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然,你说,为父听着,绝不插嘴!”
“那好,请父亲先坐。”
曹真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叶凡也搬来小凳子坐在一旁,仰着头说道:“父亲如今位至上公,执掌天下之兵,可陛下并未荫赐爵位与我,父亲可知为何?”
“该不会是你和陛下说,不愿意要吧?”
“看来父亲还是了解孩儿的!”叶凡笑道:“这种荫袭来的爵位,没有什么含金量,孩儿不屑于得到,如果真的想封侯拜相,还是靠自己打拼出来才算本事。”
“所以你就向陛下毛遂自荐,请求出使江东?”
“不错!孩儿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曹真却急了,“儿啊!你糊涂啊!你想封侯拜相,大可以像为父一样,在沙场建功立业,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么危险的方式呢?”
“嗯?”叶凡一脸问号,“父亲,您在说什么呢?上战场和当使者,哪个危险,哪个安全,孩儿还是看得出来的。”
“嗨!你出身武将家庭,战场杀敌乃是本分,将军的儿子哪有弃武从文的道理?”
“不不不!”叶凡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孩儿还是觉得自己选的这条路比较安全,再说了,如果去了军队,不又要沾父亲的光,成为将二代了吗?我不去!”
“儿啊!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战场上,敌我双方都是明着来的,再者,指挥官无须临阵,何来危险一说?可是你一旦以使者的身份去了江东,那就是暗箭难防啊!到时候你吃的也不安全,睡得也不踏实,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叶凡仰头笑道:“父亲多虑了,孩儿是副使,他们就算耍手段,也耍不到孩儿的身上。另外,孩儿还可以将伯约带上,当做贴身护卫,有他在,定可以护孩儿周全。”
话说到这个份上,曹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来之前,曹真以为儿子只是一时兴起,跟皇帝说了主动请缨的话。
听完叶凡的这番话之后,曹真却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儿子也有独当一面的想法了。
但这并不是曹真所想要的啊!
年幼丧父的曹真蒙曹操收养,之所以拼命挣取功勋,就是想在死后,给儿子们博得一个荫袭。
然而,自己百战得来的功勋,所换取的荫赏,在儿子的眼里竟然一文不值。
曹真有些愤怒,也有些愧疚,但更多的还是欣慰。
到底是我曹真的儿子,就是强,就是猛!
欠着身子,曹真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后脑勺,脸上的笑也因为红色的褪去而变得温和了许多,“既然你心意已定,那为父也不多说什么,只有一点,无论何时,都要小心行事。你是副使,万万不能自作主张,既要谋国,也要谋身啊!”
“父亲钧语,孩儿铭记于心!”
当东吴的使者张温第二次站在建始殿的朝阙中时,两侧班列中的魏国群臣望向他的眼神和第一次来时大不相同。
给御座上的魏国皇帝见礼已毕,紧接着就是太监那独有的尖利嗓音传来,“朕绍膺天命,钦若前训,用建藩辅,以明亲贤,斯古先哲王之令典也。式弘建国之谟,茂举大封之典,咨尔前汉骠骑将军,南昌侯孙权,禀资奇伟,赋质端凝。挺峻绰于金枝,挹英风于琼握。宜膺茅土,以卫家邦。兹特封尔为吴王,锡之册宝,大启尔家。夫进德讲学,先王范世之訏谟;忠君孝亲,诸侯守身之要道。尚其祗佩,毋忝训词。宜令有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诏书念完,张温立刻双膝跪地,行三跪九叩之大礼,口称万岁。
左边武将班中,大多怒目而视,右手文官之列,亦有不忿之士。
然诏书已下,皇命已宣,此时再做申辩,无济于事。
侍中刘哗,听完诏书,顿时血气翻涌,脸颊通红,前后摇晃,即将摔倒。
幸得身边几位朝臣扶住,帮着顺了顺气,否则这样一位大臣可能就要折在这大殿上了。
册封之礼已毕,曹操喊出文官班中一人,“太常邢贞何在?”
只见文官班列中迈出一人,生的单眉细眼,貌白神清,手执象笏,朝御座拱手,“微臣在!”
此人正是接替羊耽成为太常的邢贞,而羊耽则因为上书言事,被曹操派到家乡泰山郡当太守去了。这也是这么长时间,叶凡没有被辛宪英请去参加文会的主要原因。
曹操紧接着就给邢贞下令,“朕命你为正使,骑都尉叶凡为副使,于三月廿日甲申吉日,南下江东,行册封大礼!”
“臣谨遵圣命!”
今天是三月十六,距离出发也就三天时间了,叶凡却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集团的事务虽然不需要他管着,但财政大权一直是他自己亲手握着的,一旦自己离开,由谁来担任这个财政总监,确实是个大问题。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只有马均可用,这样一个机械发明家,到自己手里却成了建筑设计师和会计,不仅大材小用,还让马均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九九六。
叶凡真的担心自己会把马均给用坏了,要是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不行!这次去江南,一定要找到一批合用的人才回来,扩充自己的队伍。
国子学的事,有钟繇和郑称在,叶凡就可以完全放心,更别说马上就来了个爱管闲事的王朗,到时候把校长的位置交给王朗,连钟繇都可以省心睡大觉了。
最后一件事,就是叶凡个人的人身安全问题了。
洛阳南城,永平里。
这间宅子是叶凡买下来送给姜维一家住的。
自那天下午姜维的母亲抵达洛阳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东乡侯府,倒是曹真曾让人带着礼物亲自来过一趟。
叶凡这是第一次来,看着府里府外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样子,叶凡就知道,姜维的母亲一定是个能干的人。
手里拎着家里自制的糕点,进门之后,才在门环上扣了扣。
很快,影壁后传来脚步声。
正是姜维。
“曹公子?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
“在下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想到。”
“哈哈哈,家父能来,我当然也能来。”
“快请进!”
没走两步,院中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来客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