似乎曹數的竞争力确实不如曹礼。
叶凡忽然想起来,就在明年的封王大典上,曹數的王爵封号为平原王,而曹礼的王爵封号却是京兆王,众所周知,汉朝以来,帝国在京城长安设置三辅,是为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
曹礼和曹敷的两个王爵封号,一个首都,一个地方,高下立判。
不过在三国时期,要想得到真正的权力,靠的不是聪明才智,也不是什么阴谋诡计,而是超长待机啊。
曹礼虽然比曹操多活了三年,可是曹操驾崩的时候,众多子嗣中只有曹敷已经成年,并且有了孩子,虽然曹殽的几个亲生儿子没有一个长到成年,但丝毫不影响曹數在曹操驾崩的时候,拥有这个加分项,并成功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那陛下有没有下诏册封皇后?”
曹數闻言抬眼看了看叶凡,摇了摇头又垂了下去。
看见曹數这样悲观主义的样子,叶凡忽然有些明白,为何他这一脉的子嗣,都是短命之人了。
原本以为帮曹數救回了生母甄氏,就可以挽回曹敷的性格变化,谁成想眼下的境况,竟是一山放过一山拦。
“元仲,你也不要老是将心思放在兄弟之间的争斗上,应该在其他方面谋求建树,成为他人望尘莫及的存在,那样还有谁能动摇你的地位?”
叶凡的正面劝导,似乎根本不起作用,于是叶凡又开始给曹數挑出反面教材。
“不说远了,你就看看你四叔,当初太祖皇帝晋封魏公时,没有立世子,而是直接将当今陛下和你四叔推向立储之争的风口浪尖。陛下英明神武,一心都扑在国事上,凡是太祖委任的事务,无不妥善完成;再看你四叔,整日里和丁氏兄弟饮酒作乐,三句话离不开诗文,五句话离不开争储,结果呢?丁氏兄弟已经身死族灭,你四叔,现在也没有任何实力和陛下争斗了吧?”
果然还是反面教材比较有教育意义,曹敷很快就缓了过来,脸上的忧郁之色,也渐渐消散了。
“可是眼下兄弟之中,只有我一人成年,我恐父皇会令我就藩,那时我该如何应对?”
叶凡笑道:“你给陛下提了这么好的一个建议,结果你却不去经营,那你这不是捧着金碗去要饭吗?”
“什么意思?”
“国子学啊!”叶凡皱眉说道:“陛下现在没有正式立储,想必你在宫中也没有多少事要处理。我建议,在你参与政事之前的这段时间,你完全可以投身于国子学的建设。”
“需要我怎么参与呢?现在看来,我不像昭伯你一样,懂得那么多,也不像仲恭那样,弓马娴熟,心思活泛,我去国子学又能干什么呢?”
“元仲,你不要这样想。”叶凡宽言劝慰道:“你知道吗,人的一生中有两个最重要的日子,一个是你出生的那天,另一个则是你明白你为什么出生的那天。每个人生下来都是带着使命的,你现在的迷茫,只是因为你还没有找到你的目标。既然如此,那就撸起袖子加油干,让自己充实起来,相信你会在这段时光中找寻到人生的意义。”
曹數还是有些茫然,但眼神却坚定的许多,望着叶凡的说道:“昭伯,谢谢你,虽然我还是不太明白,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另一边,叶凡发明的蜂窝煤,已经出现在洛阳城中的各个角落了,整座首都,至少有一半家庭在使用这种燃烧效率高,发热时间长的燃料了。
随着蜂窝煤的产量提升,普及程度还在慢慢的提升,负责人崔驯在经过市场调查之后向叶凡保证,年底之内,让蜂窝煤拿下洛阳燃料市场的全部份额。
百分之百这个词,让叶凡想起了另外一个不好的词语,“垄断”。
垄断就意味着那些常年靠砍柴卖柴为生的樵夫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收入来源。
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反垄断法,官府也根本不会去调查和了解,更何况,蜂窝煤的背后,是军界大佬的长子,谁敢去摸老虎的屁股?
垄断似乎还意味着没有了竞争,但事实却不是这样。
那些没了生计的樵夫们不知道什么是垄断,也不知道什么侯爷的儿子,他们只知道,有种叫蜂窝煤的鸭子毛,抢了他们的生计。
这些樵夫们也没有什么后台,更没有什么背景,他们所拥有的,是手中紧握的柴刀,还有无知者的无畏。
于是,在仲夏的第一个夜晚,在雷声的掩护下,一场由樵夫领导的反垄断行动,在龙门山北麓的石炭加工厂展开了。
首当其冲的,是加工厂大门前的安保人员,两名十六七岁的壮小伙子站在门口的岗亭里,亭外大雨如注,雨水顺着亭子的屋檐倾倒下来,就像在亭子的四周遮上了帘子。
两个小伙子没有按照规定将齐眉棍紧紧地握在手中,他们正在聊明天中午,厂里的食堂会提供什么样的饭菜,会不会有肉。
忽然,一道闪电划破了漆黑如墨的天空,紧接着,一声惊雷仿佛在两人的头顶上炸响,两人不约而同的哆嗉了一下,而后就指着对方,发出无情的嘲笑声。
他们不知道的是,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樵夫们,已经借着刚才的那声惊雷,悄悄摸到了五米之外。
很快,又是一道闪电落下,耀眼的白光照在柴刀的刀刃上,反光正好打在岗亭里,其中一个小伙子的脸上。
他发现了!
他伸出了手!
他张开了嘴!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雷声过去,一条红色的小溪流,顺着岗亭的水泥地面冲了出去,渐渐地和雨水混在了一起,填满了大门一侧的每一个脚印。
叶凡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当见到满身是血的崔驯时,叶凡的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通红的脸上,是无处发泄的怒火。
“一定要抓住凶手!”
叶凡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保持平缓的语气,咬着牙将这句话传到了崔驯的耳中。
后者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便侧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