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
沈茫避开了正在巡逻的侍卫,看见阁楼上那正燃着烛火的卧房。
他的身影宛如鬼魅一般,从那窗口翻身一跃。
“谁!”
女子那略显担忧的声音响起,只是,在看见那从窗口越进来的男子之时,她整个人便呆愣在了原地。
“沈茫?”
而沈茫一回头,便看见屋内那生得一张鹅蛋脸,貌若天仙,倾国倾城的女子。
虽说是一张眼熟面孔,可是沈茫的眼底却还是闪过了一抹失落。
不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女子便直接扑了上来抱住了他。
“沈茫,沈茫……我以为你死了,他们都说你死了,太好了……你还活着。”
沈茫俊眉微皱,伸手将那扑进自己怀中的女子推开。
“长公主?”竟不是蕴临霜被关在此处吗?
隋欢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失态了,匆匆的从沈茫的怀中出来,抬起头细细的打量自己面前的男子。
他一点儿也没变,依旧是如同自己最后一次将他那般,神采奕奕。
隋欢抿了抿唇,“方才见你眼底满是失落,是因为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吗?原本你以为屋内是何人?”
听见了隋欢的质问,沈茫知无不言。
到底也是因为知道这姑娘对自己的心思,以至于他想要让她死心。
“长公主可还记得我先前所说的未婚妻?我事寻着她过来的,她被西恒的人抓走了。”
听见这话,隋欢的喉间涌上了一股苦涩,一时间也叫隋欢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那……恭喜你找到了你的未婚妻,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正在这时候,屋外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侍卫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了。
“南邑长公主,适才听见您惊呼一声,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隋欢娥眉一拧,扬声开口,“无事,本公主准备休息了,你们不必来打扰。”
听见侍卫们退下的声音,沈茫这才开口。
“且不说我是否需要你的帮助,我觉得是你需要我的帮助。”
隋欢不曾开口,只是从沈茫的身边经过,走到了窗边。
“看你这样子,是知道我此行的后果了?”
能够有什么后果呢?不过以死罢了。
“天下之大,已无我容身之处了,我就算是走了,又能够去哪里呢?”
沈茫皱眉,心里除去对这位姑娘的同情,便已经没有其他了。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公主呢?”
隋欢低眉一笑,“你希望我活着?”
“自然。”沈茫如是道,“我有一旧友在零陵,如若公主信任于我,我可书信一封容公主代为转交,我那旧友心地善良,想必一定会收留公主的。”
“我自然是信任你的。”隋欢道。
虽说沈茫背叛了南邑,虽说知道他是西恒的细作,可是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眼前之人为人正直。
“可是,我是南邑公主,我不能为了苟且偷安而弃南邑不顾的。”
一边说着,隋欢便潸然泪下。
身为南邑的长公主,她从来没有再任何人的面前掉过眼泪,即便是当初被沈茫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也没有在沈茫的面前掉过眼泪。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为了南邑,她只能够牺牲自己。
沈茫并不想在此处浪费太多的时间,再一次开口规劝。
“南邑气数将近,不是任何一个人做出牺牲就够的,即便没有了西恒,你觉得北宁会放过南邑吗?诸葛忍早就挥军南下了,有些事情不是你可以改变的,你明不明白。生于乱世,什么样的出生你选不了,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你可以选。”
沈茫说罢,便是打算翻窗离开。
可是却也在这个时候感觉到手臂一紧。
“好,我走。”
……
下了早朝,楚寰奚便满心欢喜的朝着沈闹的住所去了。
“今日早朝之时,皇上的气色似乎好多了。”兵部尚书私下议论道。
“自打摄政王殿下送了一个姑娘进宫之后,皇上似乎日日都心情甚佳。”另一位大臣开口回复道。
“可是皇上既然那么喜欢那位姑娘,怎么没有听说过皇上有封赏那位姑娘呢?”又是一位大臣开口询问。
而不远之处的楚寰疑听着前面几位大臣私下议论,不禁寒眸一沉。
然而,他也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开口多言。
楚寰奚换上了一身便装之后,便到了沈闹居住的寝殿。
远远的便看见沈闹在院中与小宫女一起踢毽子。
她踢毽子之时,身轻如燕,一会儿用左脚踢,一会儿用右脚踢,一会儿两只脚轮换着踢。
毽子忽高忽低,忽前忽后,不管毽子落在哪儿,她都能准确地接住。
“好!”
楚寰奚笑着鼓掌,而后走上前去。
许是因为呗楚寰奚打扰到了,沈闹柳眉微皱,看着那朝着自己走来的楚寰奚,她扬唇一笑,直接将这毽子踢向了楚寰奚。
“皇上,接住了。”
楚寰奚始料未及,看着那朝着自己疾驰而来的毽子,当即抬脚去踢。
虽说是精准的踢到了这毽子,并且踢给了沈闹,可是那姿势到底是不太标准的。
沈闹直接伸手接住了那疾驰而来的毽子,在这院中宫女都附身行礼之时,她举步走到了楚寰奚的跟前。
“我教你踢毽子吧?”
“好啊,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关乎嬴理的消息要告诉你。”
说完这话,楚寰奚拉着沈闹走到了院中的位置上坐下。
对于嬴理,不管他做些什么,沈闹都是十分放心的,但这么多天没有他的消息,还当真是有些担心的。
而楚寰奚也在沈闹那满是期待的目光之下开口了。
“北宁皇帝驾崩了,传位于嬴理,可嬴理那几位哥哥眼下争得不可开交,我也不知道嬴理现下如何了,你若是想知道,我这便派人去调查。”
沈闹闻言,微微点头,“不必,我相信嬴理。”
只是……
或许是先前在南邑皇宫待久了,如今又身不由己的要呆在西恒皇宫,她开始恐惧皇宫这样的牢笼。
“你不高兴吗?”
“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沈闹淡淡道,“我唯一希望的,便是嬴理平安喜乐,其他的,我别无所求。”
楚寰奚眼中的光便暗淡了几许,嘟囔道,“我真羡慕嬴理。”
“你说什么?”
“没什么,踢毽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