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翻上前敬酒的同时,瞥了一眼严武,“昭伯的诗已经作出来了,有些人说过的话,可不要忘了!”
严武闻言身体猛地一颤,呆呆的望着叶凡。
“对啊,子卿,你自己信誓旦旦说过的话,可不要食言!”
接着,众人就七嘴八舌的说开了,严武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一下子就成了整个宴会的舆论中心。
几十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严武知道是自己失策了,再次对上赵达的眼神,他终于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了,不过自己被骄傲蒙蔽了双眼,明白的太晚了。
严武心中不平,自己学成多年,叔父也曾夸赞自己是不多见的奇才,怎么可能连一个孺子都比不过?
难道就这样给他下跪赔礼道歉了?
不行!严家的名望,门风都不允许自己这样做,如果自己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跪了,那叔父估计会杀了自己。
可是周围的嘘声越来越热闹,顾雍的语气已经从嘲讽变成了呵斥,厅中的吵闹声引来了隔壁的一班武将。
为首的是徐盛和潘璋二人,听完整个事情的经过之后,徐盛立刻就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既然严子卿自己都许了诺,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哪有反悔的道理?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就应该愿赌服输,和一个孩子赌输了还耍赖,真不嫌丟人的!”
严武羞的满面通红,却不敢回话。
然而这时,潘璋却伸手虚拦了一下徐盛,“徐将军且息怒,你我都是刚来,未曾亲眼见过亲耳听过,总归是不好发表什么意见的。况且方才子卿并没有给曹国婿出题,因此曹国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这么一篇长诗出来,难免会让人觉得是事先作好的,为了避免让曹国婿陷入这个嫌疑之中,我建议,不妨让曹国婿再根据命题作一首诗,那就无话可说了!”
“不对吧?潘将军!”顾雍见潘璋有意为难叶凡,立刻站了出来,“这本就是我们一班文官吟诗打赌,自娱自乐的事情,与你们武将何干?酒喝多了,倒来这里耍无赖是吗?”
潘璋却没有生气,“顾廷尉在上,末将怎敢当着您的面耍酒疯?只是觉得曹国婿是大王爱婿,又是我东吴的贵客,如果让他在这宴席是平白无故背上一个作弊的嫌疑,恐怕大王那里,面子上不好看!”
叶凡暗骂一声恶贼!这潘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嘴上说的好听,这劳什子的嫌疑难道不是你出现之后强加给本公子的?现在搁这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顾雍依旧据理力争,“方才他严子卿口口声声说不要命题,在座的各位都是听着的,他自甘冒险,跟曹国婿有什么关系?就算这首诗是曹国婿去年写好的,只要是他自己的诗,就没有作弊!”
“顾廷尉,你这就有些强词夺理了吧?”潘璋依旧不依不饶,“我虽然不擅长吟诗作赋,但对于你们这些儒士饮酒作诗的规矩还是知道一些的,既然是宴会上打赌,考验的就是一个才思敏捷,如果不是现场作诗,而是拿以前写过的诗出来还有什么意思?”
顾雍嘴角抽了两下,这潘璋一个大老粗,什么时候对这些风雅之事知道的这么清楚了?
他知道潘璋说的都是对的,但自己又必须得保护叶凡周全,一时间进退两难,竟有些语塞。
潘璋见状,嘴角微微上扬,但也没有再进一步逼迫顾雍。
这时,步骘站了出来,装作一副和事佬的模样露出和煦的笑容,“老夫来打个圆场!潘将军的这个怀疑情有可原,但毕竟子卿和曹国婿的赌约已成,其他人不容置喙。不过,话又说回来,潘将军的出发点,是为了帮助曹国婿洗清嫌疑,倒也是一番好心。可是这说来说去,都应该是曹国婿自己才能决定的事情,因此老夫建议,由曹国婿自己来决定要不要再作一首诗!”
叶凡抿嘴微笑,但心里已经不知道把眼前这两个人给骂了多少遍。
什么让我自己决定?说的好听!
如果自己拒绝,那就是承认自己作弊了,而且还落得个得理不饶人的下场,一不小心就掉进了人家的陷阱里了。
顾雍也听明白了,知道现在再出面解释,就不是在给叶凡开脱,而是给叶凡抹黑了,看向叶凡的眼神中充满的无奈。
虞翻置身事外,此时也端着酒杯大笑,“曹国婿,既然他们非要难为你,你就再作一首封了他们的嘴,省的他们这些人这在聒噪!”
潘璋和步骘听了,脸色都有些发红,好在喝了些酒,倒也不太明显。
史书中记载虞翻嘴上不饶人,现在亲眼所见,果然非同一般。
虞翻的话等于是压住了潘璋和步骘的嚣张气焰,但也仅仅是让他们不再逼迫,已经对叶凡造成的压力,还需要叶凡自己来解决。
略一拱手,叶凡恭敬的说道:“既然潘将军和步大人有令,那在下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这就请二位命题吧!”
步骘看了看潘璋,缄口不言,将炸弹又扔给了潘璋,言外之意就是,这件事是你自己惹出来的,我只是来帮帮场子的,你要为难人家,你就做到底。
潘璋不接也得接了,瞄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双眼无神的严武,然后笑着看向叶凡,“曹国婿,那本将军就得罪了,就请曹国婿以我们这几位武将饮酒作乐为题,写一首诗吧!”
叶凡略一沉吟,点头说了声好。
紧接着,就闭着眼睛装作冥思苦想的样子,但仅仅十秒之后,叶凡就脱口而出,“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首《凉州词》乃是盛唐时期著名边塞诗人王翰的名篇,难道还不足以吊打在座的各位?
果然,叶凡话音刚落,就看见刚才还笑眯眯的潘璋不说话了,一直为叶凡担心的顾雍更是喜上眉梢,看向潘璋的眼神充满了戏谑之色。
“潘将军,在下这首《凉州词》,可入得将军法眼?”
潘璋还在发呆,被叶凡问及,支支吾吾的答道:“入得,入得,当然入得。”
这下瘫坐在地上的严武彻底绝望了,连步骘也加入了叶凡的吹捧阵容,丝毫没有刚才打圆场时的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