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了,本王找了她两年了!夜黎天究竟把她带去了哪里!她究竟……还在不在人世!”
“爷,您做的已经够了,为了王妃……您……”
“为了她?本王却只是将她伤的体无完肤,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本王亲手……”
速风和轩辕诀的声音在霜华的耳边不停回荡,她想不通速风口中所谓他为了她做了些什么,他既然知道她伤得体无完肤了,又为何再回来找她。
她的爱早就随着两年前,被恨吞噬殆尽,她不想看到他,他本该这一辈子就别再出现!一睁眼,映入瞳孔中的是轩辕诀的背影,落寞萧条,瘦得不像他,可那跟她没关系,她只想早些逃离,逃离到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伸手抹了抹脸边的人皮面具,没有一丝变化,随后从他身后静静翻身而起,“多谢,公子搭救。”她柔软的声音细腻的好似一缕轻纱,轩辕诀愣了一瞬,蓦地转过身,她的声音跟霜华大有相似,紧盯住她的双眼,那熟悉的眼眸,澄澈的瞳孔,似是一道迷,明明谜底就在身前,可伸出手却差之千里。
“你……”他张了口,可话到嘴边却早已不知该问些什么。
时间久久的僵持在那里,霜华却自始至终都未能与轩辕诀正视,她害怕见到他,害怕一见到他不管是恨还是爱都会变得不受控制,更怕他——认出她。
“姑娘长得可真像本……公子以前的一位故人。”
“世上容貌相近者数不胜数,更何况我本身就着了一张百家脸,与人相像,也不足为奇。”
“姑娘为何不敢正面看我?”
霜华避开了他不间断传来的目光,摇了摇头,勉强笑着:“天色不早了,我若再不回去,怕是家里人该担心了。”
她不肯看他,一直一直都不愿意与她对视,她是真的怕见到生人,还是想要隐瞒些什么?
不要让她走!绝对不要!脑海中只是一味的坚持,想将她留下,她不是她,可为什么给他的感觉,那么的难以割舍?
“姑娘想必不会水,若想回去,也只能做我的船了,不知这闲事之期姑娘可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
故事?他的故事又能有些什么?她痛过一次,忘不掉又让她反复的痛,而他此刻又要来揭她的伤疤么?
“公子很喜欢讲故事?实在抱歉,我却不太爱听。”或许他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她不想听到那些所谓的无可奈何,也不想让自己的心动摇!
这性格倒确然是像霜华的,一个人的脸就算再怎么变眼睛也不会变,一个人声音就算再怎么变,习惯——也不会变。
“嘭——”霜华的话刚说完,一阵爆响从船头响起,她顿时怔住,这么大的动静……定是夜黎天!心下一凉,若他看到了夜黎天,还会猜不出她是谁么?到时候就算她再怎么不肯承认也不过是狡辩了。
正想先一步出去带走夜黎天,可没料想到的竟会是轩辕诀将她一把拉到了身后,那样的感觉……和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那般相像。
她极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可当年的那些对话,仍旧像泉水一样不停地翻涌而出。
“我只是过路罢了,若是惊扰了公子……我离去便是。”
“路过?何需再演此戏码?眼下正是杀我的好时机,你焉能就此放过?”
“公子真是风趣,我与你本就不曾相识,何以非要杀你?莫非是你自己觉着活的累了,非要寻死不成?”
他同她在破庙的邂逅,那时他以为她是取他性命的杀手,硬是一脸*问,找她“求死”。
这些记忆,越是想忘记,到头来只是记得更加清晰,猛的甩了轩辕诀拉住她的手,脚步向后倒退了多步,“男女授受不清,公子……自重。”
他一愣,可张口却又重复了当年的话语,“有人。”
她再顾不得其他,蓦地跑了出去,夜黎天进入船舱的那一刹那,霜华一把将他拥了出去,“带我走!”她依偎在他的怀里,似乎冲破了所有防线。
没有了武功,无法保护自己的她,如今也只能依赖着夜黎天。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主动抱他,夜黎天整个身子僵直在空气中,抬眼看了看船舱口得幔帘,霜华在那里面究竟看到了什么?他好想踏进去,可霜华紧紧的揽住他,他不舍动弹一下。
“带我……走。”她再次重复,整个头埋入了他的怀中,这样柔弱的姿态,夜黎天从未见过,尽管不解可仍是听了她的话,转身飞向岸边,他就不该,不该让她出来!
“爷,那姑娘……”
“查出她的身份和住处,还有那船舱外的人——是谁!”轩辕诀没有追出去,他给他们最后的底线,若那女子真的是她,他便再不会让她轻易离开!
“是。”
看了看天边,残缺的月已圆了大半,明亮的光晃得耀眼,可仍是不够完整。花了两年的时间,他终于找到了毒老,现在也只剩下找到霜华,只有她平安无事了,所有的一切才算真正的结束!
回府后,霜华立马将自己关在了屋子中,尽管夜黎天焦急不已,可她的性子,他也是无能为力。
直到半夜后,她拉开房门,夜黎天还在。
“进来吧。”看着他一身薄衣,她终是不忍,打开房门,让他大步跨进。
想来他在屋外猜了那么久,也自是猜到了她究竟撞见了谁吧。
“他还是找来了?”夜黎天冷漠的开口,提及轩辕诀,仿佛对他恨之入骨。
相反,霜华倒一脸的风轻云淡,她不是没有反应,只是在夜黎天的面前,她不想将一切变得那么难以处理,抿了抿唇,她轻声回答:“是。”
“你还是忘不掉他!尽管他当年那样对你,你还是忘不掉他!”夜黎天却猛的站起身来,只是她不知道,她越是冷静,便越是显得自己慌乱无措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夜黎天,是!她是忘不掉他,可她也着实不想骗夜黎天!这两年她究竟是怎样将一切抛掷脑后的,都是夜黎天在帮她,她不想伤他,却还是三番两次的伤了他!
“当年的事,漏洞太多,我不知道的也太多,轩辕诀我还是恨他,可两年前发生那一切的真正原因——我想知道。”对轩辕诀的恨,也只是说明了她对他的不信任!当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就常常会想,轩辕诀当年为什么会突然变了,为什么不爱她了,为什么那样伤害她?
可她却一直忽视了,轩辕诀为她做的得不到一丝回报,当初她同他一纸契约本就是她占了便宜,他或许以前利用过她,可后来……他所为她多的,对他也只是有弊无利!越想越是觉得扑朔迷离,可她已经不在天曜,查不出发生了什么,也更无法找到他,亲口问他一句,“为什么?”
然这次却是他先找来了,当年她出了事的时候他一直信任着她守在她的身边,可她却从没替他考虑过一分一毫。
“隐情?能有什么隐情,还有什么隐情值得他杀了你们的孩子么?”夜黎天,却又一句点醒了她。
是啊!还有什么能比他们之间的孩子重要呢?她可以原谅他一切,可这一点……她永远无法释怀。
夜,静的死寂。
霜华双手攥紧了被角,整个额头大汗淋漓。
又痛了,究竟她的身体是出了什么毛病,为什么近一个月内,她会常常阵痛难捱?泪水和汗渍混在一起,酸涩的味道从眼角飘过又再次滑入唇沿。
如果她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就这样死了——也许会比这样继续落魄的活着要好得多。
翌日。
一大早,霜华便因彻夜不眠而起了身,府外吵闹不停着实扰人,因不知出了何事,霜华只好将昨夜被夜黎天罚了整宿的鹭儿唤了来。
从鹭儿的一番叙述中,她才知道,原来昨夜赵府被灭了。
果然是夜黎天的做法,干净利落。
“可赵府被灭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怎的都在我们府外喧闹不休?”既然是夜黎天做的,他就会将一切做的彻底,万不会闹得人尽皆知。
“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有人见着主子昨夜去了赵府,所以……都以为赵府被灭之事,跟咱们有关。”
树大招风,人人都知道夜府的主子并非常人,而她昨夜又上了那赵公子的船,虽说后来没出什么事,但被*跳湖一事定然叫人传遍了荒屹。
只是这赵府的乱子既然是因夜黎天而起,那也必然要由他亲自解决,只是奇怪的是,她一早就没见着他出现!
“主子呢?”
“昨晚出去后就没再回来,好像是魔教有事。”
“他有事?便就将这烂摊子丢给了我?”她本就一夜没睡,莫非今日还要与那府外的平民老百姓们纠缠一整天么?
“其实小姐你也不必忧心,那些人都没有什么证据,也只是随一时之波,官府都没来管我们要人,他们又能如何?我们只管将门封好,其他的等主子回来就好了。”
想了想,这鹭儿说的也并无道理,便也就听她的静观其变了。
可谁知道,这越是静观其变就越是状况百出,乃至下午府外的人越来越多,争吵声几乎将整个府邸都给镀上了一层膜,任霜华怎么捂着耳朵都无法避免那嘈杂的喊叫。
终于,她忍无可忍,叫来了管家,命他大开府门将那些闹事者都引了进来,本是想好好一番解释,先行化了民怨,可当那大门一开,她才发现自己已然中计,而轩辕诀正手持折扇的站在她的身前,无须再装,他已经猜出了她是谁。