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巷子里,车上。
杜河嘴角一咧:“果然……”
林玉娴扭头看向黑漆漆的副驾:“你早就知道贺春秋会出卖你?”
副驾上的杜河点点头:“嗯。”
他视线看着来回忙个不停的军警,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贺春秋的演技太差了,从打电话时他那有些过分热切的关心,自己就出了端倪。
自己只是刘宽的一枚棋子,贺春秋大好前程,怎么会为了自己这么上心?
正常来说,他帮自己在市局重新审核证据链都得要点报酬才对,可他却全然不谈这件事。
正因为如此,自己才存了个心眼,让林玉娴将车停在这儿。
果然等到了急急忙忙前来抓人的贺春秋。
“贺春秋靠不住,你接下来怎么办?”林玉娴看向杜河,虽然因为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等等吧。”
杜河叹口气:“纸条上还有两人,明天分别拜访一下,今天先找地方对付着睡一觉。”
不多时,一无所获的贺春秋等人离开。
杜河又等了一会,这才让林玉娴启动车子。
车停在了中州区国棉三厂门口,安全。
两人步行到了附近的一家旅馆,各自开了一间房。
这年头开房也不用查身份证,三教九流都可以开。
杜河尽量找了家正规的。
一晚上过去,并没有发生什么旖旎,一来林玉娴不是恋爱脑傻子,二来杜河正忙着脱罪,没心情想这回事。
翌日一早,二人退房走人。
林玉娴重新给杜河买了口罩、围巾,伪装一番,上了车直奔彭州市第一医院。
第二个目标,主任医师秦粟。
杜河没有直接去见秦粟,而是让林玉娴停车等待,他独自进了医院。
十分钟后,杜河走出医院,坐在了副驾上。
“怎么样?”林玉娴关切地问。
杜河苦笑一声:“我在门口……听到了秦粟给钱温纶打电话。”
电话的内容让他有些心惊。
刘宽的大学舍友一共有四人,秦粟、辛德来、贺春秋,还有……钱温纶。
这四个人正联合起来,想着怎么置他杜河于死地,同时让刘宽的前途就此断绝。
刘宽怎么会给自己这三个人的名字?
他是不是早知道自己要见钱温纶?
钱温纶四人又为什么要对刘宽动手?
杜河满心疑惑,一团乱麻。
“走吧,辛德来也不用见了,我们直接去许家村附近。”
杜河朝着林玉娴笑道:“麻烦了,战友。”
听到‘战友’两个字,林玉娴顿时笑靥如花:“不客气,我们是战友嘛!”
……
……
许家村,许木家。
许木坐在院子里,看着眼前一堆残破的家电零件,扶着额头,一脸的为难。
当初杨文强下手太狠,将他商店里的所有东西都砸成了破烂,本来他害怕睹物生情,拉回来以后就准备找个时间处理了。
可惜他的新上司杜河被通缉,他又得另谋生路,于是准备把这堆破铜烂铁拿出来,试试看能不能重新组装几套家电用来卖钱。
咚咚咚!
院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
许木扔下手里的家电零件,打开了院门。
院外站着一个明眸皓齿,皮肤微黑的年轻女子,笑问:“许木?”
许木点点头:“你是?”
年轻女子并不答话,直接道:“跟我出来一下吧,有人要见你。”
许木心生好奇,想想这里是自己的老家,不会出什么事,于是锁上门,跟着年轻女子来到了村外的红色轿车旁。
年轻女子拉开车门,朝着许木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木看了女子一眼,坐进车里,待看清车里坐着的人后,他吓了一大跳:“杜、杜先生?”
“又见面了。”
杜河朝着许木伸出手。
许木下意识和杜河握了握手,问道:“杜先生找我,是有事帮忙?”
杜河点点头。
他也是因为许木之前肯帮自己,才选择相信许木。
他看向许木,问道:“庆东被抓进去后,有什么消息没有?”
许木想了想,道:“有!他和这事没关系,今天中午就会被从拘留室放出来。”
“那就好。”杜河松了口气,对着许木道:“我们去拘留所接上庆东,大家碰个头。”
许木咽了咽唾沫,迟疑着道:“杜先生……你现在的处境?”
杜河闻言,顿时明白了许木是什么意思。
他轻笑道:“你放心,我现在是惨了点,不过这件事我已经摸到了一点门道,我们坐在一起商量商量,最多三天,我就能洗刷冤屈,说不定还能让杨文斌、钱温纶栽一个大跟头。”
“真的?”许木有些不敢相信。
杜河伸了个懒腰:“小许,你不相信我?”
许木敏锐地看到,杜河伸懒腰的时候,将皮包中的一张纸露出了个角——那是他和杜河签订的协议。
有这份协议,杜河完全可以拿捏他。
许木心思疾转,开口道:“行!我跟着杜先生干了!”
“明智的选择。”
杜河拍拍许木的肩膀,笑着朝车外的那位年轻女子,也就是林玉娴道:“战友,麻烦开个车,拘留所。”
……
……
从拘留所接出方庆东的过程十分顺利,曾小柔忙着回家安抚父母,没有来接方庆东,其实也是心中在和方庆东置气。
方庆东没有拒绝杜河的邀请。
这一点上,他还有些古代读书人愚忠的味道。
三人开会的地点,理所当然地选在了林玉娴家。
林国器每天都要去国棉三厂忙,林玉娴这个‘战友’乐得给杜河提供地方。
林玉娴家,客厅内。
杜河将最近的事情给许木、方庆东讲了一遍,包括贺春秋等几人的态度、关系。
许木顿时苦下了脸:“杜先生,这样一来你岂不是除了我们就孤立无援了,你怎么在三天之内洗涮冤屈?”
许木一张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方庆东却闻出了味:“杜先生,你是不是想说,您被栽赃贩毒这件事情,看似是杨文斌、钱温纶主导的,其实他们两个也不过是一把刀。”
“他们以及贺春秋背后的人,是想利用这件事、您这枚棋子,来对付您背后的刘县?”
杜河手捧着林玉娴泡的茶,开口道:“对也不对。”
“首先,刘县不是我背后的人,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其次,我认为杨文斌、钱温纶背后的人,并不知道我贩毒是杨文斌二人的栽赃,毕竟他们还在官面上混,没必要这么下作,他们应该是真以为我在贩毒,恰逢其会想要用这件事来隔山打牛,对付刘县。”
“如果是这样的话?”方庆东略一沉吟,抬头看向杜河:“可操作的空间就多了!”
杜河啜了一口茶,点头道:“是这样,我们只需要找到杨文斌栽赃我们的证据,他们背后的人就会偃旗息鼓,甚至迁怒于杨文斌、钱温纶,让这两个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另一个重点就是,刘县为了避嫌不能出面,所以我们得自己弄清楚钱温纶等人背后是谁,才好有的放矢。”
说着,杜河看向坐在边上安静听着的林玉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