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赶紧围上来，发现崔驯的左腿和背部，各有一处刀伤，背上的倒没什么大碍，但腿上的伤口极深，几乎能看见骨头。
用隔壁的齐太医的话说，“腿上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从龙门山跑回来，简直不可思议。”
到中午的时候，叶凡从扭•丘俭那里得知了伤亡报告，除了岗亭的两名小保安之外，还有七名工人遇害，二十四人受伤。
另外，整个加工厂所有的库存产品全部被毁，一个不留；工具方面，石磨几乎全部被推翻，经过修复，只剩下不到一半能用，大锤的锤柄全部被折断。
值得庆幸的是，由于凶手不认识制作蜂窝煤的模具，再加上模具都被熟练工分散放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因此损失较小。
很快，东乡侯府长子叶凡所经营的石炭加工厂发生命案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曹數赶紧从国子学会馆赶过来。
“元仲，你是以个人身份来的，还是陛下派你来的？”
“父皇恐怕还不知道此事。”
叶凡愣了一下，旋即说道：“那我要进宫面陈。”
一路上，叶凡没有说一个字，曹敷也没有开口，他明白叶凡现在的心情。
“启禀陛下，镇西将军曹真之子叶凡求见。”
此时，曹操正在御案前看今天早上的折子，正好看到加工厂命案的奏本。
见叶凡来了，立刻命人将其带进来。
“叶凡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曹操笑着说道：“昭伯来了啊，平身吧。”
“谢陛下。”
叶凡站起身来，见御座上的曹操脸上带着笑意，顿时有些不喜。
“昭伯此来，可是又有什么新鲜事啊？”
“陛下！”叶凡高叫了一声，而后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冲着曹操朗声说道：“陛下，昨天夜里，一群不法之徒袭击了草民的加工厂，杀死了九个人，砍伤了二十多人，毁坏财物无算，而后竟然扬长而去，官府至今却无所作为。陛下，这是发生在京城之外，天子脚下的惨案，不知陛下认为，这算不算新鲜事？”
叶凡说完，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御座上，曹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知道叶凡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先和叶凡聊两句，然后再大方的赋予叶凡追查案子的权力，并且还会给他派一队禁军，以显示自己作为皇帝的实力。
然而，让曹操没想到的是，叶凡的语气竟然如此的咄咄逼人，这让曹操的装哔欲望一下子就消失了。
“昭伯休要伤心了，你说的这件事，朕会派人去查，你放心，朕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草民谢陛下隆恩，但草民想亲手报了这个仇，不知道陛下可否允准？”
“这...”曹不迟疑了一下，旋即问道：“怎么？你信不过朕？”
“草民岂敢，草民只是不想这么轻易就让陛下出面，不然今后草民遇到任何事，都没有斗志了。”
叶凡顿了顿，“如果草民自己解决不了，再来求取陛下的帮助。”
“那你今天这么急着来见朕，又是为了什么呢？”
“草民今天来，就是为了求得陛下的一句话！”
“什么话？”
“草民想让陛下下令，不要让官府参与到这件事中来。”
“这是为何？”
“因为官府一旦介入，这件事就无法解决了。”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大概，虽然只是猜测，但有七成把握。”
“那官府总应该有知情权吧？”
“陛下放心，事后草民会亲自向陛下解释。”
“那好，朕答应你了。”
“草民叩谢陛下。”
叶凡走后，曹操轻哼了一声，对一旁的贴身太监施淳说道：“这小子，年纪不大，心机却不少，怕朕不答应，在朕面前装可怜。”
施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陛下明察秋毫，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法眼。”
“居然在朕面前一口一个草民，他是草民吗？如果他要是草民的话，全天下的老百姓估计都是土鸡瓦狗了。”
叶凡一到家，就看见家门口站了一堆人。
“公子回来了！”
人群围了上来，“公子，陛下怎么说？派人去了吗？”
“我没有让陛下出面，我打算自己去查！”
“公子好魄力，那些凶手在我秦伍看来，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我愿随公子一同前去查案。”
秦伍，就是之前叶凡口中的秦叔。
此人乃是叶凡的父亲曹真早年间的家丁，曹真的亲生父亲名叫秦邵，后来随曹操骑兵，秦伍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秦府的，一转眼也快三十年了。
听名字就知道秦伍的出身，在整个东乡侯府，秦伍的军事素养以及个人能力都毋庸置疑，再加上二三十年的资历，可以说是一品带刀侍卫。
但叶凡并不是去杀人的。
在叶凡前往皇宫之前，隔壁的齐太医在检查崔驯的伤口时，告诉叶凡，崔驯身上的刀伤很特别。
“哪里特别？”
“从伤口的长度和阔度来看，很明显，这不是普通的刀剑所伤。”
“您的意思是，凶手的兵器很特别？”
齐太医点了点头，“不错，从小崔腿上的这个伤口，我可以断定，凶手的兵器是一把单刃刀，而且刀背很厚，另外，公子请看这里。”
叶凡的目光顺着齐太医的手，划过崔驯左腿的伤口，斜着向上，已经被齐太医做了些简单的处理。
在伤口的上缘末端，齐太医的手停下来，叶凡看见，那里有一个点状的淤青，便问道：“齐太医，这是怎么回事？”
齐太医捋着胡子说道：“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这块淤青，定然是与这处刀伤同时留下的。”
“那这凶手的刀，也太奇怪了吧?“不，这种刀很常见！”
“这种刀很常见！”
“还请齐太医指教。”
“请公子命人取一把柴刀来。”
叶凡扭头向下人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柴刀就被送到了叶凡的手中。
齐太医指着柴刀弯曲的刀头说道：“公子请看，这种柴刀为了方便樵夫能够钩断纤细的树枝和树藤，因此会在刀头处做成弯曲的形状，而这，就是造成贵府家丁腿上拿出淤青的罪魁祸首。”
叶凡眯着眼睛，在脑海中还原了一下崔驯受伤时的情形。
良久之后，叶凡方才开口说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