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廷尉，曹公子，全公子，赵县君，这人真不是我杀的，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把尸体埋在我家的！”
“你还知道这是你家啊？你看看这院子里的人，除了你之外，有谁不是刚到你家的？”
“这….”
“这什么这？”
“我什么我？”
此时，原本应该担任主审官的赵朗看不下去了，朝叶凡拱了拱手，“小侯爷，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我们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可是光凭这一具尸体，也不能证明人就是王真杀的啊！”
王真立刻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我没理由要杀他的。”
马均反问道：“那为何在国子学搬砖那些奴仆都说十七是被你抓走的？”
“十七是谁？”
“公子，十七是这王真给他，也就是全家二公子起的代号。”
“哼！一个良家子，江东的世家子弟，到你这里就成了被编上号的贱奴，你想杀就杀了，你也太大胆了吧？全家大公子就在这，如果他回去禀告吴王，到时候掀起战争，王真，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叶凡直接将这件事上升到了家国层面，让王真顿时没有了反驳的力气，瞬间就瘫软了下去。
然而赵朗却依旧思维清晰，“小侯爷且息怒，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叶凡也不表态，而是看向了钟繇，后者点了点头，示意赵朗说出来。
“下官认为，就算这个十七，哦不，现在知道他是全家二公子了。就算全公子是被王真所害，也不能因此判定王真的谋杀罪！”
赵朗作为缑氏县的父母官，虽然年纪不大，但责任心倒是非常的强，而且头脑清晰，面对钟繇在一旁观摩，也能保持住状态，没有过多的慌乱。
在叶凡将尸体的身份公布，给王真扣帽子的时候，赵朗站出来了。
“曹小侯爷，能不能容我先问王真几个问题？”
“你是主审官，这是你的治下，何必问我？”叶凡说完，直接偏过头去。
赵朗心中一阵腹诽，现在知道我是主审官了？但他现在必须得稳住，不能被叶凡牵着鼻子走。
“王真，本官问你，你是否认识死者？”
王真凑上前去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回县君，草民认识此人。”
“那你告诉我，死者的身份，籍贯。”
王真胆怯的看了看叶凡，然而叶凡却一直低头玩手指，谁也不搭理。
赵朗催促道：“不要看别人，本官要你自己说！”
王真眼前一亮，立刻回答道：“回县君的话，死者名叫十七，是草民给他取的，他是缑氏县人，只不过是贱籍。”
“那也就是说，你所知道的此人的身份，就是一个贱籍的佃仆而已，是吗？”
“正是！”
“那我再问你，方才马副院长所说，此人被你从国子学的工地抓回来，可有此事？”
“没王真刚要否认，但又想起那些贱奴的话，立刻改口，“此事我还得再问问府上的管家。”
“这是什么意思？”
“回县君，此人究竟是不是被抓回来的，被谁害死的，草民一概不知，只是记得上午在香山时，那些工人说十七是被府上的管家抓走的，因此草民需要向管家核实一下。”
“先不用核实了。”赵朗冲王真摆了摆手，然后面向钟繇，“廷尉大人，下官已经问完了。”
“嗯，老夫大概猜到你想说什么了。”钟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威严，“你是不是想说，王真是不知者无罪？”
赵朗连忙拱手，“廷尉大人英明，下官正是此意。”
“呵呵，好！老夫就暂且同意你的不知者无罪，可是然后呢？谁能够证明全公子不是被王真强迫入了奴籍？”
“根据刚才王真的回答，他见到全公子的时候，全公子就已经是贱籍了。”
“他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这....下官确实不敢保证！”
王真立刻辩解道：“廷尉大人！请听草民一言，全公子是草民买来的，如果当时他不是奴籍，草民怎么可能花钱买到呢？因此草民委实不知全公子的真是身份“好，那老夫也暂且认为你确实不知道全公子的真是身份，可是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如果说着全公子是我大魏国的子民，老夫尚且可以判你事先不知情，从轻发落。然而现在的真是情况却是，全公子是东吴世家子弟，一旦不能妥善处理，甚至会引发战争，因此全公子被害这件事，必须要有人承担责任！”
“可是全公子之死确实和草民无关啊！”
“就算不是你所为，也是你府上管家犯下的事，家中仆役犯罪，主人应当连坐，你还有何话讲？”
“我…哎〜〜”
赵朗在一旁看着，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王家是缑氏县的大户，县衙办事，向来仰仗颇多，因此赵朗和王真私底下关系还不错。而且有这些大户在，有时候比官府还好使，关键是还能让官府上下捞到好处。
眼下王家一倒，恐怕赵朗在县中的日子就不如以前那么好过了。
然而最终的判罚，却没有赵朗想象的那么严重，这都要归结于全家大公子全玉的宽容大度。
在钟繇的审判结束之后，叶凡便没有继续走神，将哭红了双眼的全玉推到前面来，指着瘫在地上的王真问道：“全公子，你是受害人的家属，你认为该如何处置此人？”
全玉皱着眉头看着叶凡，用眼神问道：“这种事我不知道啊！”
叶凡给全玉投去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然后又点头示意，后者立刻明白，叶凡这是要自己好好吓吓王真。
“曹公子，这是在魏国境内，自然有魏国的法律处置王老爷，不是我一个外人可以置喙，不过我倒是知道，如果这种事发生在吴国，那犯法者除了要被杀头之外，还要被官府没收财产，妻子家眷也全都充作奴籍。”
瘫在地上的王真明显抽搐了一下，不一会儿，一股尿骚味传来，隐约间还能听见有人低声曝泣的声音。
“钟廷尉，按国朝律法，王真该当何罪？”
“纵容仆役杀人，按律当流。”
“那全公子这边，廷尉打算如何处理？”
“此乃邦交之事，老夫不予过问。”
叶凡转而面向全玉，“那全公子以为如何？是按魏国律法，还是按你吴国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