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张辽又问道:“昭伯,你觉得,以你一个人的力量,能够完成你的理想吗?”
叶凡微微摇头,“肯定不行,甚至我自己都见不到那一天。”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迟早会有这样一个人站出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那么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说得好!”张辽沉沉的吼了一声,然后拍了拍叶凡的肩膀,“昭伯,我支持你,如果以后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那我就先谢过将军了。”
“跟我没什么好客气的。”张辽笑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还是一个人单干吗?”
“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国子学里,有钟廷尉,徐元直,石广元,还有一帮勤学好问的学生呢。”
“可是他们懂你的理想吗?他们是不是真的和你志同道合?”
叶凡被问住了,是啊,那些学生成才之后,或登上高位,或成为巨商,怎么保证他们不会用他们的权力和金钱去剥削百姓呢?
张辽笑了,“被我问住了?”
“将军所说的,确实是一个非常值得重视的问题,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不是谁能够轻易搬得动的,但我愿意当那个愚公,有可能我看不到理想实现的那一刻,我的儿子也看不到,但只要能坚持下去,迟早有一天会看见黎明的曙光。”
“昭伯,你确实非同凡人,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要是我家虎儿有你的一半,我就知足了。”
“子宪他挺好的,精明能干,文武双全,而且还那么孝顺。”
张辽点头微笑,“他的确是这样的一个人,生逢乱世,虎儿有这些能力,肯定能在沙场上建功立业,说不定还会比我强,但为人父母,谁会想要自己的孩子每天立于危墙之下呢?”
“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叶凡无意间引用了老佛爷的诗句。
“说得好啊,昭伯,我真害怕有一天白发人送黑发人。”
“以将军的功绩,完全可以向陛下给子宪在京城求个官职啊。”
“这首先也得虎儿同意啊,再者,哪有武将的儿子去当文官的?”
叶凡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张辽,后者连忙摆手笑道:“我不是说你啊,你是例外。”
这时,叶凡忽然心血来潮的问道:“将军,你跟我聊了半天的理想,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张辽抬头望天,此时夜幕已经悄悄降临,没有工业污染的天空格外的透亮,初冬的夜晚,满天星斗如同被人用霜擦过一般,闪着耀眼的光辉。
“你问我的理想?”张辽的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似笑非笑,“我小时候的理想,就是想灭掉那些总是来家乡袭扰的胡人,因此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是郡中的小吏了;我二十岁那年,大将军何进败亡,董卓弄权,诱使吕布杀了我的恩公,从那时起,我发现大汉的问题不在外患上,内忧才是罪魁祸首,但我却无能为力。”
“再后来,我到了太祖的帐下,太祖不以我为降将,对我恩遇有加,从那时起,我的理想就变成了为太祖建功立业,青史留名,为子孙博得一些荫袭。”
“但你现在问我的理想,我只想说,我希望这无休止的战争早点结束,但我想,我恐怕看不到那一天了。”
叶凡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张辽,毕竟这场持续了近百年的汉末三国的乱世,才过去了一半而已。
忽然,叶凡灵机一动,“将军,你我做个约定如何?”
“什么约定?”
“你现在正在吃我给你配的药,如果你的病三个月之内没有复发,一年之后,你就离开前线,回到洛阳,加入国子学如何?”
张辽想了很久,还是摇了摇头,“恐怕我不能答应你,如果你真的能治好我,那我会继续报效国家,否则,岂不是浪费了你的救命之恩?再说了,我去了国子学,能教给那些学生什么东西呢?”
“既然将军不答应,国子学里的一些秘密,我也就不方便透露了,我只能告诉你,国子学正在尝试改造一种秘密武器,能够在数里甚至数十里之外歼灭敌人。”
“当真?”张辽惊诧的问道:“是什么样的武器,能有如此威力?”
“这个嘛,必须得国子学的内部高层,才有权知悉,而且一旦得知这个秘密,就要永远保密,不得擅自离开国子学。”
“这张辽有些迟疑,“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吧。”
时间转眼来到十二月,据密探来报,进驻江陵的刘备已经在军事和政治上,完全接手了荆州六郡,在和魏国的交界处,刘备非常谨慎,虽然有镇北将军黄权边境上驻守,但从未有过任何出格的举动。
孙权和刘备也算是正式停战了,魏国方面,由于长江天堑的缘故,曹休的几次冒险渡江都以失败而告终,因此战线也就没有再继续推进了。
经叶凡之手,调养了两个月的张辽,身体已经大好,在这期间,确实没有再犯过病。
这一下,就让叶凡的神医称号传了出去,张辽部下的八百虎贲,无不对叶凡感激的五体投地。叶凡趁机向张辽要了几十个老兵,就从虎贲军中挑的,别看年纪大,但作战经验丰富,而且战斗技巧什么的,比起新兵蛋子来说,强上几十倍了。
腊月初三,叶凡已经从曹洪那里得到命令,准备收拾行装,打道回府了,却没想到,将军府突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守门的军士见那人鹤发童颜,行步如风,就知道此人一定不简单。
那人上来朝军士笑道:“我想见见府上的曹公子,烦请通报一声。”
门吏不敢多问,立刻飞身进了大门,不多时,叶凡就在邓艾的陪同下出来了。
叶凡一见此人样貌,也吃了一惊,此人身穿道袍,外披鹤氅,真个是仙风道骨。
于是连忙上前拱手,“这位老先生,请问您找我有何指教?”
那人笑着打量下叶凡,一边捋着长长的胡子,一边点头微笑,“你就是叶凡曹神医?”
“岂敢岂敢,我哪里是什么神医啊?”
“老夫听说,你治好了张辽将军的真心痛,这可是顽疾啊,《灵枢》中说,真心痛一旦发作,旦发夕死,夕发旦死。你能不能告诉老夫,你是如何用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