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红却是反问了一个问题,赵国华,假如你结婚了,你会打老婆吗?
赵国华的心往下一沉,他知道两个愚蠢问题的答案了,但他不会再折外生枝,只是斩钉截铁地回答,不会!绝对不会!你知道的,即使是武斗那时候,我也不会对女人动手。
金红看着赵国华,眼圈忽然红了,说,为什么,为什么我爸当过果民党的兵,为什么不让我跟你去兵工厂?为什么呀?!
赵国华真的楞住了。他没想到金红会纠结这个问题,而且情绪激动,那番话还透露着对他念念不忘,他想安慰金红,却发现脑子有点倏乱,一时接不上话。
红晕涌上了金红的脸颊,不是一种娇羞,而是歇斯底里的发作。她几乎是在低声怒吼,是,是我贪慕虚荣,是我被猪油蒙住了眼睛,他就是一个魔鬼,魔鬼……
赵国华深深的被震动了,心里涌起了一阵阵的怒火。随着金红的叙说,他明白了金红口中的魔鬼,就是她的丈夫。
金红丈夫姓刘,他的家庭在当地很显赫。爷爷是第一代农会赤卫队的队员,牺牲在果民党的屠刀下。刘的父亲是老游击队员,文革前已经当上副县长,文革中受过冲击,三结合时被推为革委会副主任。刘家有很多亲属、亲戚都有大大小小的官职。刘看上了金红的青春靓丽,许诺给她在县机关安排工作,甜言蜜语加上金钱攻势,金红便沦陷了。
结婚后,刘暴露了他的卑劣,自大、懒惰、贪婪、好色,更要命的是喜怒无常,经常对妻子家暴,特别是喝了酒以后,无缘无故的就是谩骂和殴打。
金红还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她也闹过,但随即被打得遍体鳞伤,有一次还被打得送进了医院。第二次进医院的时候,怀了三个月的孩子流产了。刘仍不思悔改,还威胁她说,如果她不老实听话地做他的女人,他有办法把她的父亲送进监牢里。
金红哭泣着说不下去了,赵国华抑制着怒气,拿了一条手绢给金红擦拭。金红擦了擦眼睛,却站起来撩起衣服,让赵国华看她身上的伤痕。
白哲的皮肤,却布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金红嘤嘤地哭着,说,那个畜牲不是人,打起来把人往死里打。有一回她的肋骨也被打断了一根。只要他不高兴,在床上直接就踹她,用拳头打她,拉她的头发,掐她的脖子,把她打到地上了,又用力踩她的腿,甚至踢她的头……
赵国华听不下去了,他猛地站起来,拳头攥得紧紧的,真想冲出去把这姓刘的王八蛋往死里揍。
金红连忙一把拉住他,说,你不要冲动,我想好了,这个家,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我怕我有一天会被他打死。我要和他离婚!我不管了,我坚决要和他离!
赵国华喘着粗气,眼里的杀气还没消褪,金红拉着他的手说,你放心,我不会放过这个畜牲。我还要报复他,让他和他的家人都不得好死!
赵国华连忙说,你不要乱来…
金红忽然扑进他的怀里,两手在他身上乱捶,嘴上就喊,那时候你为什么不带我走啊,赵国华,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为什么不把你的爱给我?为什么呀……
赵国华被金红的哀号叫得心都酸了,他张开双臂把金红拥在怀里,用手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金红抱着他,在他的怀里哀哀的哭泣。忽然,金红抬起头,脸上全是泪水,对赵国华说,赵国华,爱我,爱我一次吧,我得不到真正的爱情,难道爱你一次也得不到吗?
赵国华的心碎了,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紧了紧怀中的金红,然后低下头,嘴唇对着嘴唇,用力地吻了下去。
金红的反应很热烈,她闭着眼睛,和赵国华用力亲吻,然后她占据了主动,吻着赵国华的眼睛、脸颊、耳朵,然后又到嘴唇,嘴里发出轻轻的呻吟,陶醉在和赵国华的热吻中。
赵国华也陶醉在这忘情的热吻中。因为甘红丰满柔软的身体和他的胸膛贴得这么紧,那异样的感觉令他很兴奋,他忍不主让舌头进了她的口腔用力搅动,并且觉得身体开始发烫。
金红显然也很兴奋,她忽而用力吸吮赵国华的舌头,让两根舌头互相纠缠。赵国华开始喘粗气了,双手把金红搂得紧紧的,让金红差点喘不过气来。
金红推拒了一下,赵国华情不自禁地伸手进入她的衣襟里,忍不住掀起金红的上衣时,金红满脸绯红,低着头小声说,到房间去。
金红说完就满脸娇羞。赵国华那里还忍得住,弯腰一个公主抱,把金红抱进了他的睡房。
天雷勾地火,满屋生春。不能再说下去了,因为再说下去会404。
过了多久?赵国华和金红自然不会关心时间,只知道两个人都释放了身上的那股郁闷、愁怨、戾气,全身感到轻松和满足。
等收拾好搅得乱七八糟的床辅,穿着整齐走出睡房,金红啊了一声,指着大门说,门都没关好啊。说完娇嗔了赵国华一眼,却又掩嘴轻笑。
赵国华没当一回事,老县城习惯,家里有人都不关门的,再说很少人来找他。不过他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把他家当成半个家的王英姿,他又有点不淡定了。不会吧,这么巧?不会在他和金红做爱的时候来了?
不会不会。赵国华自己给自己打气,王英姿要是发现他和金红乱搞,一定会吵闹起来的,她是个革命原则性很强的人,看见有人违法乱纪一定会制止。
赵国华抑制住自己胡思乱想,说起对金红关心的问题,你想好了,一定要离婚?
冷静下来的时候,赵国华大脑很清晰,所以他又说,你不要乱来,一定要把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要考虑到……
金红这时就很冷静地说,你放心,我不会乱来。我有证据,那畜牲打着帮忙安排工作、调动工作的幌子,骗钱骗色,祸害了不少女孩子,有一些还是结了婚的。他爸爸也不是什么好人,贪得很,我知道他爸把东西藏在什么地方。我想好了,哼,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还想把我爸送进监牢?我先把你们送进监牢。
赵国华又一次刷新了对人性的认识。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爱到极致的时候,贞操、道德、法纪、與论,不存在的。对另一个人恨到极致的时候,那这个人就要小心了。即如金红,如果金红果真如此谋定而后动,那这个人的下场一定不会好,甚至会连累到整个家族。
金红走了,走的时候还拥抱了一下赵国华,娇笑着打开赵国华在她身上作怪的手,昂着头走了。
赵国华看着她的身影,心里祈祷着老天爷要眷顾金红,让她早日脱离苦海。
又过了两天,赵国华在街上遇见一个老同学,聊了一会,却听到了金红办了离婚的消息。他既感到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于是,他有意和几个原来说得来的同学走动接触,对老同学的好奇,他继绫用“保密纪律”就应付过去了,很自然地,同学圈子中的金红离婚就是头条新闻。
综合了好多传闻,赵国华终于搞清楚了金红离婚的新闻主体,实际上是金红父亲唱了一出独角戏,堪称传奇。
时间应该是金红到赵国华家的第二天吧,那天刚到上班时间,县府门卫老朱看见物资局的老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因为老金穿着一套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戴着同样洗得发白的旧军帽,脚蹬解放鞋,让老朱惊讶的是,老金的胸襟上,整齐的别了三枚军功章,特别引人注目!
老朱也是上过战场的,每年的八一复退军人座谈会,老朱和老金都有参加的,两人相识有十多年了,老金如此隆重的穿戴,老朱还是第一次遇见。所以老朱很热情地迎上去,好奇地询问,老金这是?
老金笑了笑,说,我有事找刘主任,有空再聊。
老朱看着老金进了办公大楼,不由得八卦之心大盛,他不敢离岗,只好心痒痒的等待有什么事发生。
半个多钟头以后,老朱看见刘副主任的儿子,骑着自行车飞奔而来,然后心急火燎的直奔办公大楼而去。
十多分钟后,垂头丧气的刘在一个秘书科的同志陪同下,无精打采的离开了县府。后面的不用说了,就是刘在父亲派人监督下,到了民政局和等候在那里的金红见了面,然后民政局的办事员用最快的速度,办好了两人的离婚手续。
这也是兵不血刃啊!赵国华深为金红的父亲所折服。换作自己碰到这样的事,假如妹妹嫁人遇上家暴?他就没有办法去和平解决,唯一能用的就是拳头、棍棒、甚至菜刀,用暴力和血性去解决。
赵国华摇了摇头。他相信在他的家里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他赶快把这些念头赶走,想着要不要约金红再见一面?离婚对金红是一个打击,社会上的流言蜚语,离婚后工作生活的安排,刘家会不会暗地里施行报复?金红同样面临着诸多考验。
当然,金红白哲丰腴的身体对赵国华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赵国华好不容易才把再见金红一面的念头压制下去。他自己就有切身体会啊,每逢发生大事,周围一定有很多眼睛盯着,有些尽管没有恶意,但人言可畏啊,好像鲁迅先生就写过一篇《论“人言可畏”》的文章。
赵国华不敢把自己也赌进去,想想自己在工厂也是满头包,高指导员还在紧盯着自己呢,还是少惹一点麻烦事吧。再说和金红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也算是了却了一件心事。
罢了,一切随缘吧。
赵国华于是抛开这些杂念,准备结束休假回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