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吴普到了,这位神医嫡传弟子在开课之前就放话,如果不能潜心专注于医学,那就不要上他的课,如果心不诚,就算去了也会被撵出课堂。
这一观点不仅和钟繇,王朗这些老学问家的教育观念不同,更是不符合孔子的“有教无类”,于是大家纷纷开始抨击吴普,认为他这样的做法不妥,不能称之为师。
可是人家吴普根本不吃这一套,毕竟是搞科学研究的,阐述的原因非常具有条理性。
吴普认为,想要学医,首先就得有心怀怜悯,医德是一名医者最宝贵的东西,行医者必须心如璞玉,不得有半分邪念。
其次,学医之人至少得有这方面的天分,如果教了半年,依旧一窍不通,那岂不是白费功夫?
再次,学医之人必须持之以恒,昔日神农尝百草,踏遍群山而不知苦,现在学医虽然不用像神农那样辛苦,但一本本医书是要学的,实际案例是要观摩的,不学个十年二十年,是很难独自行医的。
最后,吴普直接放狠话,疾病不可怕,庸医才可怕,看了两本医书就敢给人开药的人,无疑是谋杀,乱棍打死都不多。
看到这里,叶凡总觉得吴普这是在说自己,当初在合肥,叶凡给张辽看病的时候,就和这差不多。叶凡不但没有看过医书,更是连脉象都摸不出来,仅凭这电视剧里的一句台词就敢给人开药,和杀人没什么区别。
国子学里的那些“元老”们都被吴普说服了,之前准备抨击吴普的人也都站到了吴普那边去了,并且举手支持吴普成立专门的医学院。
后来才知道,这些教授们也都是想要壮大自己的学说,想学着吴普成立单独的学院,这样就能自由支配上课时间了,而且术业有专攻,讲课的也舒服,听课的也舒服。
叶凡看完马均的信,当即给他回了一封,大意就是告诉他,不要限制国子学的发展,反正上面有皇帝罩着,也没有人敢捣乱,只是要控制花钱的速度就行,不能超出龙门集团的承受能力。
送走信使之后,叶凡得意的躺在院子里。
国子学有那些大佬帮自己操持,根本不用担心,龙门集团里的都是亲信,而且这里的百姓淳朴,工人也都干劲十足,只要集团能稳定员工的福利,想必也没人会不满。
自从穿越到这里的三年以来,在家里有母亲疼爱,在朝中有皇帝和曹洪那些人的照顾,到了江南也有顾雍这样的东吴大佬替自己挡枪,为人如此,夫复何求?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有国子学在,曹家的势力永远不会衰落,只要能保证朝中大臣大部分都站在皇帝这边,那司马懿就翻不了天。
只是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曹操马上就要挂了,也不知道三年之后,医学院的成就能不能挽回他的性命。
另外,曹數始终是要继位的,但在另一个时空中,曹操这一支的基因实在是太强大了,生下来的孩子就没有能活到成年的,就凭这一点,那些怀疑曹敷不是曹操亲生的“民间历史学家”们也该清醒清醒了。
曹數继位之后,在他执政期间,他的几个儿子纷纷夭折,没有一个比他活的长。这也迫使曹數最终让养子曹芳继位,小宗继承大宗,终究不能稳固人心,因此叶凡打算在这种事发生之前,研究一下能不能让皇权顺利的交接下去。
在东吴的日子过得稀松平常,没有在洛阳时那么多的事务缠身,也不用天天上课了,本来打算每天睡到自然醒的叶凡忽然想起罗贯中笔下的“刘皇叔洞房续佳偶”,立刻给自己制定了时间表。
每天早睡早起,然后做早操,跟着陈泰学习射箭,跟着后面赶来的水部郎中袁敏学习剑术。
不知道曹操是不是过于重视自己无意间的那句话了,居然将朝中的大臣专门派过来给自己当教练。
可能是担心袁敏不太愿意,直接将袁敏从水部郎中的位置上直接升官到了散骑常侍,这个官原本是要跟着皇帝左右的,但现在居然整天陪着自己一个小小的骑都尉耍剑,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不过袁敏倒是勤勤恳恳,做事非常认真,也许曹操跟他说了些什么,等明年回朝,就真的让他成为陪侍皇帝左右的重臣也说不定呢。
九九重阳,叶凡给曹數寄去了一封信,信中就只写了一首诗,便是王维的那首“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如果要让叶凡说说写这首诗的原因,那叶凡只能回答说,这是奉旨巩固自己和曹數之间的关系。
而当曹數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他还在挑灯夜读。
在被父皇允许参与观政以来,曹敷从来没想过当皇帝是这么累的。看着父皇除了每天要上朝之外,还要批阅各个官署呈上来的奏章,虽然有中书省的堂官帮忙,但大多数的决定都需要父皇亲力亲为。
晚上,曹殽还要挑灯观看白天父皇所批阅奏章的抄本,以深入学习对于国家大事的处理方法。目前为止,除了和军事相关的奏章没有给曹敷看过之外,其余尚书省十九曹的奏章曹數基本上都见过了。
看着桌子两边堆得高高的奏章,曹敷将那首诗又读了一遍,读罢,不禁冲叶凡隔空喊话:“昭伯,为兄还是羡慕你啊!”
曹數的感叹只是一时的,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魏国皇帝的位置非他莫属,但是他也知道,以自己目前的才德,根本坐不稳那个位置。
叶凡的聪明才智并没有让曹數生出嫉妒的心理,因为曹殽知道,作为宗室成员,叶凡是非常合格的,无时无刻不在为皇家考虑,其中最明显的就是眼下热火朝天的国子学。
当初叶凡来找曹數合伙创办国子学的时候,大家都还是小屁孩,一群刚刚脱离了玩泥巴的年纪,哪里懂得学校是做什么的。
但现在看来,这从天而降的一间国子学,俨然成了令天下士子趋之若鹜的地方,曹數没有想到,当初以为只是三个小屁孩之间过家家闹出的笑话,两年之间居然超越成名已久的太学,成为了天下第一学府。
私底下的时候,父皇告诉过曹歆,这间国子学背后所带来的改变,远比现在看到的要恐怖的多,他叮嘱曹歆,不管到什么时候,国子学的校长都只能由皇帝来担任,有没有实权没关系,只要和国子学里的老师们有个上下级的关系,和学子们有个师生之谊,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