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军的四名骑兵将领也在赶紧召回逃散的兵马,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己方骑兵都跑了,剩下的步卒,在劣势地形面对西凉骑兵的连续冲锋,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毁灭性的。
“不要慌,你们都是经历过大战的人!”见部曲大多惊恐失色,杨岐高声鼓舞。
随后,看着正在重新调整队形,即将发动第二次冲锋的西凉骑兵,杨岐立刻对残余的火绳铳兵进行调度。
“快、快,排成一排,两边站好——”
看着八百火绳铳兵平分为左右两队,并均一字排开,杨岐又下令:
“一、二报数!”
报数这种训练在平时都是很常见的,八百名火绳铳兵很快报数完毕,并记住了自己的数字。
“听我号令——”
西凉骑兵已经调整成为楔形阵,开始驱动战马
“一队瞄准,二队准备——”
战马奔腾,隆隆的蹄声愈发逼近
“一队,放!”
铳声响起,烟雾升腾,短暂的延迟之后,西凉骑兵接连有人或伏在马背、或挂在马侧被一路拖行。
“二队,放!”
楔形阵本就是前面人少、后面人多,又是一排弹丸喷射出去,前排的少数西凉骑兵几乎都被射中,当场毙命。
之前介绍过火绳枪,这种以现代眼光来看,绝对算得上是老式火器的武器尽管很原始,但威力真的是很恐怖,粗糙的不规则球形弹药射中人体,产生的效果就跟捏爆西红柿差不多,只要被打中要害,绝对当场死亡;被射中躯干的,也会因为出现大面积的爆裂状伤口死去。甚至被打中手脚的,也有概率被震波杀死。
就跟FPS游戏里的大狙一样,就算打中脚也能把你给满血秒了。所以以后不要诟病游戏缺乏真实性了,因为真实的现实很可能比游戏里的机制还富有游戏性。
打中手和脚也能把人干掉,这种不讲道理的武器,连西凉铁骑也没有办法。而且他们的战马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惊人的声响,牲口受惊,是更没道理可讲的。
因此西凉军第二轮的冲锋明显不如第一轮有威力,不但造成的杀伤较低,自己还遭受了不小的打击。
那些无主的、或者说主人嗝屁挂在身上的马匹在战场上四处乱窜,甚至冲入西凉军持戟士的人群当中,搅乱了自己人的阵线。
但这还没完,杨岐趁西凉铁骑没来得及拉扯出去,拥堵在战阵两翼的时候,继续命令火绳铳兵轮次射击。很短的时间内,八百火绳铳兵将数千发铅弹打出,而且由于骑兵高大,容易瞄准,这几千发弹药只要是命中的,几乎全都打在高一个身位的西凉骑兵身上,还没有误伤。
在这场惨烈的战斗中,李傕的部将秃发术身中数弹阵亡;田杰宝被乱窜的战马撞断七根肋骨,骨头插进肺里而死;还有荀罗、甄象二人,战至力竭,被重整旗鼓的河南军持戟士刺中要害,伤重不治。
最后,李傕换了三匹马,部下还有铁骑八百多人跟在后面,突破阵线,向南冲出,转向西面,飞驰而逃。
尽管西面蓝田已被游种抢占,但游种毕竟所部都是步兵和射手,本来就要控制好新占领的地盘,还想要阻击李傕的铁甲骑兵,是有一定难度的。所以李傕才要向西突破,直接放弃蓝田,逃回长安。
他已经想好了,大不了带着剩下的这点人,卷走长安的金银财宝,逃往河西去,凭着手上这帮哥们,还不够在西域当个城主的吗?
杨岐不知道李傕总兵力就这么点了,还以为他要逃回长安搬救兵,哪里能放他走?立即命令骑将嵇霸带领三千骑兵去追赶。
由于大战消耗体力,等跑到蓝田的时候,李傕部下壮士能跟上的只剩下二百多人了。
李傕回头看了眼:罢了,二百多人,就算在西域没有立足之地,也能在河西走廊当最大的一股马贼,跟老兄弟郭汜郭阿多竞争竞争。
二百多人的在马贼里的确算是有实力的了,但问题是你这二百多人能到得了河西吗?
李傕在蓝田城郭外围,远远看见游种设立的防线,知道就算放弃蓝田直接路过也有点难度,他只得去问一个农夫,询问从哪边走遭遇的敌军能少一点。
农夫憎恨李郭二人,就骗他说:“沿着右边走。”
李傕带人向右,正好路过游种带人提前掘好的壕沟,不少士卒陷入沟里,被城郭里零星但不间断的弩箭杀伤。
因此,河南军追上了他们。
李傕又带着骑兵向左,就快要绕过蓝田,进入通往灞桥的通道了,却没想到游种知道他不管向左还是向右,肯定要逃亡灞桥方向,早就在此设伏。这时李傕就只剩下二十八人。
而嵇霸、马统骑兵追赶上来的有两千人,气势汹汹还精力充沛。
看着疲惫不堪的士卒,李傕自己估计不能逃脱了,对他的骑兵说:“我自从军以来二十载,跟随董太师十二年,剿黄巾、破朱儁、败马腾、走孙坚、击西羌,大小百余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未尝败北,遂挟天子,升大司马、开设幕府,霸有天下。可是如今却被困在这里,这是上天要灭亡我,决不是作战的过错。今天肯定得决心战死了,我愿意给诸位打个痛痛快快的仗,一定胜它三回,给诸位冲破重围,斩杀敌将,砍倒军旗,让诸位知道的确是上天要灭亡我,决不是作战的过错。”
于是李傕把骑兵分成四队,面朝四个方向。河南军把他们包围起几层。李傕对骑兵们说:“我来给你们拿下一员敌将!”
他命令四面骑士驱马飞奔而下,约定冲到山的东边,分作三处集合。
李傕高声呼喊着冲了过去,河南军像草木随风倒伏一样溃败了,李傕杀掉了一名校尉,高举斩获的首级。
这时,马统在后面追赶李傕,提矛就要刺他,李傕瞪大眼睛呵叱他,马统连人带马都吓坏了,倒退了好几十步。
很快,李傕与他的骑兵在三处会合了。
河南军不知李傕的去向,就把部队分为三路,再次包围上来。
李傕驱马冲了上去,又斩了一名河南军都尉,与部下一同杀死有百八十人,再等聚拢骑兵,统计伤亡,仅仅损失了两个人。
李傕骄傲地问骑兵们道:“怎么样?”
骑兵们都敬服地说:“正像大司马说的那样。”
这时候,李傕又改了主意,不打算死了,毕竟部下士气高昂,河南军又一触即溃,干嘛非要寻死觅活的呢?所以他就想要向西穿过伏击圈,逃往灞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